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心笙頓時將手伸進口袋,緊緊握著那把手術刀。
只要有人敢上前,她就可以給對方一個痛快。
忽然窩在角落里的男人沉聲警告道:“前面就到了條子盤查的區域,你們如果想讓整條船上的人都陪葬盡管胡鬧!”
那幾人這才訕訕的坐了回去,但看向喬心笙的眼神依舊透著貪婪與不甘。
喬心笙忍不住看向為她解困的男人。
男人寸頭花臂,肩寬腿長,大抵是常年在外,皮膚呈小麥色,殘破帶血的衣衫下肌肉、壁壘。
那雙雪亮的眼眸透著犀利,一看就不是平常的淘金客。
喬心笙其實之前就有注意到他,也察覺到了他肩頭的傷,時不時的滲出鮮血與濃水。
思忖了片刻,她主動坐到了男人的身邊。
男人兇狠又警惕的盯著她。
之前那幾個覬覦喬心笙的人則露出驚愕與不甘的表情。
看來她猜對了。
這個男人是那幾人的頭目。
見喬心笙抬手,男人猛然攥住了她的手腕,低聲警告道:“如果你只是尋求庇護就老實呆著,如果有別的心思,我隨時都能把你丟下去喂魚!”
喬心笙淡然的對上他的視線:“你身上的傷如果再不處理,整條胳膊都要廢了。”
“你是醫生?”
“嗯。”
男人的警惕心依舊不減:“那你為什么一開始不肯幫我?”
“我猜你受的是槍傷,應該是子彈嵌入了肩頭,這種人不是通緝犯就是亡命徒,總之不是什么好人,我幫了你,就會害了更多的人。”
“醫者救人不是向來不分善惡?”
“那我可能不是一個好醫者,畢竟沒有那份圣母心。”
“那你現在為什么肯幫我?”
“因為你剛才幫了我,我要還你這份人情。”
男人隨即松開了她的手腕:“你倒是個有意思的。”
這是默認了讓她處理傷口。
喬心笙一般幫他解開打結的破布,一邊道:“你的傷口一部分結了痂,一部分化了膿,這里又沒有麻藥,我只能硬生生的幫你把死肉剔除干凈,可能會很疼,你忍著點。”
“少啰嗦,痛快點!”
喬心笙知道他受傷嚴重,但是看到子彈嵌入了骨頭里,她還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做這個手術無疑是剜肉剔骨,常人很難忍受住這份疼痛。
她借了個火機跟一瓶烈酒,將手術刀簡單消毒后,便開始手術。
船只不停在海面上顛簸,這就增加了手術難度。
整個過程中男人沒有吭一聲,只是死死的咬緊牙關,全身滿是冷汗。
結束后,他吐出一口濁氣,仰面靠在船體大口大口的呼吸。
此時船上的警報響起:“海貓來了!”
海貓是偷渡者對當地海上警務的暗語。
頓時停船靠岸,緊接著一束燈光打了過來。
喬心笙透過狹窄的縫隙望過去,一眼就瞥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只見當地身穿正裝手持電棍的男人正朝著他拱手哈腰,而他披著一件黑色外套,渾身透著與周圍格格不入的矜貴疏冷。
他可真有能耐,竟然追到了這里。
喬心笙忍不住暗咒幾聲。
男人低聲道:“不用太過擔心,海貓跟船耗子私底下都有來往,檢查不過是例行公事。”
裴承州上了船,幾個手持電棍的男人為他開道。
喬心笙用亂發遮住臉,努力的把自己往角落里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