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彩上了衛生間走過來,看到徐婉容在買IC卡,而且居然好像還在挑編號,不僅直搖頭。
“其實我想不明白,她完全可以自己打呀,就像你們說得那樣,她的手機打不通,可財務上就有座機;就算不愿意占公司的便宜,可外面到處不是公用電話,還有IC卡電話亭?”
單彩拍了拍自己光潔的額頭,不可理喻的說道:“還有心思挑吉利號,要加錢的,又不是收藏,形勢大于實際。”
“你可以把她看成一個內心細膩,而且也很聰明的一個小姑娘,畢竟財大也是211,不是那么好考的。你可以換位思考一下,這時候她的心情就能大致明白。”
“你的意思是她其實已經猜到,但是不敢面對,不敢打這個電話?”
單彩滿臉詫異。
趙長安看到徐婉容買了電話卡,小跑過來,點頭說道“就是這個意思。”
“唉~”
單彩嘆息了一聲,這事兒她都不敢深入的代入聯想,說實話只是父親的出軌,母親和父親離婚,就讓她暗自傷神。
趙長安接過徐婉容遞給他的IC電話卡,看了一眼,編號果然有六有八沒有四,他沒有問她加了多少錢,徑直走不遠處的一座IC電話亭。
插卡,撥號。
文燁和單彩避嫌沒有走過來,徐婉容則是一臉緊張的站在電話亭的邊沿,豎著小耳朵,緊盯著趙長安手里的電話聽筒。
“嘟,嘟,嘟,嘟,嘟,——”
漫長的等待。
尤其是徐婉容,小而筆挺的鼻子,呼吸都屏住了;趙長安猜測無論打得通還是打不通,對徐婉容來講,都是災難。
打得通,說明是真的出事了。
打不通,那絕對是出事了。
“喂,哪位?”
電話突然接通,里面傳來徐三的聲音,中規中矩,就是稍微有一點沙啞和低沉。
趙長安已經明了,心里嘆息的準備掛斷電話,就覺得電話一緊,被徐婉容奪了過去。
“爸~”
徐婉容從趙長安和電話亭的側邊緣,擦著趙長安的身體擠了進去。
只一聲喊,聲音就已經變調,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涌。
“蓉蓉?你在哪兒!”
話筒那邊,徐三的聲音頓時也變了,大著聲音喊。
里面伴隨著‘嘩啦啦’的鐵鏈的聲音,以及‘坐下!’的嚴斥。
趙長安在腦海里面不用仔細的勾勒,就能想出電話那邊的大致場景。
“爸,我在金陵,我這就回去!爸,你在哪兒?”
前胸貼著徐婉容薄薄的后背的趙長安,感覺到前面這個小丫頭的身體直往地面滑溜,只好伸出雙手抱住她,不讓她癱坐在地上。
身體瘦的輕盈,一個勁兒的簌簌顫抖,帶著溫暖和體香。
“你回來干什么?回去,好好上學!”
電話那邊徐三是真的急了,聲音不但變調,也開始了顫。
“我們下午就能到,爸,你在哪兒?”
徐婉容繼續問徐三現在在哪里。
電話那邊徐三聽懂了女兒的意思,低聲問道:“在身邊?”
“嗯,爸~”
“拜托了!”
“徐婉容是不是,你是不會是和趙長安在一起?”
話筒里面傳來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徐婉容滿臉是淚,拿著電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然后突然醒悟哭著問道:“叔叔,我爸他怎么啦,還有我媽,我媽呢?”
“他在這里很好,你媽也很好,不過我有一句話對你爸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作為一個父親,就得為自己的女兒做出好榜樣,而且女兒還這么爭氣,是一個名牌大學生。趙長安在不在,我是鐘建國。”
趙長安一只手摟著渾身顫抖的徐婉容,另一只手去拿電話,不過徐婉容死活不松手,他就只好大手握著徐婉容的小手接電話。
“鐘哥,我是趙長安。”
趙長安心里嘆息著知道徐三這次的事兒絕對不小,要知道鐘建國可是市里面刑偵的一面旗幟,目光如炬,鐵面無私。
“你這次回來干什么?”
鐘建國問得直接。
“第一是單彩考了個狀元,我姐太忙回不來,就由我負責接送。其次是這個暑假我也沒回來,借著這個機會回來放松幾天。”
“就這?”
“就這。”
“那你就好好的放松放松,喻應明那事兒雖然不歸我管,不過我也知道一些,對方確實是有點訛人。”
“鐘哥,這可不是有點吧?我在明珠離著十萬八千里,他摔倒了怨我,他怎么不怨地球引力呢?”
“你說得有道理,包括前兩天鬧事的事情,據我所知都已經處理了,雙方也都沒有了異議,里面有幾個小流痞另案處理。在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趙長安心里微微一動,這個鐘建國也算夠意思,連忙說道:“哪能呢鐘哥,我保證回山城以后老老實實,打左臉,給右臉。
“你?”
電話那邊鐘建國顯然不信,不過他也知道趙長安聽出來了他話里面的意思,這就行了。
“鐘哥,徐三哥這是怎么了?”
趙長安雖然知道鐘建國不會和他說案情,不過于情于理,還是得問一下。
“配合調查一下。徐東山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很清楚,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你的家人,你也應該好好表現。”
趙長安聽明白了鐘建國的潛意詞,就是徐三算是栽進去了,不過戴罪立功勇于揭發犯罪分子,對徐婉容將來有可能的人生規劃中的審核,還是有益處。
“我有一個要求。”
徐三的聲音。
“你說。”
“我要趙長安答應幫我照顧蓉蓉。”
趙長安聽了心里一沉,這是要雙沉的架勢啊!
“趙長安,你怎么看?”
鐘建國問。
“可以,三哥你放心,我不會讓別人傷害到她。”
“爸!”
懷里的徐婉容一聲凄慘的喊,身體軟綿綿的倒在趙長安的懷里。
暈死過去。
趙長安有點驚訝,他一直知道徐婉容智商并不低,卻沒有想到而是很高。
顯然她也聽出來了父親的潛意詞。
“長安,謝謝了,這份情我和余朵來世再報。”
趙長安可以聽出來,在電話那邊的徐三還有著太多的不甘心和遺憾,然而他最擔心的女兒,總算是在這個大時代的狂風暴雨里面,有了一處躲雨的片瓦之地。
聲音里面已經少了很多的戾氣和急躁,有了認命的松弛。
——
掛了電話,趙長安抱著昏死過去的徐婉容走到車前。
這一幕讓很多途經的人側目。
趙長安朝站在樹蔭下的文燁,單彩笑了笑,笑容有點牽強。
“打通了?”
“打通了。”
“很嚴重?”
“絕對非常嚴重,我懷疑牽扯到人~,而且余朵也很有可能波及。”
“鐘振金?”
文燁猜測。
趙長安朝文燁搖搖頭:“這個真查出來,最多也就是指使傷害。鐘振金是自己喝的,這個沒啥糾紛。”
文燁沉默。
如果不是這件事情,那徐三和余朵的事情就絕對是以前的舊賬。
那可真是大條了。
尤其是徐三,當年做的孽,絕對是汗牛充棟,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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