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瘦得幾乎脫了像,和十年前的樣子,判若兩人了。
他忍著心口錐心的疼痛。
坐在他身邊,輕輕拉過他的手。
他太瘦了,胳膊只剩下一層皺巴巴的皮子,包裹著骨頭。
指尖壓在手腕上。
李清塵仔細的感受著老和尚的脈息。
是油盡燈枯之相。
如果再早一點,哪怕三個月,他都有辦法,把這微弱的脈息,重新養起來。
李清塵的愧疚,在瞬間大爆發。
新月說得對,為什么他不讓他見,他就不來呢?
早就該來了!
如果早一點......
“圓無,怎么樣?師父他......”大和尚趕忙問。
李清塵沒說話。
拿出自己的針灸工具。
“你要干什么?”
“先讓師父醒過來。”
圓無遲疑了一下,到底是沒阻止。
片刻后。
老和尚發出微弱的咳嗽聲。
“師父!”
大和尚趕忙撲過去,帶著哭腔喊了一聲。
“怎么了?”老和尚聲音沙啞。
“師父,你睡了好久,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大和尚哽咽著說道。
老和尚眼皮子有些重。
視線望向大和尚身后。
英俊挺拔的青年,站在那里,神色悲切的看著他。
老和尚恍惚了一下。
“圓無?”
“師父!”
李清塵直接跪了下來。
“什么時候來的?”老和尚也紅了眼,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問道。
“正午時就來了。”李清塵回答道。
“師父,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大和尚見師父沒什么太大的反應,就想著給他們留一些說話的空間,說了一聲,就抹著眼淚出去了。
“到我跟前來。”老和尚視力不太好了。
隔得遠了,看得不真切。
李清塵起身,又跪到了老和尚窗邊。
老和尚抬手,枯瘦的手,微微顫抖的,輕輕攀上李清塵的臉頰。
“圓無啊。”老和尚輕聲開口,渾濁的眼淚,應聲滾落下來,“師父問你,可如愿以償了?”
李清塵哽咽著點頭。
老和尚長長嘆息一句,好似一下就釋然了似的。
“那就好。”
“那就好。”
他連著感嘆了兩句。
李清塵眼淚洶涌而出:“可我辜負了師父。”
老和尚的記憶中。
圓無就沒這么哭過。
他從小看著溫吞,但骨子里犟得要命。
“緣分是你自己的。”老和尚停頓了一下,“我聽空空小和尚說,那位女施主人很好。”
李清塵點了點頭,隨后又說:“師父,我家里的長輩們,都在華國,現在都在蘇北,我明天就讓人接他們過來......”
老和尚擺擺手。
“你醫術那么好,給師傅請過脈了,該知道師父已經大限將至了。”
李清塵頓時覺得,心口猶如萬箭穿心一般。
“不折騰了。”
老和尚又擺擺手。
“不折騰了......”
隨后再重復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