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五個男人換著扛芮戈離開小鎮,芮戈在他們的肩膀上又打又鬧。
一旁的男人嫌煩躁,索性解開褲帶,將褲帶一分為二,遞給身旁的人,一邊系褲帶,一邊說:
“堵住他的嘴,吵死人了,被人聽見,還以為俺們是人販子呢!”
另一人接過褲帶,伸手將褲帶勒在芮戈嘴里,一邊系,一邊說:
“這芮大牛也真是夠狠,這么大點娃直接趕走,我敢打賭,這娃不久就死了。”
扛著芮戈的大漢道:
“這娃父母本就偷雞摸狗,如今又不得好死。留在村子里,總歸會破壞風水,管他呢,扔出去得了。”
一人附和說道:
“對,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況且,芮大牛還燉了豬腳等兄弟伙些。還是夠意思,管他了,就幫他跑一趟。”
扛著芮戈的大漢突然停下腳步,將芮戈丟在地上,一手摁住芮戈,看著剩下的氣人,說道:
“得蒙上他的眼睛,否則丟了又回來,還給我們找麻煩。”
瘦高個趕緊將衣服撕了了一塊下來,麻利的蒙上了芮戈的眼睛。
一行人點了點頭,大漢又將芮戈扛在肩上,五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芮戈扛著出了小鎮,在小鎮交界處,他們將芮戈丟在地上就趕緊跑了。
撲騰一聲,芮戈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得他直掉眼淚。
忍著疼痛,芮戈坐起了身。
“呼……”
芮戈將手放在嘴邊,哈了幾口氣,暖和一下。
雙手伸到后腦勺處,將蒙住眼睛的布和褲袋解開。
這寒冬臘月的,他一路被扛在肩上,除了肚子胳得痛以外,手腳也是冰冷的。
看著天漸漸黑了下來,芮戈有些害怕,撒開腳丫子往回村的路跑。可沒跑兩步,他就停下來了。
芮戈心想:
“這樣跑,肯定會遇到剛剛離開的那五個人,就算不遇到,回到村里,他也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可天就要黑了,下一個有人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在哪里,萬一遇上狼或者老虎,那他指定是活不成了。
芮戈抽泣著說道:
“爹,娘,芮戈沒能為你們收尸,現在我連回去都會被打死。等芮戈長大,一定給你們報仇,拿回我們家的東西。”
就朝回去的地方磕了幾個頭。就扭頭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在黑乎乎的山里頭跑著,耳旁的風呼呼的吹,他原本冰冷的耳朵、臉在風中逐漸滾燙起來。
他也顧不得這些,只想趕緊跑到有人群的地方。
突然,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芮戈摔了個狗吃屎,疼得他哇哇叫。
“哪個沒長眼的家伙?踢到老子了。”
一胡子拉碴的中年醉漢躺在地上,嘴里罵著,眼睛還緊緊的閉著,右手拿著個斗大的酒葫蘆。醉漢顯然被人莫名踢了一腳很是憤怒,他帶著酒氣怒喝道。
還在哇哇哭的芮戈被這一聲嚇到突然停了下來,趕緊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嘴里不停的念著: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醉漢醒了幾分,呼了一口氣酒氣,慢悠悠的說道:
“原來是個奶娃娃。”
男人直起身,漫不經心說道:
“你個奶娃娃,大晚上不在家好好待著,在山林里到處亂跑干嘛?”
芮戈沒有聽到醉漢的話,仍然不停磕著頭,嘴里念著:
“好漢饒命......”
見芮戈沒有回自己的話,男人厲聲喝道:
“別磕了,問你話呢!老子又沒死,你磕什么磕,咒老子死,是吧?”
聽到醉漢的憤怒的聲音,芮戈低著頭,整個身體匍匐在地面的樹葉上,瑟瑟發抖。
醉漢看著渾身直打哆嗦的芮戈,男人語氣放松了些許,說道:
“抬起頭來。”
芮戈緩緩的抬起頭,看著醉漢,眼神有些恍惚。
醉漢放緩語氣,悠悠道:
“你叫什么名字?”
“芮,芮戈”
芮戈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大半夜不在家,在山林里干嘛?”
“我,我沒有家了。”
說完這句話,芮戈不由得抽噎起來。
聽著芮戈的回答,醉漢嘀咕道:
“原來還是個流浪兒!”
然后嘿嘿笑了兩聲,說道:
“沒有家就沒有家了,看你那慫樣,沒家就活不下去了。”
看著身形單薄的的芮戈,醉漢說道:
“過來!”
芮戈跪著走到醉漢前面,他雖渾身酒氣,身體卻發著熱,芮戈走近他時已經感受到一股暖流迎著自己撲面而來。
芮戈還沉浸在暖氣中,突然被醉漢左手提起他的脖頸。芮戈被突然這么一嚇,不禁叫了一聲:
“啊啊......”
“大驚小怪干什么?”
醉漢有些不悅。
芮戈趕緊停了下來,看著醉漢,生怕自己做什么讓他不高興。
見芮戈安靜了,醉漢麻利的往他嘴里灌了一口酒。
芮戈被灌酒后,身體本能的掙脫醉漢。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著氣,只覺得嘴里火辣辣的,隨后整個身體也開始火辣辣的燙。
醉漢自己喝了一口后,塞上塞子,呼著酒氣,哈哈大笑,說道:
“現在不冷了吧!看你那熊樣!”
芮戈跪在地上點了點頭,又磕了個頭,說道:
“多謝好漢!”
醉漢有些不悅,說道:
“啥好漢不好漢,我有名字,天譴!”
芮戈聽著“天譴”兩字,嘴巴張得大大的,過了許久才說道:
“你,你......你就是天譴老前輩!”
天譴不悅道:
“老子很老嗎?還老前輩,奶娃娃,你信不信,你死了老子還活著?”
“信,信.....”
芮戈連連結結巴巴說道。說話間,芮戈肚子不自覺的咕咕叫了起來。
聽到芮戈肚子叫,天譴不自覺笑了。從懷里掏出一個餅,扔給芮戈,說道:
“拿去,奶娃娃。多久沒吃飯了?”
芮戈大口大口吃著餅,吃了幾口,才得閑說了一句:
“昨天下午吃飯的,晚上爹娘被人殺了,到現在就沒吃飯了。”
天譴有些驚訝,問道:
“你爹娘被人殺了,怎就單留下你?你怎不給你爹娘收拾,在山林里到處跑?”
芮戈又吞了幾口餅,說道:
“蒙面人本想殺我,被爹從后面殺了。爹、娘都死了,我就暈倒了。今天早上大伯帶著村里的人到我家,接管了我家田地和房子。大伯說我在村里晦氣,怕影響村里的風水,就叫人把我扔到這里。”
天譴喃喃道:
“這天殺的畜生,奶娃娃剛死了爹娘,就占了田地趕走奶娃娃。”
轉頭問道:
“奶娃娃,那你爹娘可安葬了?”
芮戈聽到這里,抽泣著說道:
“大伯說,爹娘不干凈,壞了村里的風水,不讓下葬,用大火燒了。”
說完,他抹了抹眼淚。
天譴道:
“別哭了,既然你爹娘死了,是一個人,以后就跟著老子吧!好好孝順老子,老子餓不死你。”
芮戈磕了個頭,說道:
“多謝天譴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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