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皮越跳越快,沈大夫卻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
按理說他明明都已經把一切想好了,怎么可能會出現差錯。
但心中的預感卻讓他有些緊張。
一邊想著,一邊默默開始盤算自己的處境以及在斗法中能夠救他的人。
首先,殷商將領中危險最大,實力最強的,必定是孔宣。
平日里在殷商眾多將領中,看起來毫不起眼,但其實是在扮豬吃虎。
身為天地間第一只孔雀,上古之時便已經得道的存在,非姜子牙等人可以輕松對付。
不過沈大夫深知孔宣只是想阻擋西岐,并不會對姜子牙痛下殺手,因為他有著忌憚。
所以趁此機會把其支走,直接發配去往汜水關運糧,這樣就瞬間去掉了最大的威脅。
再說魔家四將,這四人武力一般,但是手中法寶威力極強,是那種高級打手般的存在,堪稱沈大夫手下的雙花紅棍。
但你讓他們打個架很是擅長,施法求雨絕對不是他們的專業。
更何況魔里紅丟了法寶混元傘,魔里壽失了花狐貂,四人實力下降的不止一點半點,所以基本也不會出現什么問題。
至于余化?他的來歷也不一般,師尊乃是截教三代弟子于元,師從金靈圣母,與聞仲同屬一派門下。
雖然有些背景,值得沈大夫提防,但他現在手中也只有一桿噬魂幡,做個氣氛組還好,其余的完全指不上。
魯雄,費仲尤渾就更不用說了,面對這種級別的戰斗,根本無法插手,相當于沒有任何戰斗力。
可是幾乎把如今殷商中的將領想遍了,沈大夫心中還是有些不踏實?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可惜還是沒找到問題的所在。
正在他有些迷茫的時候,沈大夫忽然眼見一道身影慢悠悠的自他身旁掠過……
便走邊還邊掐著手指神神叨叨的,似乎口中在小聲嘀咕著什么。
這種舉動顯然有些問題,沈大夫見狀徑直攔下黃天祥,隨后有些疑惑的問道:
“天祥你在干嘛?”
“義父!”黃天祥一見到沈大夫立刻回過神來,嘴角立即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看起來精神很是飽滿。
只因為昨日孔宣臨走之前曾拉著他傳授了許多應對方法。
又暗中交給其一根閃著五彩光芒的羽毛,據說可以破壞姜子牙的昆侖道術,助沈大夫轉敗為勝。
所以眼見求雨的事情有了轉機,黃天祥自然不再像之前那般神色擔憂,而是滿面自信,努力背誦著孔宣傳授的道法。
而且現在基本已經熟悉,甚至可以輕易的施展出來。
但考慮到自己還沒有經歷過實戰,并不知曉這些辦法有沒有用,所以黃天祥暫時沒敢告知沈大大夫,怕接下來出現差錯。
“建臺求雨的事情辦的怎么樣?西岐那邊可有了消息?”沈大夫又問道。
聽到這里黃天祥立刻自信滿滿的點了點頭:“義父放心吧,姜子牙在西岐城外僅僅做了一三尺高的土臺,四周護衛不過十數人。”
“而孩兒為義父建的祈雨所用的高臺,高九尺,上下三層,選精銳武者共一百零八人,手持旗幡圍繞,規模恢宏,定要在規模上狠狠壓倒姜子牙!”
“嗯,不錯,做的很好!”沈大夫聽后點點頭,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
剛剛黃天祥神秘的表現還讓其有些懷疑,該不會這家伙想到了什么辦法,可能背刺自己吧。
但是聽到他竟直接照著姜子牙的行為復制粘貼,甚至還加了個倍,心中的擔憂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傻孩子,求雨比的道法,弄這么大的排場有什么用?
難道是在開玩笑嘛?
想想昆侖的那些道法神通,沈大夫立刻覺得,就算這祈雨的高臺建得再好也絕無可能求來雨。
但黃天祥似乎還很有信心,極力的邀請道:
“義父,要不我陪你前去巡視一番?”
“不用了,這般小事,按照你的意思來就行。”沈大夫拍了拍黃天祥的肩膀,認真道:
“天祥啊,為父最信任的就是你,好好干,西岐百姓的希望以及為父的性命就都交到你的手中了。”
沈大夫心中很清楚,這求雨的高臺越大就越是花架子,看那玩意有什么用?
有這時間還不如去好好查查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誰有可能背刺自己。
而且為了確保黃天祥沒什么時間去搞破壞,沈大夫干脆放權給他,讓其去瞎折騰去。
反正自己這位義子只在武道方面有著極高的天賦,道法求雨根本不是他的領域。
這專業不對口怎么搞也搞不出什么花樣來,充其量就是東施效顰,最后一事無成。
不過沈大夫沒想到他的這番話卻讓黃天祥大受感動,甚至眼圈通紅,不住的哽咽。
“嗚嗚,義父……義父果然最信任我!”
這是義父第一次對他如此重視啊。
更是證明了,自己才是義父最信任的義子。
哪吒?哼哼,那是什么蠢貨?看起來就不靠譜。
還在西岐裝什么大尾巴狼,沒一點用處。
還得自己這個做哥哥的要好好給他做個榜樣。
當然更重要的事,黃天祥覺得下次見面,他終于有機會在哪吒面前炫耀的資本了。
義父,義父他夸我,信任我,你看見了嗎?
一想到哪吒接下來那,羨慕嫉妒的小眼神,黃天祥就忍不住高興,甚至洋洋得意。
而且,別說有了義父的這般鼓勵,黃天祥還真有點大膽的想法,準備把孔宣給他的計劃來個超級加倍。
接著更是花了好多的時間來給沈大夫講解自己心中的規劃,設想。
那叫一個規模宏大,氣勢雄偉,甚至把所有人聽的呆立當場。
“義父我等求雨的高臺不僅要比姜子牙的土臺高大。”
“而且一定得選最好的方位,按照什么天干地支,什么五行風水,而且還要選最好的精銳士卒,實力弱的,勁氣不能外放的咱都不要。”
“就要那種勁風橫掃,滿面殺氣,一拳能打碎幾千斤巨石的猛人。”
“什么姜子牙啊,姬發啊,全部嚇都給他們嚇倒了。”
“要干就干他個驚天動地。”
“甚至四周還得彩旗招展,迎風飄揚,場面得熱烈,什么百姓啊,商賈啊,士卒啊,樵夫啊,能請來的全給他請來。”
“臺上面法器布滿,臺下黃符鋪道。”
“讓魔家四將往您身邊一站,甭管有事沒事就瞪著眼睛,抱著法寶,只有來人一律攔下,呵斥他們閑人勿擾,絕對倍有殺氣。”
“臺外還可以再建幾個小臺,規格全部復制,光士卒就用他個幾千人。”
“再讓全軍士卒十幾萬大軍全部出動輪流守護,就是要一個氣勢,西岐動一下,咱們就吶喊示威,嚇都嚇死他們。”
“你覺得這樣的氣勢能嚇倒多少西岐的人?”黃天祥問到身旁的小狐貍。
“怎么著也得萬八千個吧?”小狐貍揪著手指,滿面發蒙下意識的答道。
“萬八千個?”黃天祥夸張的叫了一聲,隨后搖頭道:
“錯了,那還得是當場嚇倒,猶豫一會都還不算。”
“您還別嫌多,絕不會少,就兩個字:“氣勢!”
“你得揣摩姜子牙的心理。”
“咱們弄的越隆重,他就越心虛,出錯的幾率也就越大,因為他猜不透我們要做什么。”
“所以我們這次求雨的口號就是:
“不求結果,但求氣勢最足!”
聽君一席話,白讀十年書!
沈大夫聽著黃天祥的想法大受震撼,時而皺眉,時而點頭。
皺眉是因為這想法太扯了點,要是僅僅靠氣勢足就能求來雨,那還學什么道法?
你當這天庭是你家開的啊,你當四海龍王是你親戚嗎?
他本以為黃天祥只是有點小想法,但現在這個想法也太大了,不管是場面還是氣勢,真就弄到了極點。
不能說真的求來雨,但至少唬人。
沈大夫本想喝問黃天祥你弄這么大的場面有些過分了吧。
屬實太張揚了點,誰讓你有了這么大的勇氣的。
但轉念一想,好像是自己讓他放手去做的……
原來如此,哦,那沒事了。
不過,一想到接下來即將隆重的場面,沈大夫卻有些心中發虛。
可他偏偏還無法打斷,因為方才自己是拍著黃天祥的肩膀,信誓旦旦把話說出去的,總不能下一秒就反悔吧。
至于點頭,還好,還好,黃天祥后面的話越說越離譜。
什么布滿法器,黃符鋪道,魔家四將站在四周當保鏢。
聽起來就不行,那黃符法器,自己又不會用,怎么可能會有效果。
而讓一大群人圍著,怎么感覺有些奇怪……
正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自己的這番舉動多半要被姜子嘲諷,會被笑死。
不過嘲諷就嘲諷吧,沈大夫心很大,反正雨也不會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結局都是一樣,無非就是一個被人嘲諷死,一個被人瘋狂嘲諷死。
沒什么太大區別。
更何況對姜子牙的實力沈大夫還是足夠了解的,呼風喚雨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玉虛道法更是非同凡響。
有他在自己還是翻不了盤的,就算是花里胡哨些又能如何,到時至少絕對不會出現什么意外。
黃天祥還想再說什么沈大夫趕緊抬手打斷,不再給他發揮的機會。
反而是帳外此刻突然傳來士卒的稟報。
“稟大夫,方才轅門之外來了一名西岐的叛將,此刻正吵著嚷著想要見您。”
黃天祥趕忙開口勸道:
“義父,這西岐叛將來的詭異,不如前去見上一番,萬一有著轉機……”
“西岐叛將?”沈大夫聽到后直搖頭,有了黃天祥的這個先見之明,他覺得還是不要再做什么不可預料的事情了。
誰知道對面是來做什么的,總之現在一切穩妥為主,危險第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隨后趕忙答道:“不必見了,把他直接丟給魔家四將去處理。
“為父接下來要閉關兩天,準備思考如何對付姜子牙,沒有天大的事情,絕不允許打攪我!”
“你且去吧。”
“遵命!”黃天祥點點頭,退了出去,一臉興奮的準備去搞他的大事。
其實沈大夫哪里有什么辦法求雨,思考對策,真實的目的無非是想繼續尋找能讓他感到心憂的人。
此刻,排除了孔宣,魔家四將,余化,魯雄,費仲尤渾,以及黃天祥,眼下只剩下張桂芳,以及身旁的小狐貍。
為了了以防萬一,他要帶著狐貍閉關,順便不再理任何關于殷商軍營的事,讓張桂芳有力無處使,狐貍也沒辦法搞小動作。
如此便可杜絕一切危險,這個計劃非常完美。
小狐貍聽到這個消息眼睛突然一亮,望著沈大夫滿面桃花,一身輕甲貼在身上,顯示出修長有致的身材。
最主要的是小尾巴亂翹,更憑添了幾分妖嬈,嫵媚。
這個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吧,她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在一旁臉色通紅,手指系著尾巴,不斷打著結,好半晌才如蚊子哼哼般的開口道:
“大夫您別急,我這里有一道娘娘私房傳授的大補湯,非常適合您嘗嘗。”
說完沈大夫就聽見她口中就念叨著什么,龍龜,人參,鹿茸,枸杞……
隨后竟然捂著臉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沈大夫見狀一頭霧水,他摸了摸頭,有些不好的預感:“話說我的決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總感覺自己這波是羊入狐口……
月影漆黑,殷商轅門外。
太鑾被手下親衛抬著,這是他第二次來到殷商軍營,與上次被抓不同。
如今是其自愿前來,并且一想到今后能追隨沈大夫報姜子牙的大仇,他就不由得有些神色激動。
不過接下來的場景與太鑾想象中的結果有些大不相同,沈大夫根本沒有見他。
而且率先來來到轅門外的人居然是名身材瘦小,三角眼,稀疏胡,眉目間滴溜溜亂轉,滿是精光的人。
太鑾一看就感覺事情有些不對,他雖然智商不高,沒有沈大夫那種聰明絕世,但此刻也忍不住暗中猜測此人的身份。
難不成沈大夫已經猜到了自己與叔父要投靠殷商,特意派著前來接應的人?
而且對方看起來做事偷偷摸摸,十分緊張,似乎怕被人發現什么,明顯就是高級情報人員的模樣。
很像,非常像。
這時太顛又看見那人在不斷的朝他眨著眼睛。
什么意思?
難道沈大夫有什么重要的事須要暗中吩咐?
太顛立即下意識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
緊接著尤渾趁著眾人不注意,飛速的靠近太鑾,小聲的在其耳邊開口道:
“回去告知你家丞相,就說他要的糧草軍械,已經運到岐山,讓其帶著銀兩速速前來交易。”
說罷又補了一句。
“銀兩帶足,過時不候!”
太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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