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都督請留步 > 第268章 血色的婚禮(中)
  三十多天的軟禁,居然就這樣一朝解除,其間不存在任何過渡和討價還價。

  等蕭衍離開后,蕭玉姈用復雜難明的眼神看著劉益守,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忍不住長嘆一聲。

  孩子,你父真不是一般人物啊!

  蕭玉姈感慨,她到現在都感覺看不透劉益守這個人。

  最后蕭衍在書房里和劉益守談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結果定然是讓蕭衍很是滿意的。

  如果不滿意的話,軟禁只怕還得繼續。

  “阿郎,婚禮的話……”蕭玉姈欲言又止。

  她想問的是,如果蕭玉姚不搞事,老老實實的跟劉益守結婚怎么辦?難道自己就這樣委屈做妾?

  蕭玉姈不是不能忍受自己伏低做小,畢竟,她也不過是庶出而已。可是要給蕭玉姚這個謀害過自己的人讓步,那絕無可能。

  更何況現在她肚子里可是有了劉益守的骨肉,難道就這么從嫡子變成庶子?

  “如果能老老實實的結婚,那她就不是蕭玉姚了!你放心便是,我能擺平的。”

  劉益守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拍拍蕭玉姈的手,示意她不要太把這個當回事了。

  那位永興公主蕭玉姚的事跡,實在是不要太牛逼,槽點之多,劉益守都不知道要從哪里講起才好。

  別的也就算了,幾年前在蕭玉姚身上發生的一件大事,可以說深刻影響了梁國宗室的局面!

  當年,蕭衍的弟弟蕭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跟蕭玉姚通奸,兩人的事情幾乎鬧到建康人盡皆知的地步。

  然后又不知道蕭宏是怎么想的,他跟蕭玉姚許諾:只要能殺了蕭衍,那么他就能當皇帝,事后就封蕭玉姚做皇后!

  那時候蕭玉姚已經是有夫之婦了,這件事真可謂是出軌與亂倫并重,堪稱宗室丑聞中的奇葩。

  蕭宏說的那種鬼話,只要是智商在水平線之上的人都不會當真,偏偏蕭玉姚就當真了,而且還一板一眼的去做了!最后的結果也很明顯,蕭衍畢竟是個皇帝,又怎么可能被輕易刺殺呢?他們的計劃幾乎是還沒啟動就已經失敗。

  當然,那一波過后,蕭衍沒有追究,當真是“原諒”了。然而這也讓蕭玉姚被家族里所有人排擠和冷落,特別是丁貴妃一脈,也就是剛剛去世的太子蕭統,三皇子蕭綱這些嫡系一脈的人敵視!

  因為當初揭發蕭玉姚的人,就是向丁貴妃告密,二者已經是勢同水火。

  而今蕭玉姚的內心已經扭曲,為人又沒有城府,居然敢相信蕭正德這樣的人,還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告訴劉益守!

  只能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腦子里長黃金的沒見過,腦子進水的比比皆是。

  婚禮當天,所有排得上號的蕭氏宗室都會到場,蕭玉姚有個這么好的機會能把他們一網打盡,怎么可能會罷手?

  劉益守仔細琢磨了一番,感覺以蕭玉姚這樣的瘋狂性格,到時候絕對要干一票大的。哪怕事后不能成功,能拉走一堆人墊背對她來說也是妙極。

  而且和北魏國情不同的是,南梁宗室里頭有頭有臉的人物絕大多數都有私人武裝,就算是蕭玉姈這樣的也不例外。

  這些私人武裝少則百人,多的萬人也是有的,比如說歷史上湘東王蕭繹,私軍不下萬人,麾下更有王僧辯、王琳等猛將。

  只要是有心算無心,蕭玉姚也能掀起風浪來,就看她怎么玩這個游戲。以蕭玉姚那有限的腦容量,大概想不出比婚禮更好的機會了。

  蕭衍之所以會同意這個將計就計的計劃,正是因為他對于亡故前妻的不舍與忌憚,早就想處理蕭玉姚,卻又下不去手。

  這次無論蕭玉姚是老老實實結婚,還是搞風搞雨,他都想有個了結了。執迷于佛理的人,最需要說服的,其實不是別人,唯有自己而已。

  至于為什么太子死了卻要嫁公主,只能說蕭衍對于“喪事喜辦”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太子死了已然無法復生,可是淮南那邊繼續鬧騰下去,影響的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人了。我佛慈悲的蕭衍,又怎么可能窮折騰呢?

  劉益守陷入沉思,越想越覺得蕭衍這個人很是迷信與矛盾,用作繭自縛四個字來形容,再貼切不過了。

  蕭玉姈靜靜的看劉益守“發呆”,也不去打擾他,只是乖巧的站在一邊,時間如同凝固了一般。

  正在這靜謐的時刻,外面傳來了熟悉的叫喊聲。源士康不在,崔冏將人擋在外面,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劉益守的便宜表哥蕭正德。

  “你先回避下吧,我跟蕭正德談談再說。”

  劉益守對蕭玉姈說道,后者行了一禮就躲到臥房里了。

  崔冏放蕭正德進來,一見面劉益守就臉上堆滿笑容,親切握著對方的手激動說道:“我在建康舉目無親,唯有表哥是親人,多日不見,實在甚是想念。”

  看到他如此熱情,蕭正德松了口氣,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書房里詳談,表弟,明日隨我一同出去。”

  看他神神秘秘的,劉益守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引著蕭正德來到書房,才落座,蕭正德就急不可耐的說道:“表弟,我們明日要去吊喪了!”

  看到蕭正德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劉益守完全不明白他到底高興個什么勁。

  “去吊唁太子么?”

  劉益守不動聲色問道。

  蕭正德哈哈大笑道:“哪里什么太子啊,是前太子,是已故太子罷了!”他的語氣極為不屑,眼中寒芒閃動。若是問建康城里誰對已故太子蕭統最不爽的,蕭正德絕對能排到前五。

  甚至能排第一!

  如果沒有蕭統,蕭正德只怕已經是太子了,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只能說蕭統出生的太是時候,他的名字都被給予厚望,也就是所謂的“繼承大統”。

  對此蕭正德十分無奈,又萬分痛恨。如今蕭統暴斃,蕭正德簡直想引吭高歌!

  劉益守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蕭正德,感覺明天去吊喪的話,蕭正德現在這種吊兒郎當的樣子肯定會被蕭衍給打死的!

  “呃,其實表哥不去也沒什么吧。”

  劉益守還是好心勸了一句,這位腦子有點不太懂事的“表哥”,留著還是可以發光發熱的,這么早就急著赴死,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去怎么能行呢?不去我胸口這股悶氣出不來啊。”

  蕭正德的面孔都興奮得扭曲了,劉益守暗嘆一聲,這位喜怒形于色,真不是個做大事的料。

  “表哥,我以為吧,明日天子也在,看到你現在喜上眉梢,定然不喜。到時候哪怕你救駕了,他也會覺得你動機不純。不如這樣,你明日去同泰寺祈福,對外就宣稱是為太子后人祈福的。

  吊喪的事情,我來辦就行了。”

  劉益守換了個角度規勸,要是這廝帶著他去太子府,只怕人家還以為他們是來踢館的。蕭正德死不死沒關系,但自己要是被牽連了,那豈不是要壞大事?

  聽到這話,蕭正德難得冷靜下來,若有所思點點頭道:“天子信佛,我這么做確實可以,那明日就拜托表弟跑一趟了,嗯,在心里給我好好的咒罵一下他們家的人,幫我出口氣!

  蕭統當了這么多年太子,也夠本了!”蕭正德恨恨說道。

  劉益守微笑點頭,不置可否,心中暗嘆蕭氏一族盡是出些父慈子孝之輩,蕭衍這位家長,教育那可真叫一個失敗。

  蕭正德走后,蕭玉姈聽說劉益守要去吊喪,也說要喬裝成仆從跟著一起去,被劉益守嚴詞拒絕。如果蕭玉姈的行蹤被發現,后果會極為嚴重,不能冒一點風險。看到劉益守如此堅持,蕭玉姈也只能作罷。

  ……

  蕭正德去吊喪是胡鬧,劉益守去吊喪可不是胡鬧,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蕭氏宗室面前露面亮相,將“娶蕭玉姚”這件事落實在明面上。

  有了這個鋪墊,等大婚的時候,就不顯得突兀,而且也能將這些人都請到婚禮上。如此一來,蕭玉姚想必也會有所行動!

  第二天,劉益守孤身一人上路,稍加打聽就找到了太子府,之間全城縞素,隨處可聞哭聲。

  劉益守心中感慨,蕭統在民間聲望不錯,開疆拓土很難,做個守成之主還是可以的。

  只要是個正常人在當皇帝,也斷然不會有侯景之亂這樣的事情發生。

  來到太子府門口,劉益守發現從一輛華麗的犢車上下來某位穿白色綢緞的中年人,竟然是羊侃!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羊侃也發現了劉益守,對他微微搖了搖頭,裝作不認識一樣,進了太子府。此時此刻,大堂內擺著靈位,一群和尚在打坐敲木魚做法事。

  蕭正德之所以今日要來,就是因為等會和尚們誦經完畢后,就要起棺抬棺下葬了。劉益守給一個十八九歲,負責接待的年輕人遞上拜帖,對方有些錯愣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說了一聲“感謝”。

  “請節哀。”

  劉益守仿照著之前別人的禮儀拜了拜,小心翼翼的退到一旁。今日他只是個小透明而已,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蕭衍那邊,那群誦經的和尚里面,為首之人就是蕭衍!

  白發人送黑發人,還親自來超度念經,劉益守心中古怪,不知道此刻蕭衍作何感想。對太子的暴斃痛苦不堪大概是真的,對梁國現在面臨的局面束手無策大概也是真的。

  很快,誦經完畢,抬棺的隊伍離開,蕭氏一族的人都跟著去了,劉益守和羊侃不動聲色的離去,二人在羊侃的犢車里密會。

  才坐定,劉益守就發現羊侃似乎有些不自在,他疑惑問道:“岳父大人這是怎么了?”

  羊侃驚訝看了他一眼,隨即嘆息道:“你也算是自己人了,不瞞你說吧,我最近在籌謀一件大事,可是呢,那個……”

  說了一句話,羊侃不知道要怎么說下去才好。

  劉益守看他那窘迫的樣子,輕嘆一聲道:“岳父大人想要多少錢?做什么事?”

  “當真?難怪姜兒對你死心塌地的,你真是……”

  羊侃一時間語塞,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好。

  “我部才劫掠淮南不久,現在估計還能漏一點錢出來。要是遲了那就……不好說了。”

  劉益守嘆息道,暗示羊侃要趕緊把自己做什么說出來大家參詳一下。

  “其實是這樣的,蘭欽要接替夏侯夔的位置,調離建康。所以保護建康內城的禁衛統領有缺,現在很多人都盯著這個位置,但是因為過于要害,天子現在誰也不相信,所以一直懸而未決。

  但是蘭欽被調走已成定局,所以我就想……”

  羊侃沒說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也是沖著這個“直閣將軍”去的。

  劉益守好奇問道:“蘭欽直閣將軍做得好好的,為何要被調走?”

  羊侃心虛的環顧四周,湊過來在劉益守耳邊小聲說道:“蘭欽與三皇子交往甚密,以前是用來制衡太子的,現在太子已故,三皇子要成為新的太子,以蘭欽跟三皇子的關系,天子能放心么?”

  原來如此!劉益守有些明白那天蘭欽為什么要來問是蕭綱還是蕭歡了,并不是因為他難以抉擇,實際上他已經做出決斷,但卻很想別人也認同他的判斷!

  蕭衍的動作也很迅速,蘭欽還是忠心的,也是好用的,只是作為禁軍統領不合適!接替夏侯夔理所當然。

  而夏侯夔跟世家聯系太緊,還是從前朝武將的身份轉變而來,蕭衍不可能讓他擔任京畿衛戍的首領。

  這時候,從北面來到,在建康城毫無根基,卻又很有帶兵打仗本事的羊侃,就出現在了蕭衍的備選名單里面。

  劉益守略一思索,發現羊侃的身份還真很合適當這個官,而對方為了在建康站穩腳跟,這次勢必也要全力以赴。

  當然了,蕭衍不理政務,很多事情都是朱異決定,然后問一下蕭衍同意與否。如果朱異根本連羊侃的名字都不報,那這一位直接就沒戲了。

  “上次那一百萬錢,不夠用了?”

  劉益守難以置信的看著羊侃。

  “確實,要不,再借一百萬錢如何?”羊侃搓了搓手問道,眼巴巴的望著劉益守。

  劉益守解下腰間玉佩,遞給羊侃,又從袖口摸出一張手帕,用炭筆在上面寫了借條。

  “拿著玉佩和借條去找陳元康要錢,岳父大人可悠著點,地主家也要沒有余糧了啊。”

  看到劉益守如此豪爽,羊侃大喜,拉著他的手小聲問道:“今晚我讓姜兒來侍寢如何?”

  踏馬的,拿我的女人找我借錢,你還得了便宜賣乖!

  劉益守怒從心頭起,壓住火氣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千金散盡還復來,只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那都不算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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