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封先生的撒嬌精又奶又甜 > 第四百七十一章 阿遙,我們有一個孩子了
    秋風今天也不一定要來工作,只是他太亂了,從醫院醒來后亂七八糟的事情就一股腦堵著,他只能把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上,這樣才能不讓自己去胡思亂想。

    他正在盯著手頭的文件,聽著腳步聲接近,淡聲道:“放那兒吧,我一會看。”

    “……”顧深御一言不語地來到他的辦公桌前,他已經很久沒有能這樣盯著他看了,比當年還要瘦了好多,看得他心口發疼。

    低頭中的秋風頓了頓:“怎么,還有事——”

    他剛抬起頭,平靜的面容瞬間掠過驚濤駭浪:“……怎么是你?”

    顧深御欲言又止:“怎么不在醫院多待一會?”

    秋風盡量平緩自己的情緒,不自在地干笑了一聲:“……輸液過后也就好了,沒什么,你不用特意過來一趟。”

    顧深御只是想多看看他,可看了以后又會心生妄念,卻不知怎么處理江遙對他這陌生的態度,只是有些悲傷:“阿遙……”

    經過了一天,秋風也冷靜清醒了不少,他認真道:“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阿遙。”

    男人沒說話,看向他的眼神只有更深的悲意在漫延。

    看得秋風心口有些堵,但有些事他也必須說清楚:“我知道我自己記憶有缺失,可也已經二十年過去了,什么都已經隨風散了,人也不可能還是當年的那個人了。”

    他或許是男人口中的“阿遙”,或許不是,可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誰年輕的時候,會沒有點故事,有的是一面之緣,也有的曾是曇花一現的美好,可它們都有一個詞語,叫做曾經。

    相隔了二十年,什么都變了。

    男人冷峻悲傷的臉上有一瞬間的慘白與茫然,人明明就在他的面前,卻又好像遠了。

    不像當年那樣,他一伸手就可以擁抱到他。

    他把他弄丟了,等再次找到的時候,他卻已經把自己忘了。

    顧深御努力壓制下心口翻涌上來的疼痛,他不愿意看到江遙陌生的眼神,也不想他與自己撇清關系,只能裝作聽不懂他的話,沙啞道:“……你還好嗎?”

    秋風頓了頓:“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沒什么事……”

    顧深御低啞道:“我不是說發燒的事。”

    秋風:“……”

    他用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男人問得什么,耳根瞬間發燙,裝作無所謂的模樣低頭翻著文件:“……沒什么,你如果沒什么其他的事,那就走吧,我還有工作。”

    男人卻堅定道:“有事。”

    秋風悄悄掀眼皮瞅他:“嗯?”

    男人深邃而悲傷的目光仿佛在看自己深愛多年的人:“……我想看你。”

    “……”秋風被盯得眼睫一顫,倉促地挪開視線,語氣不穩,“那你坐一邊看算了。”

    他只是慌亂之下,脫口而出的話,結果男人當真了,還真的就不走了,在一旁靜靜地盯著他。

    秋風:“……”

    救命,誰快來幫忙把他拖走啊!!!

    秋風頭皮發麻又尷尬,又不好意思再次開口把人趕走,只能一只手硬著額頭,堪堪擋住自己的眼睛避免兩人對視,然后胡亂盯著桌上的文件,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男人還是在一旁一言不語地盯著他,那灼人的目光盯得秋風渾身別扭,還是生硬開了口:“……先,先生?”

    男人忙道:“……我在。”

    秋風不自在道:“……你要一直這樣盯著我嗎?”

    “……”顧深御怔了怔,聽出他話語的意思,也察覺到他的尷尬,瞬間落寞地垂下眼皮,盯著地板。

    他向來是個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的人,也不懂得什么討人歡心的花樣,就像曾經的江遙說的,是一個無聊的人,又像一個完美的機器人。

    他從小到大就被灌輸教育的思想,就是怎么把一件事做到最好,并且不能與他人平起平坐,而是要超越他人,否則,就是失敗的。

    明明是各方面都滿分的優等生,卻在感情的事情上栽了個大根頭,怎么也處理不好,又好像,怎么做都是錯的。

    辦公室里陷入了壓抑的沉默,秋風最終忍受不住打破:“……你是不打算走了嗎?”

    男人落寞的聲音帶著悲意:“我不想走。”

    秋風無奈看著他:“那你要在這里過夜啊?”

    “……”男人抿了抿嘴唇,怔怔地看著他,“我想看著你。”

    秋風:“……”

    怎么感覺睡了一覺,就被賴上了?

    秋風雖然這么多年潔身自愛,沒有遇到自己感興趣喜歡的人,但也知道他們這個年齡段事業有為的男人,沒少遇到一些露水情緣,可也都是睡過了就完事了,等再次見面了,提都不一定會提了。

    秋風有點頭疼:“我一會要下班了。”

    “……”顧深御還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但他也知道問了他不會回答,只是道,“下班了……能一起去吃個飯么?”

    “……”秋風其實是不太樂意的,睡過了就過了,再繼續有交集不太好,“我……”

    男人試探地盯著他:“我想請你吃個飯……行嗎?”

    “……”秋風想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莫名說不出來,便想著,算了,反正就吃一頓飯,鬼使神差就應了下來,“行。”

    男人恍惚了半晌,眼里泛起了一些笑意。

    秋風只是匆忙看了一眼就晃了神,急忙挪開自己的視線。

    兩人從樓上下來時,已經晚上七點了。

    秋風因為昨晚與今天白天的折騰,身體有所不適,走路時肢體都不協調,一步步都走得很慢。

    顧深御眼神一直都在他的身上,也注意到他所有動作,下意識地彎下腰:“阿遙,我抱你。”

    秋風:“……”

    你在說什么胡話,這還是在公司!!

    秋風被他嚇一跳,臉都紅了,急忙將他推開:“……別,別亂說話,正經點!”

    被他推開的顧深御怔了怔,其實他不懂這怎么就是不正經了,不過見他不喜歡,便道:“……好,不說。”

    秋風松了口氣,忍著不適加快步伐從公司離開,剛一遠離眾人,顧深御就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秋風又被他嚇了一跳,臉都紅了,好在停車場燈光昏暗,“放,放我下來,就一會的路程。”

    男人蒼勁有力的雙臂卻將他圈抱得更緊,下巴小心翼翼地貼在他頭發上蹭了蹭:“我想抱著你。”

    “……”秋風臉都紅了。

    他一動不敢動,僵直著身體任由男人抱上車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卻見男人正目不轉睛盯著他。

    秋風頓了頓:“……怎,怎么了?”

    男人失神道:“……只是好久不能這樣看著你了。”

    他多么想告訴他:“阿遙,你知道嗎,我們有一個孩子……是你曾經拼了命生下來的,可你忘了,那孩子也不知道。”

    顧深御開車帶他來到了熱鬧的瀾羌江邊,到了晚上,這邊都是人山人海。

    秋風有些恍惚地與他穿梭在人群里,看著江面波光粼粼,有游艇行驅而過,而他微微偏過頭時,男人就站在他的身旁。

    不知為何,秋風覺得這場的畫面有些熟悉,也莫名悲傷得他心口發疼,不忍地挪開視線,情不自禁道:“……江水真冷啊。”

    說出來的瞬間,他都愣了一下,而下一刻就被男人充滿安全感溫暖的懷抱包圍。

    顧深御眼底猩紅,雙手有些顫抖地把他抱在懷里,心疼得有些喘不過氣,掌心上下揉著他的身體,想要為他驅散身上的寒冷,心疼得聲音都啞:“……不冷,不冷,阿遙不冷,以后不會再冷了。”

    “……”秋風怔了怔半晌,有些失神,也不知道是不是瀾羌江風太大了,吹得他眼睛發疼,不受控制地眼眶就紅了起來。

    將他抱緊在懷里揉的顧深御沒感覺到他的掙扎,低下頭時,卻看到他泛紅的眼睛,仿佛一把刀,狠狠地在顧深御心口捅了進去,疼得他有一瞬間快窒息:“阿遙……”

    他怔怔地看著江遙通紅的眼睛,手指微微顫抖地捧住他的臉,小心翼翼地親吻他的眼尾,啞聲道:“……阿遙,不哭。”

    “……我沒哭,”秋風尷尬地眼神閃躲,聲音卻有些發啞,“只是……風有點大。”

    瀾羌江的風還在刮著,即便他把人抱在懷里,想為他取暖,卻怎么也驅不散當年留在他身上的寒意。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心疼不已:“……對不起。”

    秋風怔怔道:“……什么?”

    男人猩紅著眼睛抵著他額頭盯著他,聲音在發顫:“……怪我當年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秋風心里不喜歡聽到他說這些,轉移了話題,“我餓了,我想去吃飯。”

    “好,”男人還在抱著他的腰,心疼地揉了揉,“去吃飯。”

    顧深御帶他去了當年兩人喜歡去的餐廳,只不過江遙已經沒什么印象,對他來說就是個陌生的地方,即便顧深御有意提起一些相關的事情,看他是否能根據場景,想起一些事。

    可都沒有,他忘得一干二凈。

    也忘記了作為江遙的時候,那些傷,那些痛。

    兩人從餐廳離開時,秋風禮貌地笑了笑:“……謝謝你今晚請我吃飯。”

    男人卻只是落寞地看著他,明明曾經那么近的距離,如今,卻又相隔得那么遠。

    秋風見他走神地盯著自己,笑著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先生?”

    男人回過神,握住了在眼前晃的手,情不自禁地放到嘴邊親了親,啞聲道:“……阿遙,我送你回去。”

    時隔二十年,他已經忘了自己,他們也已經走遠了,那么他就再一次向他靠近。

    就像二十年前,一竅不通的他用著自己的方式,試著向那宛如風一樣降臨在他枯燥無味的生活里,帶給他絢麗色彩的少年靠近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