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都督請留步 > 第44章 城里套路深
  一張桌案,兩個漂亮女人,大眼瞪小眼,頗似柴刀現場。

  “其實這把金刀吧……”

  劉益守想開口,就被兩雙充滿殺氣的眼睛瞪回去了。

  “今天比一場,輸了的,以后見面繞著走。”

  元莒犁猛的一拍桌案說道。

  你踏馬在爾朱榮面前屁都不敢放,在老娘面前倒是強硬得一套一套的!

  徐月華冷笑道:“好啊,唱歌跳舞,十八般樂器隨便你挑,輸了我跟你姓元!”

  “我們又不是賣唱的!”

  元莒犁今天喝了點酒,也是豁出去了。

  她湊過來在徐月華耳邊嘀嘀咕咕半天,說得這位“女歌星”俏臉血紅。

  “你們元氏的人,怎么這樣沒臉沒皮啊。”

  徐月華嘖嘖感慨,元莒犁不以為意道:“你就說比不比吧。反正,我們以后不就是要干那事的,對吧?寵妾你說還能干啥?莫非你以為我還能成正室?你在把我當傻子吧!”

  元莒犁毫不示弱的反問道,這倒是有些出乎徐月華預料。她原以為元莒犁會端著架子,沒想到經歷了某些事以后,元莒犁已經發現她這個元氏庶出的身份完全沒鳥用。

  甚至還很礙事。

  “好啊,比就比!”

  徐月華不由分說的開始解開腰帶,二女像是比賽一樣的脫衣服!

  “我說,再鬧我走了啊,我把源士康叫進來看你們比。你們才是在把我當傻子。”

  劉益守無奈的說道。

  這兩個女人明明是饞自己身子,找個借口就想推倒自己,表面上看是競爭者,實際上是一伙的。

  詭計被識破,元莒犁和徐月華都露出尷尬的笑容,二人剛才在床底下商量的事情被揭破,現在衣服只脫了一半,簡直無能狂怒。

  “穿好衣服,說正事。”

  劉益守虎著臉,將手里的金刀推到二女面前說道:“這玩意看似不像凡品,你說一個邊地女孩莫名其妙送我一把金刀,是什么意思?

  這刀只怕很貴重。”

  這年頭尚且沒有“金刀駙馬”一說,倒是有另一層意思。后來的“金刀駙馬”,也是從那個意思引申而來的。

  “這把刀,我好像見過,在皇宮里。”

  元莒犁拿起那把金刀,若有所思說道。女人們變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媚眼如絲”,現在就一本正經了。

  人生如戲,全憑演技。

  “似乎是掛在御書房里的,不過……”

  元莒犁欲言又止。

  “這,是不是先帝拓跋珪滅燕時,從慕容家繳獲的?”

  劉益守好奇問道。

  元莒犁微微點頭道:“極有可能,要不然不會出現在天子的書房里。

  只是為何會出現在你手里,還讓人想不明白。

  元氏一族的人,絕對沒有剛才那位小娘子那種打扮的,她肯定不是元氏中人。”

  劉益守默默點頭,看了看這把刀,萬般滋味涌上心頭。

  這把刀,可是象征著“城里套路深”的最高境界啊!

  當年前燕宗室大將慕容垂,投降到苻堅這邊后,后來就是被王猛用這把金刀套路了,留下了赫赫有名的“金刀計”。沒想到這把刀還一直留著,輾轉到了拓跋家的人手里。

  不過很明顯,拓跋家應該不是此刀的最后一站,后面肯定是被元詡交給了某個人。

  “這把刀的主人,應該是并無惡意。”

  劉益守若有所思道。

  金刀,王猛,智計無雙,王佐之才……劉益守似乎明白,背后之人想表達什么意思了。

  只怕這事還得嚴格保密,不能外傳。

  “今天那位小娘子來的事情,你們說漏嘴沒關系,但是她送我金刀的事情,誰也不能說出去,知道嗎?一不小心會死人的。”

  看劉益守面色森然,二女都是心有戚戚的點頭。

  “好了,都回去睡。”劉益守大手一揮道。

  這就走?

  二女對視一眼,都有些不甘心。俗話說來都來了,就這么走么……

  “回去睡吧,明日元子攸登基,你們也不想我當軟腳蝦參加吧?我都不急,你們急什么”

  “可是……”

  我們怕你身邊的妹子越來越多罩不住啊!

  元莒犁和徐月華滿心糾結,又不知道要怎么開口說。

  “沒有可是,都回去睡,再鬧以后不帶你們玩了。”

  劉益守下了最后通牒。

  二女不甘心的走了,那眼神叫一個幽怨。

  等她們走了以后,劉益守盯著手里的金刀,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不安。

  這把刀,似乎是一個強烈的信號。劉益守身邊有人,而且肯定是認識的人,想拉攏他。

  問題是,這個人到底是誰?爾朱榮首先就可以排除。

  劉益守心中暗自揣摩,如果自己是合格的政治動物,看到尚未露出傾向的“猛獸”,會怎么選擇?

  急急忙忙的與之為敵?想都不想,上去就一棒子?

  恐怕投石問路才是上策。

  這把金刀就是投出去的石頭。劉益守已經隱約猜到金刀的主人是誰了。這里頭,似乎有一層不起眼卻很重要的關系。他需要時間和機會去確認猜測。

  當然,對方這一輪試探,只是個開始,而遠遠不是結束。送刀的妹子,只是推到前面的人,她背后站著的大佬,也未必是她的父親。

  果然,只要是個人,就會有他的立場啊。劉益守一陣陣的唏噓感慨。

  爾朱榮麾下的隱藏山頭,似乎不少。如果按照歷史記憶去“按圖索驥”,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會怎么死。

  劉益守有點明白為什么歷史上爾朱榮死后,爾朱家沒辦法掌控大局了。

  ……

  這一夜,劉益守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元莒犁和徐月華這個兩個勾人的大美女,并未出現夢中。

  他在夢里,倒是看到了燃燒的洛陽城,遍地的尸骸,正在瘋狂屠戮陌生人群的“鬼兵”,還有墻上“貼著”的一張張驚恐面容。

  無論走到哪里,都有低沉的嗚咽,聲嘶力竭的吶喊,咆哮,就像是跟在身后一般,如影隨形。

  從噩夢中驚坐起,劉益守才發現全身都被冷汗打濕了。

  “感謝社會主義祖國母親給我的疫苗守護,讓肝炎,破傷風,天花遠離了我。”

  劉益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此刻天已經亮了,不遠處黃河水的濤濤聲如魔音灌耳,讓你想不注意都不行。

  出了門,上了城墻,就感覺背后一陣冷風。

  “見到朕,為何還不行禮?”

  元子攸的聲音冷不丁的出現在身后,嚇了劉益守一大跳。

  他轉過身,就見到對方穿著一身黑色帶亮的絲綢袍子,上面鑲嵌著金線,組成了極為復雜的美麗花紋,看上去絕非一日一夜可以趕制而成。

  頭戴白色紗帽,腰間黃色腰帶,雖然并無裝飾物,但看起來端正大氣。不得不說,人靠衣裝,元子攸打扮一下,倒是掩蓋了身上的幼稚形象。

  “王爺……現在,起碼現在,我還不能稱你為陛下,你也不能自稱為:朕。這是很嚴肅的事情,切莫玩笑。”

  劉益守不卑不亢的正色道。

  難道是因為“扶弟魔”元季瑤昨晚去“做雞”,把爾朱榮伺候爽了,所以元子攸現在抖起來了?

  劉益守百思不得其解,這家伙的自信到底來源于何處。無論怎么受打擊,最后元子攸都能“迷之自信”,好似一切盡在掌握。

  以己度人,劉益守覺得如果自己是元子攸的話,現在估計都要給爾朱榮舔鞋子了,哪里像這家伙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

  難道人與人的差別,真有這么大嗎?

  劉益守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從心”了。

  “今日是朕……是本王登基,會有很多朝臣來參加本王的登基大典。到時候,朕就是名副其實的天子!而你,什么都不是!”

  元子攸又開始跟劉益守較勁起來。

  “其實……罷了,你開心就好。”

  劉益守無聊的擺擺手,轉身便走。

  他本來想說,如果元子攸說的那些真的會實現,那么,他姐姐元季瑤就是給爾朱榮當RBQ,也無法消除對方的怒火。

  但轉念一想,很多人就是這樣,自己傻還不自知,你越是說他,他反而越起勁。這就是傳說中的“永遠不要跟XX爭論,他們會將你拉到跟他們一個層次,然后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你”。

  劉益守深以為然。

  “你看你看,朝臣們來了!來了!”

  元子攸激動的拉著劉益守的袖子,往女墻的縫隙里張望。

  只見一輛又一輛華麗的馬車,像是列隊軍演一般,前赴后繼的朝著河陽關的方向而來。元子攸激動的說道:“前幾天,胡太后就放棄了抵抗,躲到永寧寺里出家。她那幾個面首,帶著洛陽僅有的禁軍,到弘農避難去了。

  現在的洛陽城,根本沒有大軍駐守,唾手可得!本王只要去了,就是新一任天子!天予不取,必遭其咎!”

  元子攸激動的揮舞著拳頭,小有俊朗的面孔,都興奮得扭曲起來,看得劉益守都想打哈欠。

  元季瑤算是讓狗白X了一夜,沒起到一點作用,扶弟魔真是做不得啊。

  劉益守在心中感慨道,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連一句“哦呼”都沒說。

  “你不相信本王說的?等會人來了,你就信了,都是中樞重臣!全都是手握實權的重臣,你懂個屁!”

  看到劉益守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元子攸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挫傷,恨不得狠狠的扇對方幾個耳光。

  “其實吧,我是覺得……”

  “你閉嘴!本王不想聽你說話,只想等會讓各位大人來好好打你的臉!”

  元子攸一甩袖子,轉身便走。裝X失敗,讓他本來很爽的心情,變得很不爽!

  如果不是因為劉益守很受爾朱榮看重,他現在就想讓人把這個長得過于英俊,把自己風頭全搶了的家伙給宰了。

  “是你讓我說的,我要開口說,你又不想聽我說,你到底想寶寶怎么樣嘛。”

  劉益守看著元子攸的背影,無語嘆息道。

  ……

  “爾朱都督,本王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司徒左長史王遵業,這位是中書郎王延業,他們都是朝中重臣,清流名望。”

  元子攸興奮的將他的親信,太原王氏兄弟,介紹給爾朱榮。

  不過這位手握雄兵的大都督,似乎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只是看在元子攸的面子上(或許也有他姐姐元季瑤殷勤伺候的份上),微微點頭沒有發作。

  人到中年,氣質高雅的王遵業、王延業兄弟,看到爾朱榮如此傲慢,臉上的笑容也消失,禮貌性的拱手行了一禮,似乎也不太瞧得起爾朱榮。

  劉益守面色平靜的看著這一幕,微微點頭。

  之前就沒看到元子攸的兄弟幾個,很有可能,他們是分頭行動,去聯絡朝中親信去了。不然就很難解釋,為什么元子攸還需要靠著自己的關系才能出洛陽城。

  “大都督,這位是駙馬都尉馮穆,他掌管了洛陽禁軍一部。”

  元子攸將自己的底牌介紹給爾朱榮聽。

  馮穆笑瞇瞇的給爾朱榮拱手行禮,看上去比王氏兄弟尊敬許多,但也帶著淡淡的疏離。

  爾朱榮依然是波瀾不驚的微微點頭,一句話也沒說。

  “人都到齊了么?到齊了就開始吧。”

  爾朱榮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現在朝臣們都不在,就小貓三兩只,你搞個儀式給誰看?還整這么多花活!

  爾朱榮不動聲色的盯著圍在元子攸身邊的那些或叫得出名字,或根本就完全不知道是誰的世家清流文士們,眼中殺意瘋狂涌動。

  只可惜元子攸興奮極了,跟那些人熱絡的客套,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

  劉益守看了看官道上揚起的煙塵,又有朝臣們陸續而來。

  似乎元子攸的“表演”還未結束,也不知道他那幾個兄弟到底是怎么在操作的,今日居然來了不少人。

  河橋南岸的空地上,都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馬車,簡直可以去開古代的“車展”。

  這些世家勛貴們,似乎準備在元子攸登基完之后,就跟著他一起返回洛陽。

  然后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后面該干嘛干嘛。

  喜歡美食的就好好吃,喜歡小妞的那就好好摟,完全沒有考慮過黃河以北已經是烽煙四起,葛榮繼承了六鎮風波的余波,然后玩得越來越大。

  實打實的軍隊,都有幾十萬,號稱百萬!

  這些人怎么還能安然若此?

  “哥,這些人好無聊啊,我們去黃河邊釣鯉魚吧。”

  小葉子拉著劉益守的袖子說道。

  “也是,我操這心干嘛。”

  劉益守嗤笑一聲,拉著小葉子就走,身后傳來了元子攸和他親信們的爽朗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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