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院長意識到不能公開林寒的身份，立刻改口道：“林……臨時請葉醫生來給犬子看病，真不好意思。”
林寒微笑著說道：“程院長客氣了，治病救人是醫生的天職，咱們還是先看看程公子吧。”
見到程東樓時，林寒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大大出乎意料。
程東樓戴著呼吸機，輸液架上掛著吊瓶和血袋，身上吸附著五六根導線連接檢測儀。
他頭纏紗布，面容憔悴，臉色煞白，嘴唇烏紫，一頭黑發一夜之間已經出現大片白發。因為肋骨和雙腿都有骨折，因此都加了夾板。
曾經那個玉樹臨風的偏偏儒士，居然已經成了行將朽木的活死人，令人唏噓不已。
看到兒子的慘狀，程院長嘴唇不停抖動，老淚縱橫，忽然他身子搖晃著就要跌倒。
林寒眼疾手快扶住他，迅速叫來護士給程院長服用少量鎮靜藥，并送他到急救室急救。
等病房安靜下來，林寒按住程東樓的寸關尺，為他把脈診斷。
很快，林寒得出結論，程東樓除了外傷之外，主要是氣滯痰結，氣郁血瘀，造成的神志不清。
可以肯定，主因是遭受外界強烈刺激，導致程東樓精神失常。
林寒略一思忖，拿出手機編寫了一個藥方發給水靈，讓她配好后灌入輸液瓶，再讓月影送過來。
發完信息，他看了一眼緊閉雙眼的程東樓，知道他并沒有睡著，只是抗拒和任何人說話。
林寒打消了詢問的念頭，省得讓程東樓再次受到刺激。
他對護工輕聲叮囑：“如果百年藥氏堂送藥過來，聯系護士給他輸液。”
林寒又交代阿登在病房里等待，他獨自去院長辦公室見到了院長。
當院長得知他就是武城最近火爆的葉醫生，立刻熱情地招呼他坐下。
“我說這么眼熟，原來是葉醫生啊。我和你們百年藥氏堂的安娜很熟，她推銷的復明丹效果非常好，在我們這里總是不夠賣，你應該多給我們批一點嘛。”
院長親自給林寒倒了一杯茶。
人民醫院是人氣最旺的綜合性醫院，全省的病人絡繹不絕，所以院長并不認為百年藥氏堂是競爭者，反而還覺得雙方會成為最佳的合作伙伴。
林寒很痛快地答應增加一倍的復明丹，這才說明來意：“我有個朋友叫程東樓，昨夜是被你們的救護車送進醫院，我想向救護車上的醫生和護士了解點情況。”
院長二話不說，撥打電話叫兩個護士到辦公室。
林寒讓她們坐下，開門見山詢問救護車到達寫字樓后的情況。
由于有院長在一旁，兩個護士有些緊張，結結巴巴講述運送過程。
“我們到了案發現場，已經趕到現場的探員正在搜集證據，我們對傷員簡單包扎后抬進救護車……”
看護士回答的太簡單，林寒打斷她們的話，問：“當時傷員是什么狀態？”
胖護士回憶道：“傷員是光著的，腦后出血，人已經昏迷，因為血量不大，脈搏和呼吸都在極限范圍之內，隨車醫生確認應該是腦震蕩引起的昏迷。”
林寒馬上問：“你們采取了什么救治措施？”
瘦護士小聲說：“包扎傷口，注射十毫升強心針，還有兩百毫升生理鹽水混合葡萄糖輸液，并使用便攜式氧氣袋為他輸氧。”
“你們救治的很專業。”林寒盯著她，問：“然后呢？”
兩個護士都低下頭：“然后……我們就到醫院，把病人移交給急救室。”
林寒看她們吞吞吐吐就明白七八分，于是說道：“我看過傷員腦后的ct，知道那一擊并不嚴重，在你們緊急處置后，他應該很快能恢復意識……”
兩個護士一聲不吭，但是身體已經輕微發抖。
林寒接著說道：“所以你們在故意撒謊，為什么要隱瞞傷員清醒后的片段？”
兩個護士臉色蒼白，哆嗦成一團。
院長看出端倪，一拍沙發扶手，怒道：“還不老實交代，難道你們和襲擊者是一伙的？”
瘦護士嚇得都趕快解釋：“我們冤枉啊，傷員確實很快清醒了，他坐起來就發瘋要手機，我不給他，他就抓住我的肩膀，那兇惡的樣子像是要殺人……”
林寒平靜地擺擺手：“然后呢？”
瘦護士接著招供：“胖妞為了保護我，就把她的手機給了傷員，那人打電話時先是罵臟話，接著又痛哭，真的和神經病一樣。”
林寒追問：“他說了什么？”
胖護士低頭沉思，幾秒后，道：“我們都很害怕，一心想怎么脫身，沒有注意他說了什么。”
瘦護士緊跟著說：“大概就是兩三分鐘，傷員突然噴了一大口血就昏過去了。我們害怕因為處置不周，造成傷員病情加重遭到辭退，所以才想隱瞞過去……”
原來如此。
院長怕“葉醫生”由此揪住問題不放，讓醫院損傷形象，氣的大聲呵斥護士犯了嚴重錯誤。
林寒勸了院長幾句，又和顏悅色地對護士道：“遇到突發事件，慌亂可以理解，我不怪你們，現在給我看看手機，我要知道傷員打給誰了，打了多久。”
胖護士更慌了：“我……我害怕擔責任……當即就刪了通話記錄。”
這兩個不經世事的小姑娘，把簡單的事搞的越來越復雜。
林寒無奈地嘆口氣，揮揮手打發走這一對活寶。
他也只是想看手機碰運氣，但他心里知道，就算去電信部門拿到通話記錄，肯定也是未知號碼。
林寒辭別院長回到病房區，遠遠就聽到月影和別人吵架的聲音。
他推開程東樓的病房門，看到月影正在和一位醫生激烈爭吵。
“你們小聲點，不要在這里吵架，影響其他病人休息。”林寒關上房門，“出了什么事？”
月影氣鼓鼓地說道：“我是按你的要求來送藥的，這個二貨是程東樓的主治醫生，他不但不讓輸液，而且還對我們羞辱說臟話。”
如果這里不是醫院，以月影的脾氣，她早就左右開弓扇醫生嘴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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