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都督請留步 > 第522章 榜一大哥帶妹跑路
  滎陽城內,街面上人頭攢動,搬運糧草裝車的士卒絡繹不絕。其中還夾雜了很多洛陽城來的世家大戶家的私軍家奴。

  這些雜魚們也被整編起來作為輔兵,正陸陸續續搬運物資裝車,然后運送這些裝滿了輜重的平板車,離開滎陽南下到長社城。

  滎陽南門前,王偉雙手揣袖口里,面有憂色看著眼前的一切,又看了看老神在在,不知道腦子里正想什么的劉益守,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他匆匆忙忙從長社城趕回來,結果就看到這一幕,都沒搞明白在他離開滎陽的這段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至于高伶什么的就更別提了,他都懶得去想為什么高歡的嫡女會在劉益守床上。

  對方那慵懶嬌媚的滿足模樣,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主公,這樣下去不行啊,魏軍的探馬,想打聽我們的情況很容易,他們會出奇兵劫掠南下的車隊。到時候我們一方面要看著滎陽城,一方面要救援這些車隊,兵力肯定捉襟見肘啊!”

  王偉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你說的這種可能性確實是有,但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劉益守微笑著繼續說道:“那只能說明高歡殘暴不仁,對我們來說也沒損失啊。洛陽城內的那些大戶,又不是我們自己人。戰爭嘛,總會死人的,看開就好了嘛。”

  對哦,那我著急什么啊!

  王偉瞬間就澹定下來了。

  “我若是高歡,現在就肯定按兵不動,一定會等我們全軍都撤離滎陽,然后一路尾隨,等快到長社的時候再動手。

  只要擊敗了我們,他們就能利用混亂順勢攻下長社。這些流民就是走得再快再穩,他們推著輜重也是要堆到長社城內然后修整的。

  高歡等到他們都集中到長社再開始動手,還免了搬運的步驟,何樂不為呢?”

  劉益守滿臉不屑的嗤笑道,早已看穿了高歡的圖謀。

  言之有理!

  王偉也是想明白了,劉益守這么大的動作,根本不加掩飾,其實本身就是在引誘高歡出手。要不然的話,想撤退到長社,以劉益守的水平來說,斷然不會像現在這樣破綻百出。

  “主公,于將軍(于謹)那邊已經準備妥當,糧草輜重都足夠守城一年之用,還加固了城防。足以掩護主公撤回南潁川郡。”

  王偉這次來滎陽就是為了提醒劉益守,如今可以退兵了。到建康的時候估計正好趕上秋收,國內糧秣也多,方便安置災民。要是到了冬天,糧價漲起來就不好玩了。

  劉益守這次帶兵伐魏,搞到了不少金銀制品和銅錢,還有大量的絹帛。唯獨魏國糧草緊俏,很多還被燒掉了。

  回國以后,安置流民的費用,都會從里面抵扣。秋季糧價低,大戶人家也有很多存糧,到時候方便兌換采買。若是到冬天,所需銀錢會比秋收時多不少。

  如今仗打到這個份上,也確實是該收兵了。能撈到的好處都已經撈到手,沒有必要繼續在北方耗著。干脆的結束才是明智之舉。

  等回到梁國以后,面對多出來的人口,會有成堆的民生問題需要劉益守來處理的,因為也只有他會推動這些重要而不緊急的事情。

  南朝那些腐朽的世家大族,吃喝玩樂還行,至于其他的,他們不拖后腿就是最大的貢獻了。

  劉益守現在暫時騰不出手來收拾他們,一旦時機成熟,改革的春風會吹遍神州大地,這些肥豬們遲早會把吃進去的再吐出來。

  “主公,高歡之女的事情……”

  王偉突然問起這一茬來。

  “婁昭君硬是要送,我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唯有用此激怒高歡,方才能確定高歡會忍不住派兵追擊我們。

  這是上半身的事情。至于下半身,不提也罷。”

  好吧,你倒是挺實誠的。這高歡嫡女花容月貌,要是不搞事情玩一玩倒也不錯。

  王偉嘆息了一聲,男人好色乃是人之常情,劉益守帶兵出征大幾個月了,不僅親臨戰陣,而且勞心勞力。

  若是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也就罷了,像他這樣妻妾成群的,長期禁欲那是會出問題的。如今劉益守把精力都發泄在高伶身上。作為一個男人,王偉非常理解這種行為。

  他要是有劉益守這樣的相貌和地位,估計女人還要多些。

  “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動身了。”

  劉益守拍了拍王偉的肩膀說道。

  接下來一戰,靠蠻力可是不行的,要打政治仗和心理戰,派楊忠出馬還真搞不定,劉益守決定親自操刀。

  但愿高歡可別出陣索要女兒,高伶這幾天說喜歡吃酸的梅子,劉益守懷疑她已經有孕在身。

  畢竟,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高伶侍寢的次數多到數不過來,很多時候都是她主動求歡。

  高伶自己都樂此不疲,劉益守又怎么會跟她客氣呢,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高歡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幕,似乎很有可能發生。

  要是那一位求自己放高伶回去,可真就是自取其辱了。

  ……

  梁軍撤退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連劉益守自己都不做保密工作,高歡這邊得到第一手消息顯然不是什么難事。

  雖然已經確定要出手,但什么時候動手,還是一個值得商榷的問題,況且高歡麾下諸多將領對此都并不感冒!

  其中以段韶為首的“反戰派”就認為,梁軍要滾就滾,隨他們去好了,真犯不著一路追擊,再怎么痛打落水狗,也找不回之前的損失了。

  穩固河北的基本盤才是當務之急。

  但以斛律金和高敖曹為主的“主戰派”,卻不這么認為。他們的出發點也很簡單:梁軍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高王威嚴何在?

  尤其是梁軍有過飲馬漳河,在鄴城外耀武揚威的“高光時刻”,要是不找回場子,將來誰還會心悅誠服的聽從高王號令?

  兩邊人馬不同的意見,便是各自的需求不同。嘴里喊的都是主義,心里盤算的都是生意。

  斛律金等人并未經過之前的戰斗,部曲不僅修整完備,而且士氣高昂頗有戰心。他們希望通過捏軟柿子,也就是歸心似箭的梁軍,來提高自己在高歡勢力當中的地位。并保持更大的獨立性。

  段韶和其他參加與賀拔岳之間鏖戰的將領,則多半覺得應該修生養息,再打就把他們的部曲打光了。

  高歡不止召集了一次會議,但每次都無法協調好各方的利益。

  這天,斥候來報,梁軍主力已經脫離滎陽城,并將城內剩余的糧草焚燒,很遠就能看到飄蕩的濃煙。

  此時滎陽城不僅城門大開,而且斥候冒險入城后發現:城內空無一人,所有能帶走的東西都被帶走。至于帶不走的多余糧草輜重,則一把火都燒掉了。

  軍情緊急,前方斥候連忙回轉鄴城,向高歡稟告此事。

  高歡聽說梁軍這回是真的在跑路,心中大喜過望。當年桓溫第三次北伐,就是在退兵的路上被前燕慕容垂大軍圍追堵截才導致大敗的。如今高歡似乎看到了“梁國桓溫”正要重蹈覆轍!

  “諸位,都說說吧,劉益守要跑,追還是不追?”

  霸府大堂內,高歡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環顧麾下眾將。

  從前就少了竇泰,如今又少了韓軌與剛剛因傷不治的莫多婁貸文,這次真可謂是損失慘重,高歡不由得一陣陣的唏噓感慨。

  “高王,那劉益守囂張至極,竟然飲馬漳河,威脅帝都。不將此賊子擒拿問罪,如何能平復人心?末將不才,愿為先鋒!”

  身材魁梧的斛律金站出來拱手請戰。

  包括段韶在內的眾將都看向斛律金,臉上的鄙夷幾乎不加掩飾。

  首先,斛律金的幼子斛律羨在劉益守麾下混得風生水起,以箭術精湛著稱,掌管精銳斥候隊“落凋”。

  南人稱其為“沙凋王”以示尊崇。并有射瞎高歡嫡長子高澄的輝煌戰績,乃是劉益守手中的一張王牌。

  其次,這次會戰,斛律金故意以“部曲急需修整”為由不出兵,實則是保存實力。等他們把骨頭都啃完了,這廝就跳出來要摘桃子。

  面目何其可憎!

  再怎么樣,追擊劉益守的提議也不該由斛律金這樣的人說出口。高敖曹說還情有可原,畢竟他的部曲那是真的在上一戰中被劉益守搞得幾乎團滅。

  “高王,此番對賀拔岳軍我們也是苦戰得勝,斬首雖多,然而自身亦是損失頗大。如今當編練新軍,重新布防滎陽、枋頭等要地。實在是不便輕啟戰端,望高王明察。”

  段韶出列說道。

  他幾乎是說出了在場大部分人心中所想,然而高歡想聽的并不是這些。

  高歡心中有一股郁氣,因為婁昭君。

  雖然高歡起家是靠的婁昭君,但有偌大基業,卻是自己拼出來的,至少他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如今跟婁昭君大吵了一架,彼此間心結未解,高歡也想通過擊敗劉益守,奪回嫡長女高伶向婁昭君證明:他才是王者,能得勝不是靠的什么劉益守燒糧倉的那三腳貓功夫!

  當年高浪那件事,高歡在心里其實已經原諒了婁昭君,并沒有糾結于此。高澄都能偷鄭大車,兒子玩小媽這種事情都在自己身邊發生了,婁昭君那件事實在是算不得什么。

  對方也確實情有可原。

  但是他不能忍受這次婁昭君背著自己去求劉益守不說,還把女兒送給對方褻玩求饒。

  這本身就是對高歡能力的極端不信任!

  而且這還意味著婁氏一族在尋找退路,諸如此類不安的苗頭讓高歡感覺恐懼,必須在第一時間消滅于萌芽當中!

  所以無論是報仇也好,出氣也罷,還是為了維護統治。高歡此番都必須要追擊劉益守撤退的隊伍,為自己爭一口氣,也是證明給其他人看。

  他高某還沒老,他還能打!他還是六鎮與河北的共主!

  “梁人侵我國土,掠我子民,無惡不作。

  若是不還以顏色,如何服眾?

  我意已決,無須多言。”

  高歡擺了擺手,示意段韶不要再說下去了。

  段韶訕訕退回原位,無聲嘆息。他并不知道高伶的事情,但他卻明白,高歡再一次意氣用事了。

  “這樣,斛律金部為中軍,高敖曹部為先鋒,段韶部墊后,每一部步騎五千,今日便開拔前往滎陽再做計較。”

  高歡還算是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沒有全軍出擊,只是派出未參戰的斛律金部與高敖曹部,外加此前損失最小的段韶部精兵。

  要是攻城,這點人手肯定不夠,但若是追擊梁軍,則綽綽有余了。

  然而高敖曹有點想不明白,為什么要讓自己打前鋒呢?斛律金不是自己求戰當先鋒么?遂了他的意思不好么?

  “還有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就散帳。”

  高歡沉聲說道。

  “高王,我部都是新募之兵,為先鋒恐怕力有不逮啊。請高王收回成命。”

  高敖曹忍不住說道。

  高歡搖了搖頭,皮笑肉不笑答道:“高將軍與那劉益守多番交手,經驗豐富,足以抵消兵力的差距。請高將軍不要推辭,此戰先鋒非你莫屬。”

  這個說法好像沒問題,又好像大有問題,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高敖曹也沒辦法推辭了。

  他大哥高乾因為“通敵叛國”還在鄴城監牢當中。若是惹惱了高歡,后果不堪設想。

  自家大哥能不能脫困,很大程度就看他這個弟弟此番一錘子能不能把劉益守干死了。

  所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高敖曹捏著鼻子也要硬上。形勢比人強,多少人能喊出“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樣的豪言壯語來?

  “謹遵高王號令!”

  高敖曹不情不愿的拱手說道,退回原位。

  眾將紛紛離去之后,段韶依然沒走,似乎有話想說。

  “孝先啊,我知道你有話說,過來我跟你講。”

  高歡微笑著對著段韶招了招手說道。之前與賀拔岳大軍鏖戰,段韶當之無愧的首功,眾將皆服。所以高歡也給了他更多的耐心。

  “主公,我軍元氣大傷,實在是……”

  段韶不知道要怎么說才好。

  “正因為元氣大傷,所以才要讓高敖曹與斛律金在前面,你的部曲在后軍啊!”

  高歡意味深長的說道。

  他怕段韶不信,補充了一句說道:“放心,我與你一同隨軍,無礙的,你放心便是了。”

  段韶好像有點回過味來了。

  如果劉益守無心戀戰,此番必定要被打成狗頭,少不得斷尾求生,不掉塊肉脫層皮,很難回建康。

  如果劉益守狡詐奸猾在路上設伏,倒霉的也是斛律金與高敖曹二人。

  借著劉益守的刀子去砍斛律金與高敖曹,把兩人的部曲砍殘了,自然可以將其收為己用。

  要是這兩個目的都達到了,那不得不說,簡直雙喜臨門!

  段韶萬萬沒想到高歡居然打的如此算盤,他頓時覺得自己雖然歷練了這么多年,但是玩套路依然不是高歡的對手。

  “末將明白了,這便去準備,今日便開拔。”

  段韶拱手行禮說道。

  “不必,你可以晚一點嘛,讓高敖曹與斛律金先走。”

  高歡站起身,拍了拍段韶的肩膀就走出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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