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都督請留步 > 第88章 鐵金剛大戰壞人(下)
  一間簡陋的廂房里,擺著兩張床,和一張桌案。兩個女孩睡一張床,四個女孩一間房,具體說來,就是馮小娘和元玉儀睡一起,小葉子跟鄭楚楚睡一起。

  此刻雖然已經是睡覺的時間,但屋子里除了小葉子睡得迷迷糊糊以外,其他三個女孩都沒睡著,卻也都沒有說話。

  “馮小娘,馮小娘?”

  元玉儀沒禮貌的小聲叫道。馮淑鳶不以為意問道:“怎么了?”

  “剛才,你是不是去跟阿郎幽會了,我看到你們在墻角抱著親嘴。”

  元玉儀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小聲的問道。

  “誒?那不是我吧?我沒有啊。”

  馮小娘一愣,完全不知道元玉儀在說什么。

  詐唬失敗,元玉儀被毫無心機的馮小娘打敗,下一步的話都不知道要怎么說出口了。屋子里的氣氛陷入尷尬之中,只有小葉子睡覺砸吧嘴的聲音格外刺耳。

  “對了,問你個問題呀。”

  馮小娘忽然來了精神,興奮的問道:“小明家三兄弟,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那老三叫什么?”

  “當然是叫三毛了,爹媽不都這么起名字的么?”

  元玉儀理所當然的說道,一點也不覺得這問題有什么好問的。

  馮小娘不置可否,因為她覺得元玉儀的智力,大概是跟她一個檔次的。

  “老三……應該就是小明吧。”

  另一張床的鄭楚楚才五歲多,卻也是聰明伶俐,這種問題在她看來簡直好笑得很。

  “誒?我怎么沒想到呢!”

  馮小娘恍然大悟,終于明白當時劉益守為什么是那樣一種表情了。大概是很想笑,又怕嘲諷自己傷了自己的心。

  他果然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馮小娘心中一陣溫暖。

  “你們在說什么啊,吵死了。”

  小葉子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借著朦朧的月光,看到屋內三人都沒睡。想起劉益守的話,馮小娘將那個問題又問了小葉子。

  “唉,叫什么無所謂啦,什么三毛,三花的都可以。”

  小葉子打了個哈欠說道。

  嗯,沒事了。

  本來以為是個王者,沒想到是青銅,不過這也容易理解,小葉子才七歲多,你指望她能有多機智??

  “小葉子真笨,老三就是小明啦!”

  元玉儀忍不住譏諷了一句,平時她就和小葉子的關系最好。

  “誒?不是吧,沒人說小明是男的啊,小明是他們的妹妹不行么,老大是大毛,老二是二毛,老三就是三毛,小妹是小明,這也不是不行啊。”

  小葉子說完,直接倒在床上,又睡了。

  馮小娘瞬間被暴擊一萬點,對自己的智力產生了極大懷疑。

  ……

  劉益守當然沒有睡,更沒有跟妹子親熱。他正領著一幫人,在自己臥房里桌案上,點著火把,連夜“堆沙盤”。

  崔冏讓李士約幫忙找來了這里最熟悉地形的老人,將官府里的那張本郡縣區域圖補充完全,然后依照地圖,做了一個一米多長寬,人手掌那么高的盒子,在里面堆土。

  又用藍色的染料做了一些藍色的泥土,象征性的代表“河流”,用藍色和紅色小旗子,代表敵我雙方。

  和馮小娘聊完天以后,他就回來讓崔冏等人將材料都弄到屋子里來做事。眾人一直忙到大天亮,才算是完成了這個“驚世巨作”。

  雖然很糙就是了。

  “有了這玩意,咱們總算是心里有點底了。”

  于謹紅著眼睛,狠狠的拍了拍劉益守的肩膀說道,嘴巴笑得都要裂開了。

  “是,只要咱們不作死,這回應該是能躺著贏的,當然,前提是不能作死。”

  劉益守打了個哈欠,這一夜真沒白忙活。難道他是個自虐患者,喜歡晚上加班做事?

  其實不然。

  白天的時候,他說的那些天花亂墜,好像很多人都相信了。但這就像是騙子的話術一樣,當時或許可以迷惑人。可一旦眾人冷靜下來,心中就會涌起很多的疑慮。

  所以這個時候,就不能歇著,而是要趁熱打鐵,讓枋頭城里的實權人物,比如說于謹,比如說崔冏叔侄,比如說李氏的那些人都看看。

  自己除了會耍嘴皮子外,還是有點“干貨”的。沙盤一做,哪怕再簡陋,哪怕很失真,也會讓眾人心中有些底氣,至少,他們會感覺自己這里并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本來我也是感覺心里沒底,但是看了這玩意以后,要怎么收拾葛榮的人馬,我已經有判斷了。”

  于謹指了指代表枋頭城的那塊石頭說道:“往南走,淇水在我們西邊,曹操當年挖掘的人工渠,在我們東邊,如同大人的兩只胳膊環抱嬰兒,走這條路,葛榮的人馬根本無處下手。”

  于謹說得完全不錯,當年曹操攻打袁氏一族,就是利用了這里的地理便利。不僅方便,而且地形在天然保護糧道。

  “所以我們不能走這條路,而是要沿著東西走向的清水走,這樣葛榮的人馬就會渡過清水。”

  于謹的思路完全跟劉益守的思路一致,這也他們二人都多了幾分信心。

  劉益守指著沙盤上藍色“河流”所代表的清水道:“我們有船,船上還有床弩。當年桓溫想用這招對付慕容垂的,可惜沒用上。

  只要能在清水上布置一支船隊,人不要多,百來人,十多艘船就行。誘敵的一部分人,駕船的一部分人,最后加上彭樂一錘定音。這一戰想輸都很難。

  問題在于,出擊的時機。如果誘敵的想跑,船又沒來。或者葛榮的人馬發覺不對勁了,彭樂的人又不到,那要怎么辦?”

  劉益守問了一個很要命的問題。

  這古代又沒有手機,此時甚至連煙花都沒有,出事以后,要怎么通知到自己人?

  于謹亦是皺眉,這里不比邊境,那邊都是騎著快馬的信使傳口信,而這里顯然不具備此等條件。

  “狼煙啊,我們怎么忘了狼煙?”

  劉益守突然想了起來,興奮的叫道。

  ……

  在葛榮軍中擔任都督,身材壯碩的韓賢,帶著幾個弟兄來到清水邊,看著河對岸徐徐前進的運糧車隊,又看了看對方架設的浮橋。

  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后世看到有雙限量又永久不會再版的鞋子,要一千塊,結果自己兜里只有九百九十塊。

  如果兜里只有一百塊錢,那或許想都不必去想了,但就差那么一點點,誰會沒點念想呢?

  “要是沒有這條河就好了。”

  韓賢喃喃自語的說道,感覺這次去偷雞,似乎風險有點大,卻也不是完全沒機會。

  “大哥……”

  幾個小弟都眼巴巴的看著他,這些日子,眼睛都餓紅,再沒吃的就要吃人了!這個時候,還能說不去么?

  “走,過浮橋,跟上去看看。”

  韓賢長嘆一聲,人心散了,隊伍可就不好帶了。做大哥的,就是要帶著小弟們活下去,要不然誰跟著你混?

  他小心翼翼的跟幾個心腹手下過了浮橋,心中倒也有點佩服這枋頭城內的人器械完備。周邊河多,過河要么走船要么浮橋。

  像清水這樣河道不寬,河流又不快的小河,只要有現成的浮橋,到時候將一頭綁在船上,在對岸打樁后,繩子一套就行了。

  這浮橋上鋪著木板,可以走拉貨的平板車,甚至還能走馬。一時間,韓賢也有點羨慕。這浮橋一時半會不會撤掉,看來,送糧的行動,確實是不止一波。

  他帶著人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些運糧的車隊后面,然后走了一路,對方果然是將車里的糧食,送到黃河岸邊的大樓船上,然后運送到黃河對岸去。

  這又跟自己的猜測一樣!

  “大哥,你看,這是從車里掉出來的麥穗。”

  一個手下從地上撿起來幾個麥穗說道。

  這是新糧!

  韓賢心中一熱!對方收割了糧草后,根本來不及處理,就直接運出來了。看來,那些人也是非常急切,害怕葛榮大軍會橫掃河北。

  “嗯,看來,兄弟們可以好好吃頓飯了。”

  韓賢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粗壯的胳膊說道,心中一片火熱,都快要燒起來了。

  “對啊大哥,咱們就在河邊蹲著,一旦車隊過河,咱們就動手!”

  另一個手下也是躍躍欲試,好像那些運糧的人,就跟螻蟻沒什么區別似的。

  “不急,我們明天再來。”

  如果說葛榮麾下的都督,非要排出一個ABC檔來的話,他起碼也能排B+這一級。原因很簡單,既然不是葛榮的親信,那么肯定打仗好處你最少,吃虧你最多!

  假如這支隊伍的領袖還無能的話,那么他們怎么可能活到現在呢?

  “大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明日就做決斷吧!”

  小弟們都餓得不行了。

  “不行,這種事情,我說了算。”

  韓賢斷然否決了小弟們不合理的建議。

  第二天,韓賢帶著另外一批小弟前來偵查,發現枋頭城內又是一波送糧去黃河岸邊,走的依舊是原來的路線,依舊是沒有任何伏兵,他這才放下心來。

  ……

  這天艷陽高照,清水河浮橋以西的一片樹林里,劉益守穿著漁夫的裝束,頭上還戴著一頂斗笠。他身邊站著俏生生的爾朱英娥,手持“縮短版”的步槊,背上還背著長弓箭壺。

  一身黑色緊身的長衣長褲!

  遠遠看到有數千人規模的隊伍,不動聲色的尾隨“運糧”的車隊渡過浮橋,爾朱英娥有些緊張的問道:

  “劉都督……要動手么?”

  爾朱英娥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能打仗啊,太特么歡騰了!野馬就要在草原上奔馳,只有金絲雀才是以色娛人的廢物。

  “不慌,等他們全部都過去以后,再動手。”

  劉益守淡然說道,雖然心跳急速加快,但臉上卻是穩得一比。

  半渡而擊的道理,爾朱英娥也懂,為什么劉益守現在卻不動手呢?

  “這兩天,我們假裝是在運糧,實際上,我們不是在運糧,而是在運兵員和床弩。東西到了黃河那邊,就會組裝好以后,繞個彎,從小河道來到清水的上游。

  至于船,是滎陽鄭氏給的,用完以后還給他們。”

  劉益守指了指自己西邊整裝待發的“船隊”說道。

  滎陽鄭氏為什么要借船?一句話,唇亡齒寒而已。劉益守才不會相信是鄭述祖回去“痛陳利害”呢。

  對哦!

  爾朱英娥除了服氣外,真是沒話好說了。她含情脈脈的看著對方,要不是有別人在,爾朱英娥都想直接把劉益守撲倒。

  指揮若定,英姿勃發的劉益守,在她眼里就像是美味的獵物一樣,她一定要把對方弄到手,遲早的事!

  ……

  雖然看到了目標經過預定的地點,韓賢卻還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他留了一千人守住浮橋兩岸,而自己帶著人去追“運糧”的車隊了。

  離獵物越來越近,終于,那些人反應過來,鳴金的聲音就好像是勝利的號角一樣。韓賢這次沒有帶騎兵,一來是人太少,二來則是被眾多河流阻隔,很礙事。

  “跟我沖,搶到了糧食,這個月都不用擔心軍糧問題了!”

  韓賢大吼了一聲,舉起一把上面穿有很多鐵環的大刀,朝著正在逃散的車隊奔去。連老大都沖了,小弟們豈能不沖?

  更何況是為了糧食!這些人的士氣頓時爆發了,哪怕是葛榮來阻攔,他們也能一刀將對方一刀砍死!

  “沖……誒?”

  韓賢沖到扔在路邊的丟棄平板車跟前,里面竟然都是蒸熟了的蒸餅(圓餅狀的饅頭),一張餅有成年人環抱那么大!

  這是一種很受歡迎的軍糧,特別是用今年的新糧磨成粉做的蒸餅,那都不是一般士兵能吃到的。

  “不好!中計了!”

  韓賢大喊一聲,可惜他的手下已經全亂套了。

  “別吃,誒,我說別吃了,這是圈套,快結陣!”

  他的話根本沒人聽,到處都是搶蒸餅吃的丘八,有些人甚至為了一口蒸餅而廝打起來。

  正在這時,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點起了一股狼煙,接著是第二股,第三股,就像是接力比賽一樣!

  “完蛋了!”

  韓賢連手下都不叫,拔腿就跑。

  他聽到從東邊的方向,傳來了馬蹄的聲音,似乎有騎兵在沖刺。

  韓賢回頭看了一眼渾然不覺陷入危險的手下,長嘆一聲。

  “踏馬的,今天是被哪個混蛋算計了?難道是爾朱榮嗎?”

  韓賢往北面跑了幾步,又折返回來,他覺得還是往黃河那邊跑安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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