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李景年喊他，流浪漢明顯一怔。
他轉頭看了過來，這次李景年看得真切，的的確確就是孫長青沒錯！
只不過，此時的他，已經沒了往日那種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模樣。反而灰頭土臉，連個人樣都沒了。
他嘴里，還叼著半個不知道誰扔掉的漢堡包。
仿佛時間停滯一樣，孫長青停頓了一會兒，眼神中忽然露出一絲慌亂，還有驚恐！
他咬著漢堡包，扭頭就往旁邊跑去。
只可惜，他腿腳不太方便，一瘸一拐的，跑得沒多快。
李景年三兩步就追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追問道：“你跑什么？”
孫長青卻跟被抓的兔子似的，急了！
他肩膀一抖，接著手肘往李景年的腹部頂了過來。
“嚯，這樣了還跟我撕吧呢？”
李景年往右側避開，雖然被孫長青頂了一下，但大部分力氣都被他順勢卸掉了！
接著，他抓住孫長青的胳膊，右腳一絆，順勢把人往地上一甩！
“砰！”
孫長青的身體被狠狠摔在了地上，嘴里的漢堡掉了出來。
他顧不上跟李景年撕扯，一翻身，抓起漢堡就往嘴里塞。
“別吃了，多臟啊！”
李景年拉住他的手，把漢堡給扔了出去。
“唔……”
孫長青心疼地看著半個漢堡，又爬了過去，重新拿了起來，小心翼翼吹掉上面的灰塵，接著往嘴里塞去。
“……”
看著他吃得正香，李景年心情非常復雜。
“都說別吃了……你跟我來。”
李景年實在是看不下去，直接搶走了孫長青沒吃完的漢堡，扔回到垃圾桶里。
接著，他扯起孫長青，不由分說，邁步往旁邊的燒烤攤走去。
孫長青啊啊叫了兩聲，還在掙扎，目光戀戀不舍地盯著垃圾箱。
李景年開口說道：“別叫了，我領你去吃東西。”
“吃，吃……”
孫長青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聽懂了，這才乖乖跟在他身后。
不一會兒，李景年帶著他，來到燒烤攤前，找了張桌子坐下來。
老板看見孫長青，愣了一下，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有些埋怨地問道：“李哥……你怎么把這個傻子帶來了……”
李景年掃了他一眼：“你見過他？”
“是啊，他最近總在街上出沒，天天翻垃圾箱，身上都臭死了……”老板有些嫌棄地看了孫長青一眼，擺手說道：“李哥，你發善心我理解……但是他身上味道太大了，有點影響我店里其他客人吃東西……”
李景年想了下，開口問道：“這樣，你在外面給我支張桌子，我跟他在外面吃，你看怎么樣？”
“那行，我這就搬桌子。”
老板立刻忙活起來，很快在外面支好了桌子。
李景年拉著孫長青，坐了下來。
孫長青兩眼發直，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李景年看著他，不免一陣唏噓。
這家伙以前也是個高手來著，還成立了個自己的幫派，天天威風凜凜的……
結果一轉眼，卻淪落至此了嗎？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他之前應該是被吳宇帶人給打了……
對方下手太狠了，給打瘸了不說，還給打傻了……
李景年想了下，自己跟孫長青雖然交情不深，但畢竟都是練武之人，多少有些同情。
既然見到了，就幫幫忙吧。
于是，他拉著孫長青，吃了頓燒烤。又拽著他，進了附近的一家澡堂子，讓師傅給他好好搓了一頓。
澡堂老板也很嫌棄，但又不敢得罪李景年，只能單獨開了個堂子，讓孫長青進去泡。
一個小時后，搓澡師傅累得夠嗆，堂子里的水也都泡黑了，孫長青這才算洗得干干凈凈。
李景年又在街邊的小攤隨便買了身運動服，讓他換上了。
最后，二人又鉆進理發店，把一頭亂糟糟的長發也剪了。
折騰完一圈之后，孫長青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但一雙眼睛，卻依然沒有半點神采，看什么都直勾勾的。
好在，從李景年給他吃的之后，這貨就老實了不少，特別聽話，讓干嘛就干嘛。
李景年給吳小天打了個電話，讓他多等自己一會兒。
接著，他拉著孫長青，開車直奔景榮私立醫院……
……
半小時后，景榮私立醫院，一間單獨的辦公室里。
白曉手里拿著一張腦片，正思考著什么。
李景年拉著孫長青，坐在辦公室里，忍不住問道：“白大夫……他這個腦子，還能治嗎？”
“問題不大。”
白曉輕描淡寫地說道：“從片子看，他大腦還很健康，應該是受到了一些刺激，外加腦震蕩，導致情感產生了障礙。去吧，給他辦理住院手續，住上一段時間，經過系統的治療就會好。”
李景年愣了一下：“啊？還得住院啊？”
白曉白了他一眼：“怎么，你當我是魔法師啊，念個咒語，他就恢復了？阿瓦達啃大瓜？”
白大夫懟人的本領，還是這么厲害……
不過，這個咒語聽上去，怎么感覺不像是好話呢……
李景年賠笑道：“不是那個意思……那我這就給他辦住院手續……對了，白大夫，一共要花多少錢啊？”
“不嚴重，不開刀，費用大概在五千上下吧。”
白曉估算了一下：“如果他有醫保的話，可以報銷一部分。”
“就他這性格，醫保肯定沒有吧……”
看著呆呆傻傻的孫長青，李景年嘆了口氣：“唉，他以前那些小弟，也都不管他了。但凡有一個管的，也不至于在街邊掏垃圾箱了……”
“嘿嘿……吃，吃……”
孫長青留著口水，笑呵呵地說道。
李景年有點無語，拿著紙巾，幫他把嘴角的口水擦干凈。
踏馬的，自己什么時候這么伺候過人！
等他好起來，一定好好埋汰埋汰他！
“我先幫你把住院手續辦了，費用回頭你有空過來交就行。”
白曉擺擺手，對李景年說道：“人就放在這吧，過幾天好轉了，我打電話通知你。”
“謝謝白大夫！”
李景年松了口氣，他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五千塊雖然不少，但起碼能救一個人……
如果自己不管孫長青，不知道哪天，他就得死在路邊。
李景年忽然想到什么，又問道：“對了，他這個腿……”
白曉搖了搖頭：“腿骨受傷挺重的，現在雖然已經恢復了，但也留下了后遺癥。以后，怕是要一直這樣了。”
“唉，可惜了……”
李景年嘆了口氣。
“等一下……”
白曉說著，拿起座機，交代了兩句。
過了一會兒，兩名護士，外加兩名男護工走了進來，把孫長青扶到了病床上，接著就給推走了。
李景年吃了一驚，急忙追問：“白大夫，你們要給他推哪去啊？”
“我讓人去幫他辦理住院，你就別操心了……現在啊，還是研究研究你的事吧。”
白曉說著，指了指旁邊的醫療床：“來，脫光了，上去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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