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不語,宇文章于是伸出手來。
蘇青眉頭一皺:“做什么?”
宇文章道:“馬車里站著危險,陛下還是先坐下來比較好。”
蘇青看了他一眼,宇文章面色不變,仍舊目光溫柔眼含笑意。
蘇青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找了個距離宇文章遠一點兒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后抱著手臂,繼續閉目養神。
兩相無言,蘇青忽然道:“馬上就到永城地界了……”
宇文章:“嗯?”
蘇青繼續道:“朕記得那永城郡公常善,是你的人?”
宇文章搖了搖頭道:“不算是我的人,只是之前同樣追隨先帝征戰,交情還算不錯。”
蘇青“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宇文章輕笑一聲:“怎么?陛下想動他?”
蘇青沒說話,宇文章就道:“還是先留著吧,二十四開府將軍雖然比柱國將軍官職低上一級,但也不可小覷。
畢竟能走到這個位置的,有幾個是普通人?
他們幾乎每一個人的背后,都擁有著顯赫的家世。
此次已經與宇文氏撕破臉了,就別再動其他的人來給自己添堵了。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陛下想處置誰便可以處置誰,陛下覺得呢?”
蘇青瞥了宇文章一眼,宇文章一挑眉道:“怎么了?”
蘇青道:“沒什么,只是朕忽然想到,之前朕來北疆的路上,路過永城地界,還是永城郡公救了朕一命。
說起來,他好像是收到你的消息才動身趕來的。如果他不是你的人,就憑他收到你的消息就能動身前來,那你們這交情不可謂不深。
這樣的人,你說動就動,完全沒有任何可惜不舍之情,實在是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宇文章露出一抹微笑道:“陛下就是因為考慮太多,才會每每如此被動。
常善他背靠豪門望族,若是一旦生了二心,與陛下離心離德,那造出來的禍患可不會太小。
交情,感情,那都是牽制別人的籌碼,是為了讓別人替陛下赴湯蹈火的。
但陛下萬不可被其束縛,反而落了下乘。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人對陛下來說有用,陛下可以憐愛他,甚至必要時擠出兩滴眼淚。
一旦他沒有用處了,甚至還可能牽連到陛下的話,前者可及早抽身,后者可毫不留情揮下屠刀。
陛下可懂?”
蘇青沉默,這種操控人心的把戲,聽起來容易,但真要做起來,誰能自信自己就一定永遠都是操盤者?
你能嗎?
一旦涉及到人心,蘇青堅信沒有人能夠永遠勝利。
而且操控人心,一旦失敗,必定會引火燒身,最后萬劫不復。哪怕是宇文章……
蘇青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這讓他有些微的
心緒起伏。
他問道:“那張留在你心里,也是如此嗎?”
宇文章眉頭一挑:“張留?”
蘇青點頭:“如你所言,你對張留也是如此做派嗎?”
宇文章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似笑非笑的看著蘇青。
蘇青面不改色,鎮定的任他打量。
好半晌,宇文章才語氣不明的回復道:“陛下,試探我是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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