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都督請留步 > 第147章 南方集團的投資圈大佬蕭總裁
  南梁,建康,臺城,建康宮外司馬門前,一個身材瘦弱,面色沉靜的中年人,在接受宮衛的搜身。

  此人叫陳慶之,原本是南梁皇帝蕭衍的隨從,嗯,就是那種專門跟皇帝下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雜役類型。

  唯一值得說道的,大概就是跟皇帝的關系比較親近吧。

  只不過,從前不掌兵的時候,陳慶之可以隨意出入宮禁,并沒有什么人會搜身。然而當他被蕭衍外派成為將軍以后,倒是每次出入皇宮,都會被嚴格搜身。

  “可以了,進去吧。”

  搜身的禁衛對陳慶之做了個請的動作,態度很是冷漠。

  陳慶之不以為意的對禁衛點了點頭,從容邁入建康宮內,穿過新建的“三重門”(梁國在原建康宮的基礎上擴建,增加了一層宮墻),穿過太極殿前的太陽門,陳慶之就看到一個消瘦的老人,坐在龍椅前的軟墊上打坐。

  此人身上穿著龍袍,但氣質更像是僧侶,他嘴里念念叨叨的,似乎是在吟誦佛經,這一幕看起來無比荒誕怪異。

  不過陳慶之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眼前這位皇帝,他很早就跟隨對方,而前兩年自己能夠領兵出征,也并不是因為皇帝覺得陳慶之是一個才華橫溢的軍事人才。

  而是因為發覺陳慶之似乎已經跟了自己大半輩子,要是再不派出去耍耍,這輩子都要毀了!陪皇帝下棋固然很爽很輕松(前提是你的棋藝能夠“進退自如”),但這樣的生活也實在是頹廢得很。

  陳慶之明白這個道理,皇帝蕭衍同樣明白。

  “子云(陳慶之表字)啊,你這次是打算向朕辭行的么?”

  發現陳慶之來了,正在打坐的蕭衍睜開已然有些渾濁的眼睛問道。這位老人今年已經六十五歲高齡了!

  人到七十古來稀,皇帝作為高危職業,能活過五十歲都算長壽,北魏那些皇帝,絕大部分都沒有活過四十歲!

  可見蕭衍非常懂“年少不養生,年老養醫生”的道理,吃齋念佛不亦樂乎。而且和蕭衍佛法一樣精深的和尚,地位沒有他高。跟他同樣是皇帝的,佛法又遠遠不如他。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蕭衍都是個很特別的皇帝。

  “陛下,微臣已經招募了兵馬,并配有戰馬三千,足額七千人。”

  陳慶之恭敬的對蕭衍拱手說道。

  眼前這位老皇帝,就是他的天,這么說一點都不為過。如果沒有蕭衍,陳慶之幾乎什么都不是,他既不能開弓射箭,又不能騎高頭大馬,甚至連一個普通士兵都打不過!

  出身貧寒也沒法得到施展才學的機會。

  如果蕭衍現在讓陳慶之去死,那么后者也會立刻自盡當場!

  “唉,朕也知道,此番北伐魏國,不過是敷衍一下元顥,朕對你沒有任何要求,平安回來就行了,朕還想再跟你下棋呢。”

  蕭衍笑呵呵的說道,身上一點都沒有皇帝的架子。

  只是他這么說,陳慶之卻不能說自己北伐是“旅游”。他面色肅然道:“此番兵兇戰危,微臣定當全力以赴,為梁國開疆拓土。”

  聽到陳慶之的表態,蕭衍微微點頭,心中卻是不以為然。說實話,這次讓陳慶之護送元顥回洛陽繼位,不過是一種“政治姿態”罷了!

  魏國當然是越亂越好啊!送元顥回去,穩定了政局,讓對方積蓄力量,再出個名將,帶兵打回來,反咬梁國一口?

  蕭衍怎么可能會做這么蠢的事情呢!

  他現在展現出一種“積極姿態”,那都是給天下人看的!特別是給北方那些對爾朱榮不滿,對元子攸不滿的元氏王爺們看的!

  我蕭衍不是你們的敵人,梁國亦不是你們的敵國!

  不得不說,這種高標準的政治姿態,還真是起了很大作用。自從爾朱榮在洛陽搞事情之后,魏國和梁國邊境,就開始潛移默化的朝北方移動。

  一個又一個的魏國州郡刺史,州牧等等,都舉州投降梁國!

  魏國的南面防線土崩瓦解,不得不退守睢陽,并以睢陽為支點,構建起邊境防線。

  “陛下,微臣得到消息,魏國在增兵睢陽,似乎打算長期堅守睢陽。這跟我們之前得到的消息完全不同。”

  陳慶之想起來某件事,疑惑的問了一句。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一切交給你自行斟酌,朕一概不過問。”

  蕭衍面色平靜的點點頭說道。

  “陛下,微臣有一件事……”

  陳慶之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開了個頭。

  蕭衍笑道:“你我君臣下了幾十年的棋,有話但講無妨。”

  “陛下,微臣以為,大軍水路走巨野澤,從淮安縣出發,沿著河道北上,攻占青徐后,收攏當地民心。然后再遣一路大軍正面攻打睢陽與魏軍對峙。

  如此便可聲東擊西,繞過魏國的主力,直取滎陽,虎牢。”

  陳慶之低著頭,彎著腰,雙手對著蕭衍攏袖行禮。

  不得不說,陳慶之的辦法,不僅僅可以解開羊侃的困局,并且還能攻占魏國的青徐之地,一舉兩得。

  只不過,他只是帶兵打仗的人,具體方略如何,那不是陳慶之一人說了算的。

  “不必,你就帶著元顥等魏國王爺,從正面攻擊睢陽,打出梁國北伐的氣勢來!至于其他那些細枝末節的,泰山羊氏有不少子弟投靠了過來,朕讓他們自己招募兵馬,救援羊侃便是,你不必多慮。”

  蕭衍擺了擺手說道,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羊侃的死活。

  陳慶之想了想,其實這也不能怪蕭衍幺蛾子多。實在是梁國大軍不知道怎么搞的,每次北伐都會先贏后輸,各軍之間互不協調或者叫無法協調。

  往往多派出軍隊不一定能成事,倒是每每把大好局面弄得崩盤。這樣的事情,前些年已經發生過許多次了。

  “微臣知道了。”

  陳慶之拱手說道。

  “那微臣這就準備一下,明日啟程了。”

  “嗯,你去吧。此行不必想太多了,如果戰事不利,那就退回來再說,無妨的。”

  蕭衍這次似乎對陳慶之的要求很低,像什么軍令狀啊,家屬人質啊,目標景愿啊,啥都沒有!只是要求陳慶之活著回來就行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蕭衍對于宗室子弟和親近之人,都異常的寬容甚至縱容!

  什么,兒子作奸犯科?

  殺了幾個?犯了啥事?貪贓了多少?

  谷</span>區區這點小事,不足掛齒,都掛朕的賬上,朕來買單!

  這就是蕭衍的風格,他對于陳慶之也是如此。不過陳慶之的表現,那可是相當驚艷,第一次出征,雖然因為二五仔的亂入慘敗,卻能全須全尾的把軍隊帶回來。

  已經是很牛逼的人物了。對于這樣的人才,而且又是親信,蕭衍自然是無保留的信任,不給對方加任何負擔。

  更何況,這次的“游戲”,關卡設計得有點不合理,貌似第一關就是七千主力對陣對方好幾萬,甚至可能超過十萬人。

  蕭衍覺得實在是不能給陳慶之更大的壓力了。

  “微臣告退。”

  陳慶之無聲嘆息,行禮后便退出太極殿,轉身便走。他不知道的是,正是蕭衍這個決定,救了某個在青徐之地苦苦求生的劉姓都督一命。若是陳慶之帶兵走當年桓溫第三次北伐的故道,必定跟那人直接碰面。

  究竟會鹿死誰手,有在青徐之地占優勢的羊侃,還有梁國七千虎賁生力軍,結局是顯而易見的。

  ……

  上次去枋頭的時候,劉益守拿到了官府的專用地圖,非常詳盡。但現在,他在廩丘城的縣衙里翻了個遍,卻連一根毛都沒有找到。

  這下子,就連一向都很淡定的于謹,也徹底不淡定了。魏國就是這樣,一向都很重視河北與京畿洛陽周邊的滎陽,弘農,河內等地。

  因此那些地方府庫里的資料也是很全的。

  而青徐之地長期戰亂,又不斷有流民加入然后離開,官府施政混亂。特別是廩丘這種小地方,真是一點資料都沒有,連戶籍和賬冊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這下子,咱們可是兩眼一抹黑啊。”

  于謹看著縣衙簽押房里空空蕩蕩的柜子,桌案,忍不住嘆了口氣。

  要是沒有地圖,又沒有熟悉地形的本地向導,說真的,那實在是太過于慘烈。別說帶兵去找羊侃的麻煩了,就是他們去一趟東面的巨野澤,都要擔心還能不能找到回來的路。

  畢竟這年代沒有電子地圖,也沒有衛星定位,手機導航什么的。

  “對了,我有個疑問。既然地圖這種東西很難得,為何羊侃會有呢?”

  劉益守問了一句廢話。

  羊侃在起兵以前,是泰山郡的太守,府庫里自然是有本地周邊的地圖。再加上泰山羊氏在本地已經深耕多年,帶著兵馬打到兗州城,問題還是不大的。

  劉益守帶著“客軍”到青徐之地,當然是沒法跟羊侃等人比較。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于謹托起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這里已經是兗州所管轄的地段了,雖然隔著碩大無比的巨野澤,但也是兗州地界。羊敦手里,一定有兗州的地圖,還有各種賬冊。

  現在就有個問題,咱們怎么跟羊敦接上頭。”

  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雖然也是沒什么用的廢話,但起碼指明了一個正確的方向。劉益守帶人來到青徐之地客場作戰,不跟羊敦配合,那是完全沒法混下去的。

  只有跟羊敦聯系上了,才能談后面的事情。

  “其實吧……”

  正在于謹和劉益守二人愣神的時候,他們身后不動聲色找東西的楊愔,又慢悠悠的來了半句。

  “其實什么?”

  這小胖自從到了廩丘之后,本來不顯山露水的,就突然像是懂了很多一樣。

  “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雖然是兗州地界,但兗州實際上是很大的,好幾個郡,聽起來有些發懵。只是真要說起來呢,又非常的簡單,我們所在的位置,就是兗州下面東平郡的邊緣。

  而東平郡的核心呢,是東平湖周邊的區域,陸路,水路,都很發達。廩丘沒人,不代表東平郡沒人啊對吧?

  那么東平湖的核心是哪里呢,就是須昌城!在廩丘的東北面,要穿過梁山周邊的沼澤地。現在行軍,正好不過。

  等到了須昌城,正好是春暖花開之時,咱們可以順流而下,直奔任城!占據了任城,就是堵死了羊侃南逃到梁國的路,亦是堵死了梁國北上增援的路。

  到時候我們若是發現任城被梁國占了,也可以水路退回須昌城,從長計議嘛。如此進可攻,退可守,豈不美哉?”

  楊愔小胖有些得意洋洋的說道,引得劉益守和于謹二人側目。

  沒想到這小胖平日里低調,腦子里水文地理還記住了不少東西。劉益守好奇的問道:“你老家在弘農,后來在洛陽,再后來在河北,你是怎么對青徐之地如此熟悉的?”

  古代可沒有網絡,知識是很有局限性的。事實上,哪怕到了近代,外鄉人對本地的地理環境一點不熟悉,那都是常態中的常態。

  楊愔為什么會對廩丘周邊如此熟悉,就很值得考究一番了。

  “那個……我被葛榮抓住的時候,就想逃到須昌城避難,所以對這邊還有一點點小小的研究。”

  楊愔掐著食指的指尖說道。

  于謹感覺這有點鬼扯,他疑惑問道:“你昨天不是這么說的啊,你不是說打算逃到巨野澤么?”

  “須昌城,就在巨野澤的最北面,差不多,差不多。”

  楊愔訕笑道。

  想想也是,一個世家嫡系子弟,難道會在鄉間埋沒一生?他要跑肯定也是往城里跑啊。而須昌城這個位置很微妙,既是四通八達,又是挨著巨野澤。

  真是進可以奔赴要地,退亦可隱沒洪澤,楊愔小胖子還是有點眼光的。

  “你覺得如何?”

  劉益守詢問身邊的于謹道。

  “好像……還不錯?”

  于謹微微點頭,有些心動。

  一開始都想著要怎么救援羊敦,要怎么攻略青徐之地,當然是毫無頭緒,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但是假如轉換思路,變成“我怎么找個好地方龜縮一下猥瑣發育”,那么前面的路就很廣闊了。

  “既然你這么懂,不如,這次你帶路?”

  劉益守一只手按著楊愔的肩膀問道。

  楊愔苦著臉點了點頭,當向導很辛苦的,再說,他其實也是紙上談兵,根本不認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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