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都是抽象天命,你千古一帝 > 第98章:臣楊仲,與諸位先帝,上疏大捷
  “陛下回來了!”

  “咱們贏了!”

  伴著一陣喧鬧,劉恪神色嚴肅的出現在了眾將士眼前。

  “陛下乃萬金之軀,下次萬萬不可如此!”

  廉漢升趕忙迎了上來,驚喜之余,就是一陣苦勸。

  認真算一算,他也是三朝老臣,還是經歷了三朝兵事的老臣。

  到了他這個年紀,才知道一個明主有多重要。

  “老將軍不必擔憂,朕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

  劉恪笑著搖了搖頭,下次要再有這種機會,他還敢這么干。

  “寇可往吾亦可往。”

  “這寇都往了,朕為何不可如此?”

  眾將士聽得皇帝如此果決,更是心中感動不已。

  誰都知道“寇可往我亦可往”,只是一句夸張的表達,鼓舞鼓舞士氣而已。

  可當今天子完全不將之夸張化,也沒當做鼓舞士氣之言,是真敢說,也真敢做!

  叮鈴鈴——

  一連串的鈴鐺聲高,甘文禁從水里冒出了頭。

  他正要上來,被劉恪又摁下去了,頗有些辣眼睛:

  “甘將軍還是先穿好衣服吧。”

  脫成這樣,金鈴鐺居然還沒掉,真讓人懷疑到底哪個才是本體。

  甘文禁聞言,又潛回水中。

  剛才光顧著脫甲胄,只想著游得快的潛得深,有些細節沒太在意。

  典褚欲言又止,只是拜下請罪:

  “典褚護衛不利,以至于陛下身處險境,還請陛下責罰!”

  劉恪聞言笑道:

  “朕現在可還活著,豈不是正說明阿典你護衛得好?”

  典褚撓了撓頭,這么個邏輯,好像是沒問題。

  一陣寒暄過后,化成雨來報,面上表情有些微妙:

  “陛下,臣在亂軍之中,找到了....落水的楊太師。”

  眾將士也都露出了怪異的神色。

  很顯然,漢軍大小船只上,是沒有楊仲的。

  這八十多歲的老頭,就算出了戰陣,也只是給敵軍添加功勛的。

  甚至楊仲都有好些日子沒上朝了,一直稱病在家,帶頭言和的都變成王昭老爺子了。

  可如今,楊仲卻出現在了胡漢之戰的戰場上。

  很顯然,他是在東胡那邊的。

  “老太師啊......”

  劉恪心中有些沉重,讓趙寧把船調到承載楊仲的小船邊上。

  剛湊近,血水與海水混雜的腥氣便迎面撲來。

  還有些怪異的中草藥味。

  看來老太師這五朝老臣的名頭確實大,即使是從東胡人那一方發現的,貌似已經投敵,將士們也不敢太過苛待,仍然在匆忙間上了藥。

  只見楊仲眼窩深陷,整個人已經沒什么生氣,半個身子都被燒傷,身上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

  看著就挺慘的,氣若浮絲,隨時可能一命嗚呼。

  即便是年輕的士卒受了這種傷,多半也活不了,更何況楊仲已經是個八十來歲的老人。

  就算平日里養尊處優,身體保養得好,也經不起這樣的傷勢折騰。

  在劉恪靠近的那一刻,本來一直閉著眼,進氣少,出氣多的楊仲,好像感覺到了什么一樣。

  老太師鷹鉤鼻微動,忽而睜開眼:

  “陛下......是陛下嗎?”

  楊仲努力開口,雖然強行睜開了眼,但眼前還是模糊一片只能看見綽綽人影:

  “臣就知道……知道……陛下肯定……無事……”

  陳伏甲也在這時乘船而來。

  雖說將士們是在東胡軍中發現的楊仲,心中都知道老太師多半是投了。

  他陳伏甲作為楊仲的弟子,理應避嫌。

  但這時候皇帝都已經上去了,陳伏甲索性便跟著去了。

  他心中還是放心不下老師,而且老師投東胡,可沒那么簡單啊!

  “老太師有什么話要交代嗎?”

  大庭廣眾之下,劉恪并未有直呼其名,仍以大漢官職相稱。

  這一舉,似乎為楊仲的行為定了性。

  有些政治智慧的人便知道,楊仲出現在東胡軍中,別有用意。

  “陛、陛下....”

  “嗯,朕在。”

  劉恪握緊了楊仲的手,也不顧那被燒傷的手,已經滲出了膿血。

  只聽得楊仲斷斷續到:

  “此番大勝.....”

  “人心可用......”

  “老臣已修書家中......”

  “楊氏應能給陛下幫襯一二......”

  “伏、伏甲也是知道的,老臣都與他交代了......”

  劉恪聽到這話,眼中仿佛一絲悲痛閃過,旋即像是強忍住了心緒,繼續維持嚴肅神態,鎮靜道:

  “朕都知道,朝中能臣干將何其多,自有人能幫扶朕。”

  “陳伏甲亦是人杰,老太師確實教了個好弟子。”

  “吳郡楊氏雖然離瓊州有些遠,但朕也是知道的,其族向來忠心。”

  “朕知道的,朕都知道的。”

  “老太師可以好好休息養傷!”

  楊仲這才徹底釋然,面上微微展露笑意,嘴角努動,像是又要說什么。

  劉恪見此,雖是不忍,還是追問道:

  “老太師可還有交代?”

  楊仲又斷斷續續說了些朝中可用之人,以及天下之中傾向于漢室的世家大族。

  劉恪深深點了點頭:“朕都記下了!”

  “陛、陛下。”

  楊仲再度開口,但聲音已經變得異常蒼白無力,帶著明顯的哽咽和喘息:

  “二十年過去了,臣是左右支拙,小心維持,小心翼翼的拿捏著分寸,自知興復漢室無能,只愿保存漢家血脈。”

  他的面容開始變得扭曲,額頭上布滿了汗珠,看上去十分虛弱憔悴,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短促,整個胸膛都在劇烈地起伏,夾雜著明顯的呼吸雜音。

  “為此,臣做了許多事,做了許多錯事,做了許多為人臣子不應做的事。”

  劉恪再度握緊楊仲的手,道:

  “這人哪有一生不犯錯的呢?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啊!”

  而楊仲也是忽然迸盡全身力氣,回光返照般,死死握住劉恪的手,拼盡全力道:

  “可是今日,臣簡單了!”

  “諸位先帝啊,臣楊仲,今日來與諸位先帝,上疏大捷!”

  奮力說完此言,楊仲已經完全語不成聲。

  他只能艱難地張口呼吸,如同一條垂死的魚一樣。

  整個人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只能感受到周圍的溫度和響聲,動彈不得。

  直到最后一口氣無聲地從喉間擠出,整個身軀再也沒有動彈過。

  劉恪卻是整個人情緒激動起來,身體不斷晃動,手臂緊緊抓著楊仲,像是一松手,老太師就會消失一般。

  他大聲呼喊著,聲音幾近咆哮:

  “老太師你不能死!”

  “你知道朕要做什么嗎,朕不是要抵御東胡兵馬,不是要燒盡東胡水師,朕要興復漢室,還于舊都!”

  “朕還沒做完,朕不準你死!”

  現場的氛圍也變得異常凝重壓抑。

  到了這個地步,大家似乎都能明白,老太師出現在東胡軍中的原因了。

  絕不會是普通的投敵,不然陛下又怎會如此聲淚俱下?

  詐降?!

  如果這么想,就合理的多了。

  唯有老太師向東胡詐降,騙過了東胡人,東胡人才會那么巧合的,在今夜來攻打漢軍水寨。

  不然以這些天都沒吹過南風的情況,東胡人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來,漢軍都沒辦法贏。

  連帶著往日里對楊仲的看法,也徹底改變了。

  原來朝中一直有名的帶投大哥,名聲赫赫的騎墻派,竟是死間!

  一直為了大漢,在與東胡人周旋,虛與委蛇!

  眾人心里都不是個滋味,大有感情豐富些的,見此一幕,聲淚俱下。

  而劉恪更甚,見著楊仲遲遲不作回應,一探之下,已是沒了呼吸,一時淚水控制不住的滴落下來。

  一滴兩滴的那么落著,可當幾滴淚珠墜入海中泛起一圈漣漪后,徹底便止不住了。

  高高在上的大漢皇帝,竟是當著三軍將士的面,如洪水沖開閘門一般,放肆大哭起來!

  至于劉恪有幾分真心,有幾分是演技,只有他自己知道。

  楊仲暗通東胡人,一直都以“保全漢室血脈”為交換。

  也就是說,求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大漢亡國后,要東胡人保證大漢皇帝的安全。

  這是他早在宇文拜抓住東胡細作拷問后,就知道的。

  楊仲可能是為了保全自身身家性命,而投靠東胡,又怕名聲不好聽,才填上了“保全漢室血脈”的借口。

  也可能是一心為漢,知道大漢不是東胡人的對手,必將亡國,所以想方設法,要保全漢室血脈。

  劉恪覺得是后者,因為他老早就看過楊仲的屬性面板。

  老太師的特性里,有著和岳少謙一樣的特性,即【忠貞】。

  五朝老臣啊!

  縱然是世家重臣,但歷經五朝帝王,為官數十載,嘔心瀝血,要說對漢室沒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而且劉恪和楊仲一直都沒有交流,也沒有吩咐楊仲該怎么做,只是隱隱提到了八月十五這個日子,楊仲就自己去東胡詐降了。

  君臣的默契就是如此,楊仲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總之,不管如何,劉恪哭了足足一刻鐘,宣泄足夠了,才稍微理了理凌亂的發絲,擦了把臉,道:

  “即日起,加老太師五千奉,賞金萬兩,馬十匹,壁一雙!”

  廉漢升也是被楊仲的角色轉變給驚到了。

  他雖然資歷不如楊仲,但年紀相近,多少也算是一個時代的人。

  見著楊仲如此忍辱負重,背后故事如此豐富,不由得提議道:

  “陛下,早日讓老太師入土為安,也算是告慰其在天之靈。”

  劉恪斷然拒絕道:

  “不妥,聚柴薪焚之,得骨灰盛于壇中。”

  “老太師一直念著長安,朕是知道的。”

  “就將骨灰放在朝堂之上,讓老太師盯著朕,等他日朕重回長安,朕要與老太師共覽長安繁華!”

  眾將士聽罷,更是戰意洶洶,對長安城充滿了無盡渴望。

  是啊,死者已去,還活著的人,更應該繼承死者之志。

  大漢仍舊只是一州之地,距離長安,還遠著呢!

  怎可因為一場勝利而懈怠!

  不止是老太師,還有這征戰途中死去的弟兄們。

  他們要打回中原,打到長安城下,替故去的弟兄們,看一看盛世繁華!

  唯獨一個陳伏甲,心情復雜,想法也是不與他人相同。

  老師楊仲當了一輩子漢臣,生命的最后,依然是漢臣。

  但中途確實是做錯了。

  身為臣子,竟然與東胡暗通。

  雖說確實是因為先帝扶不起,大漢打不過,為了保全漢室血脈,自有一番理由。

  但誰知道繼位的皇帝這么牛逼,硬生生開始絕地翻盤,更是收復瓊州,一把火燒出了興復漢室的希望呢?

  于是乎,就成了大問題。

  陳伏甲又想起了與老師楊仲相談時,滾落在地碎成一片片的茶杯。

  無論出于何種目的,暗通東胡就是暗通東胡,帶投大哥就是帶投大哥。

  與東胡人聯系,走出那一步的時候,就可以說,一旦大漢有了興復的苗頭,楊仲就必須死。

  哪怕皇帝想讓他活,也沒用。

  楊仲代表著整整一個派系,代表所有委曲求全之人,唯有一死,才能讓大漢內部更穩定。

  陳伏甲的觀察挺細致,看得出老師身上最致命的劍傷,不是別人砍的,從角度來看,顯然是自殘。

  “果然是去了長安嗎?”

  陳伏甲嘆了口氣,老師雖然故去,但這輩子也算圓滿。

  生命最后關頭,和皇帝共同施為,更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即連番作戰之后,將士們的厭戰之心。

  拋去雜七雜八的想法后,陳伏甲望向普六茹阿摩與張淮陽,目光銳利,向皇帝奏道:

  “陛下,這普六茹部的什么王八,和這東胡南京的統帥張淮陽,應該如何處置?”

  多來幾個人去給老師陪葬,也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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