這時一直跟在辛宓旁邊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姑娘突然蹦了出來,粉雕玉琢,扎著兩只羊角辮,活潑可愛,正是辛憲英,拉住辛宓的袖袍撒嬌。
辛宓無奈一嘆:“瑤兒,別胡鬧。”
“我才沒胡鬧呢,我要跟姐姐一樣當才女,然后嫁給秦王陛下。我可是看到姐姐偷偷在給秦王畫像,姐姐肯定是喜歡秦王陛下!”辛瑤振振有詞的分析道,一副我已經洞察全局的表情。
“讓叔父見笑了。”
辛宓被戳中了秘密,頓時俏臉一紅嚇得不輕,急忙捂住辛瑤的嘴巴低斥:“瑤兒,這種話豈可亂講,被外人聽見了,會惹禍的!”
“哈哈哈~”
辛評卻大笑起來,他伸手摸了摸辛瑤圓滾滾的腦袋:“瑤兒,不錯嘛!居然能看透你姐姐的心思,宓兒,叔父這次前來,有件事與你商議,這件事對我們辛氏一族非常重要。”
“叔父盡管吩咐就是。”辛宓恭敬道。
辛評頷首,緩緩說道:“你聰明機智,素有才學,又是我辛氏之女,所以我希望,你能成為大王的女史官,記錄大王每日的一言一行。”
辛宓頓時瞪大了雙眼,她不明白這是為何。
“秦王自稱王以來,尚未有專門的起居郎,你雖為女子,卻有才華,若能進宮為女官,對我辛氏百利而無一害。你愿意嗎?”
辛評認真地凝視著辛宓。
辛宓聞言愣住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叔父這次來找自己,竟然是讓自己進宮給秦王當彤史職修史書。
她咬緊牙齒,心臟撲通跳個不停。
她知道這樣一旦答應下來,便徹底改寫了自己的命運,女史官終身不能婚嫁,一輩子侍奉在帝王身側,為其洗筆奏書……
其實歷史上的史學家并不都是些須眉丈夫,也有才識超人的巾幗才女,如:班昭,蔡琰等,更多的則是一些身處皇宮的女史,她們忠于職守,默默無聞,用畢生才華撰寫宮闈歷史,成為史學家修撰正史的寶貴史料。
“叔父知道,這太委屈你了……”
“沒什么委屈的。”
辛宓打斷他的話,抬頭微笑道,“侄女很高興能夠成為秦王的女官,叔父請放心,侄女絕不辜負叔父期待,定做好本職工作,替大王撰寫史記,讓后世之人知曉我王的豐功偉績。”
辛評欣慰的點點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宓兒不愧為我辛氏之女,既如此,你準備一番,明日一早便有人接你入宮。”
說罷,辛評便離開了辛府。
辛宓目送叔父遠去,直至消失在視線內,才收回目光,轉頭對辛瑤道:“瑤兒,你乖乖留在家里跟家師練琴彈箏學習禮儀,不要再到處跑,知道嗎?”
“知道啦~~”辛瑤撇了撇嘴。
…………
第二天,一大清早,辛宓換了身簡單的淡黃色衣裙,帶上了物品,乘坐馬車往王宮駛去。
剛入宮。
一名宮娥便迎上來領路:“辛彤史,您隨奴婢走吧,奴婢這就領您去見秦王。”
辛宓點頭,由宮娥引著朝東面方向走去。
一路上所遇到的宮女,都友善且尊敬的喚她一聲“辛彤史”,由此可以看來,宮里的消息傳遞得還是很快的,她這位新晉升的女史官才剛入宮,便已經人所皆知。
辛宓隨同那名宮娥穿過幾條長廊,繞過假山池塘和亭臺樓閣,最后在一座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的殿宇前停下腳步,殿門前懸掛著一塊鎏金牌匾,上面赫然寫著“含德殿”三字。
宮娥停下腳步,對她欠身道:“大王昨夜在此處就寢,奴婢就先告退了,辛彤史若有什么需求,可吩咐值班的奴婢或內侍。”
辛宓點頭致謝:“麻煩你了。”
宮娥福身一禮后便離開了。
辛宓深吸一口氣,邁步踏進含德殿。
殿宇極為寬敞,裝飾奢侈而精美,墻壁繪著許多畫卷,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熏香味,四周陳列著各式樂器、器皿,還有許多擺設物品,一切皆是典雅奢華,令人賞心悅目。
辛宓蹙了蹙眉,看向內室。
內室的帷幔遮擋了一切,隱約能聽見里面的呼吸聲,似乎有人在酣睡。
不多時,正在整理記錄用具的辛宓,聽到了里面傳來的動靜,立刻將東西整理好,規規矩矩站在外邊候著。
只不過,剛聽一會兒,她的臉就變得羞紅起來,連耳朵根子也發燙起來。
“唔~~~”
里面傳來一陣女性喘息聲。
這聲音……分明就是男女情欲的哼吟。
辛宓一怔,秦王不是明君嗎?
怎么與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樣呢,大早上的居然如此荒淫無度……
辛宓抿緊唇瓣,恨不得立刻逃離此處。
然而,她現在是女史官,必須要把秦王每天做了什么,說了什么話,全部記錄在冊。
終于,里面的聲音漸漸停歇了。
過了半晌。
里面的人穿戴整齊,走了出來。
只見秦末穿著一襲墨黃龍紋錦袍,烏發披散,五官棱角分明,眸光漆黑深邃,猶如古井般沉淀著歲月的韻味,令人不禁屏住呼吸。
他走出來后,目光落在辛宓身上。
辛宓垂眸躬身,低聲喊道:“臣女辛宓,見過大王。”
“免禮。”
秦末揮袖,徑自走到案桌前坐下,翻閱著剛剛辛宓寫的東西。
只見上面寫著,秦國太平三年,正月初五,晨時七刻,秦王于趙王妃寢室內……
“噗嗤——”
秦末看完后,忍俊不禁地勾起薄唇。
他之所以不想用起居郎,正是因為自己干啥事都會記錄在案,有種被偷窺的感覺。
辛宓見狀不敢擅自移動腳步,依舊保持著彎腰低頭的姿勢,恭順的站在那里等候差遣。
片刻后,秦末抬眸說道:“辛宓啊,有些事就不必記錄得如此詳細,孤的房第之事你怎么也寫進去了呢,這是不對的。”
辛宓看了一眼秦末,輕聲道:“這是臣女的職責,作為大王的史官,臣女要記載關于大王的每一件事跡,以供后世瞻仰。”
“你倒是執拗。”秦末搖了搖頭。
辛宓繼續低著腦袋。
秦末瞥了她一眼,道:“罷了,既然你堅持,那便寫吧。”
“是!”
辛宓松了口氣,總算不用違背自己的原則。
秦末忽然問道:“對了,辛宓啊,你今年多少歲了?”
“臣女今年十七歲,虛歲十八。”
“嗯,還挺年輕。”
秦末頓了頓,心里卻在嘀咕,歷史上所記載的大多數人物真實年齡或多或少都有些差距,這女子應該不是辛憲英。
女性也有表字,《禮記·內則》中言女子:
“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
東漢末年大儒鄭玄有注:“謂應年許嫁者。女子許嫁,笄而字之,其未許嫁,二十則笄。”
念及于此,秦末再次詢問道:“你父親可曾為你表字?”
“還未。”
秦末聞言挑了挑眉梢,說道,“那孤幫你表一個,如何?”
“多謝大王賜字!”辛宓立即行禮答謝。
她父親雖未替她表字,但也不抗拒秦末給她取字,這代表著對她的重視。
秦末點了點頭,拿過筆,蘸飽墨水,提筆在白紙上刷刷寫下兩個遒勁有力的大字:憲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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