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都督請留步 > 第117章 I just have a look
  正在崔小娘和游小娘塑料姐妹徹底要翻臉(或者已經翻臉)的時候,作為“罪魁禍首”的某劉姓都督,正在枋頭城的某個小院落里,看望倒霉蛋A,倒霉蛋B,以及倒霉蛋CDE等等。

  這些人看到他來了,全都是面露感激之色,垂首行禮。

  “宇文泰,你身子好些了沒?”

  看到宇文泰在院子里打“五禽戲”,劉益守微笑著問道。宇文泰的那些侄子外甥們,一個個都緊張得要死,誰也不知道劉益守是不是笑面虎,現在對方要是搞些幺蛾子,貌似也說得過去。

  宇文泰收拳,對著劉益守拱手行禮說道:“回劉都督的話,在下已經完全恢復了。還沒謝過都督救命之恩,實在是慚愧得很。”

  宇文泰的態度雖然誠懇而謙卑,卻帶著淡淡的疏離感。

  出身決定立場,在這個年代,什么人跟什么人混,其實早就決定好了。宇文泰并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他一大家子人。宇文氏在六鎮雖然經過大難,已然是家道中落。但他父親還在的時候,宇文氏可不是任人揉捏的魚腩。

  起碼比高歡要氣派多了。

  知道劉益守到這里來絕不是為了探望自己的,宇文泰對宇文護使了個眼色,后者將尉遲迥兄弟帶出了院子,在院門外守著,不讓人靠近。

  宇文泰將劉益守帶到自己養病的屋子里,兩人落座之后,劉益守這才面色平靜的問道:“黑獺,你的病差不多好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這個問題,其實劉益守不問,宇文泰也是會說的。只不過還是對方先提出來比較好。

  “劉都督,雖然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我還是想回到我三哥那邊,他很需要我們。當然,以后再遇到劉都督,我們自然會退避三舍,絕不與劉都督為敵。”

  宇文泰誠懇的說道。

  這種話怎么說呢,劉益守覺得,此時宇文泰心中所想的,絕對就如剛才所說那樣的。

  就好比沒什么閱歷的小男生,對初戀女友說“愛你一生一世”一樣,那時候他的想法絕對是很真誠的,當然,僅限于那時候。

  至于后面如果發達了就把初戀踹了,摟著嫩模,傍著富婆之類的,也是對生活的真實追求,也是真誠而不虛偽的,這跟曾經的那些“山盟海誓”并不沖突。

  因為環境已經變了,人也已經變了,當初的承諾,早已變成了海市蜃樓。

  這時候再去說什么“不守約定”,搞不好還會被對方奚落,甚至惱羞成怒撕破臉。

  “其實你不用對我表示什么的,你們修養好了,想走,隨時都可以走的,我絕對不攔著,也不會事后派人追殺什么的。”

  劉益守很光棍的說道。

  不知為何,宇文泰就是覺得對方說的是真的。如果是別人的話,那有可能會忽悠,但眼前這個人,說什么那就一定是什么!

  “都督高義。”

  宇文泰感激的說道,等著劉益守的下文。對方顯然是后面有話要說的,如若不然,只需要派個手下來通知一聲,自己這邊病好了就可以離開了,多簡單啊!

  要知道,現在跟葛榮的“手下”交往過密,對個人聲望可不會有什么好影響。

  “黑獺,我跟你說個故事。”

  “都督請講。”

  看到劉益守面色嚴肅了起來,宇文泰忍不住也坐直了身體。

  “有人一婦人趕集,在集市上買了一籃子雞蛋。結果回家的時候,提著籃子的手不小心松開了,籃子掉在地上,里頭的雞蛋全碎了。

  那么我問你,下次去趕集要買雞蛋,要怎么做會比較好一些呢?”

  宇文泰想了想說道:“叫她丈夫一起去買雞蛋,一個人手里提著一半雞蛋。這樣即使有一個人摔倒,那么另外一半雞蛋也會沒事,不至于什么都沒留下,對不對?”

  他的思維還是很敏銳的,一下子就聽出了劉益守的“言外之意”。

  “沒錯。你的想法確實很好,但你想過沒有,你和你大哥皆在葛榮軍中,很快葛榮會與爾朱榮決戰,說不定會慘敗。

  而爾朱榮喜怒無常,說不定就會把你三哥和你們這一家人,當做反面典型,殺雞儆猴,斬首祭旗,以儆效尤。

  那個時候,你們宇文氏就全軍覆沒,家族不復存在,跟那個提著籃子摔跤的婦人何其相似。”

  劉益守一針見血的指出宇文氏目前家族戰略中的最突出問題:風險太過于集中,一旦失敗,滿盤皆輸,根本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

  “劉都督覺得在下要怎么做才好呢?”

  宇文泰沉聲問道。

  沒錯,劉益守把他們比作雞蛋,那確實如此。可是,他和他那些侄子外甥們,真的就是無所作為的“雞蛋”嗎?

  其實這只是事物的一方面罷了,這件事的另外一面,便是家族子弟越是集中,合在一起的力量就越強!只要他們能精誠團結的話,無論到了哪里,都會成為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后世創業為什么很多人都喜歡叫親戚和家里人?因為若是連家人都不肯跟你一條心干事業,那你的這個事業,很明顯的毫無吸引力,更別說讓外人死心塌地跟著你了。

  分散投資,確實可以分散風險,然而,卻也把原本就不夠強大的力量分得更散了!

  這是一個硬幣的兩面,沒有絕對的好與絕對的不好,集中力量,就要承擔風險,分散風險,也就分散了力量,兩害相權取其輕而已,怎么選,卻看掌舵的人是什么性格,有多少能力和膽魄,對大局觀的把握如何。

  “把握宇文氏命運的人,不是你三哥宇文洛生,而是你宇文泰。你的選擇,才是決定家族興亡成敗的關鍵。

  我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無人可以替代你做決定。”

  劉益守微笑著說道。

  宇文泰沉默片刻,隨即微微點了點頭。他長得又黑又土,雖然不是很丑的那種,但是面相上看,真的很缺那種“王霸之氣”。好比說劉益守給人第一印象就是帥,然后就是銳氣英武,不似凡品。

  可宇文泰看上去就跟田里勞作的農夫沒啥區別,要說他以后可以奠定北周的根基,現在恐怕沒有一個人會相信。

  哪怕是賀拔岳,現在看上去都很有些氣質和領導能力。而這些在宇文泰身上根本看不到,或者說,他現在或許根本就沒往那方面去想。

  “受教了,劉都督說的這些,在下會仔細斟酌的。”

  宇文泰感激的點點頭,拱手行禮表示謝意。

  “好了,軍務繁忙,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好,不如暫時就在這里養病。不管什么時候考慮好了,派人跟我支會一聲就行了。

  當然,讓你們離開是極限,那些繳獲的東西,還有那些戰俘,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你們帶走的,明白么?”

  放人是因為“道義”,或者可以叫做人留一線,但讓對方帶走曾經的手下,則是另外一種性質了。無論如何,劉益守也不會去做這種自降身價的事情。

  劉益守離開后,宇文泰將他那幾個侄子而外甥叫來,把劉益守剛才說的那番話,原封不動的說了一遍。結果那四個人,居然也分成了勢均力敵的兩派!

  宇文護和尉遲迥覺得應該留在枋頭城,跟著劉益守一起走,這樣哪怕葛榮被滅了,宇文氏也不至于說全軍覆沒。再過個五年十年,隨著劉益守越混越好,自己這邊也能跟著壯大!

  而尉遲綱和賀蘭祥則覺得,要是不回到宇文洛生身邊,那對方在葛榮麾下的日子絕對是很難過的,甚至于想辦什么事情都辦不成!

  至于風險,宇文氏自從宇文泰老爹和大哥他們戰死后,哪一天不是刀口舔血的?要說風險,沒有一天是沒風險可以高枕無憂的。

  兩票對兩票,現在局面又回到原點,變得對于宇文泰沒有任何參考價值,到頭來還是得他來拿主意。

  “你們都下去想想,我也去好好想想吧。”

  宇文泰擺擺手,一個人回了臥房。

  劉益守沒有挾恩圖報,也沒有說那些大義真理,沒有吹牛畫餅,更是沒有言語威脅,對方只是說了一個簡單的事實而已。

  當年慕容垂在苻堅手下的時候,也是本分做事,感激涕零的。結果苻堅敗亡之時,他立刻就在后方反了。甚至淝水之戰的時候,他的行為就很是可疑。

  這年頭,指望著外姓人給你家出死力氣,那絕對是一件十分幼稚的事情。劉益守也沒有覺得自己“虎軀一震”,就到了對方納頭就拜大哥的時候。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要好好的思索。宇文泰腦子里,就滿是這些林林總總的猶豫不決。

  ……

  當宇文洛生只身狼狽逃回葛榮大營的時候,正在吃魚的葛榮,差點被魚刺卡到了喉嚨!

  他的第一個反應是:這不可能!

  宇文氏的部曲,是大軍中最為精銳的,每一戰都打頭陣,而且爭先恐后士氣高昂,這樣的隊伍,為什么收拾枋頭城里的那些人,會栽跟頭?

  再說了,現在河道已經結冰了啊,周邊跟平地一樣,沒理由不能破城啊!

  當他聽完宇文洛生繪聲繪色講述了發生了什么事以后,葛榮徹底怒了!

  不是枋頭城里的癟三太狠,而是鄴城內的北魏官軍戰斗力太強!鄴城不拔,恐怕會寸步難行!

  當他下令大軍繼續圍城的時候,卻是有很多人來勸說他退回滏水河以北。其中就以宇文洛生為首!

  宇文洛生向葛榮提出了三點質疑,每一條都點到了葛榮大軍的要害。

  第一個就是他覺得高氏兄弟在信都一帶活動,甚為可疑,此刻大軍全力攻打鄴城,他們為什么不帶兵來增援?

  第二個就是渡過滏水河以后,糧草需要從北面渡河才能送到前線。而這幾十萬人每日所需的糧草,都不是個小數目。如果渡河圍城,那么天氣越來越冷了,后勤如何能跟得上?

  最后就是鄴城內并無變化,之前無法攻下鄴城,現在也很難奏效。只有鄴城內部出現變化以后,圍城才會有效。

  不得不說,宇文洛生說得非常在理,葛榮從善如流,一紙調令,命令高昂等人帶著私軍部曲離開信都南下鄴城,準備參與圍城。

  還下令讓一直不肯南下,在中山一帶(今河北定州)活動的獨孤信,也帶著人馬南下增援,一定要畢其功于一役,徹底將鄴城拿下!

  這次的調令不同于以往,葛榮派去的人,措辭非常嚴厲,如果這兩支隊伍不帶著兵馬南下,那么就形同背叛。葛榮會放下鄴城不管,帶著兵馬北上,先把這兩個二五仔給做了,再來想鄴城的事情。

  所以察覺到風聲不對的獨孤信派人送信給葛榮,信中說中山一帶民亂逐漸平息,他會帶著部曲南下,至于什么時候能到,還要看大軍糧草輜重的狀況如何。

  總之其實還是在拖時間,能拖一天是一天。

  而居心不良的高敖曹,回復就簡單多了,那便是:我帶著人很快就會到鄴城。

  收到這二人的回復,葛榮也暫時心安下來,屯扎在滏水河以北不動,四處尋找糧食,準備攻城的事宜。至于失敗,他根本就沒想過失敗的事情!

  這幾十萬人哪怕輸掉一半,再過一年,他就能繼續卷土重來!魏國的官府是越來越廢物,此消彼長之下,優勢在他葛榮一邊。

  ……

  “哥,我不管!我要回鄴城!就算嫁個高慎我也不在乎了,我就是要回去!”

  崔小娘在房間里大吵大鬧,坐在她對面的崔暹愁眉苦臉的不吭聲,懶得再去說什么。

  這話要是來枋頭之前說,那就啥事也沒有了。結果這小娘那時候激動壞了,非得來枋頭。結果怎樣?結果看到她的塑料義姐上了心上人的床!

  而之所以會這樣,似乎都是崔小娘讓對方代替自己“相親”引起的。崔暹大概也能理解妹妹現在心里有多么不甘了。

  可是理解歸理解,回鄴城那是萬萬不能的。信都已經寫給高家兄弟了,你現在所要嫁個高慎,人家會怎么看你?只怕要你做妾!

  崔暹很明白一個道理,做人,立場就是要站得住,哪怕是站在錯誤的一邊,也要站好了,找到合適的機會再跳船,要不然隨意的蹦蹦跳跳,想如何就如何,那是會掉水里淹死的!

  “不要胡鬧。你又沒聽劉都督說什么,在這里聒噪,不覺得害臊么?”

  崔小娘本來就是鬧騰而已,想引起別人的關注,她又不是真的要犯賤回鄴城。聽到大哥怎么說,她才苦著臉問道:“那我要怎么辦啊。”

  “解鈴還須系鈴人,顯然是去找游妙婉談談比較好。”崔暹幫崔小娘出了個主意。

  “我真不想看她那張臉,滿臉的那啥?”崔小娘撇撇嘴說道。游妙婉現在看起來容光煥發的,渾身都滿是女人的味道,讓崔小娘心里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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