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副本世界飛升者 > 第三十八章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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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緩緩駛入祖祠附近的一片開闊地。

    “世子,到了。”

    車夫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林正陽掀開天青色的簾幕,踩了下人擺好的小木凳子下車。

    祭祖是大事情,渤海陳氏開枝散葉,一門雙侯,三百年間族人繁衍生息,光是族譜上有記載的就有兩千多人。

    此時,已經陸陸續續有不少馬車停在這里。

    “這些,都是旁系的人,世子,您請隨小臣來。”

    穿著玄色金線紋長袍的神官,笑吟吟地走過來,招呼著林正陽。

    祭祖的事情,但凡陳氏子弟,不管遠近,總是要到場的。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由這里的神官負責。

    他們是渤海真君的神職人員,同時也是渤海侯的家臣,所以才能自稱“小臣”。

    雖說陳氏一門雙侯,但是實際上錦江侯的聲勢遠遠不及渤海侯。

    畢竟渤海侯才是嫡系,侯位是自渤海真君嫡子手上傳下來的,封地是整整一個郡。

    錦江侯不僅底蘊淺薄許多,更是封地只有三個縣城,只是個旁系封侯,而且也不能插手宗祠之事,算是從主脈分離出去的一支。

    宗祠,也是神祠,供奉著歷代陳氏祖先的神主位,更有一冊族譜在此。

    每逢陳氏子弟死后,除非犯下大罪,不然都會去往真君神域,享受死后清福。

    人有陽壽,鬼有陰壽,陰壽盡了還是要入輪回的,但是在此之前,大可以在真君神域內享受。死后上天堂,發二十個妹子,諸如此類的口號不過是凡人的臆想,真實的死后神國比這個上檔次多了。

    至少陳家人就知曉,真君神域內應有盡有,除了不發二十個處女之外別的大多都能滿足,哪怕是想自己在神域里當個國王玩玩也是可以的·······前提是,你得有資格獲得那個待遇。

    死后的待遇,與生前的身份無關,陳氏子弟也只是額外地照顧一些,但也有限。

    什么貢獻都沒有的族人,在神域里也只能努力工作,照樣是個平民,只是百病不生、吃穿不愁罷了。

    盡管如此,在這個時代,這兩樣也是很多人傾盡一切也想求的········畢竟生產力低下,多的是為吃穿犯愁的人。

    祭祖的事務繁瑣,神官將林正陽領到一邊,開始做好準備。

    一會兒他是要作為表率,上前親祭的,何時走,怎么走,包括怎么祭祀都有規制,事先都需要背熟,半點馬虎不得。

    進入一處偏殿之中,早有一個古板的神官等候在這里。

    “殿下,接下來,我會為您講述這次祭祖的順序,您需要單獨進入其中,為祖先守靈,屆時,無論發生什么,都是真君對您的考驗。”

    “首先,祭禮之時·······”

    ··········

    真君廟。

    青額琉璃瓦,紅漆粉刷墻,大理石鋪地,漢白玉砌成。

    古樸而別致,蔚為壯觀。

    正殿之內,肅立著兩排神像。

    莊嚴肅穆的武將,一手按劍,穿著盔甲,肅立在左側。

    文質彬彬的文官,一手捧卷,一手執筆,陪侍在右側。

    正中央,是真君坐像,看著就像是個中年人,雙手環抱在腹前,掐著子午訣,眼望遠方,囧囧有神,好似活著一般。

    殿外,換下了往常的便服、朝服,穿著玄色衣裳的渤海侯陳昂,正等候著消息。

    不久,腳步聲匆匆傳來。

    一個神官低頭行禮道:

    “君上,世子到了。”

    陳昂睜開瞇著的眼睛,好似一只匍匐側臥的猛虎,寒光四射。

    “都準備好了?”

    他輕聲問道。

    神官不敢抬頭,只是悄聲回復道:

    “迷霧已經準備好,時刻都能發動。”

    陳昂輕輕頷首。

    他皺著眉,想了想,又問道:

    “遂明老道呢?”

    神官身體顫抖了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接著猛地磕頭不止。

    “遂明,遂明供奉他,他········他不見了········”

    大理石堅硬,這神官用力地磕著頭,很快頭上就留了血。

    陳昂花白的頭發,氣得根根豎起,氣血翻涌,化作無形的沖擊波,將這個神官震退了三丈遠,直至撞在漢白玉的雕花華表柱上,撲倒在地。

    “哇”地一下,這神官嘔出血來,虛弱地回道:

    “謝······謝君上····寬恕·······”

    “哼!”

    陳昂猛地一揮手,灑下一片清光,將這神官的傷勢穩住,冷冷地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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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侯怎么跟你吩咐的?那么多人,看一個被廢了法力的老頭子都做不到?”

    神官勉強扶著柱子,跪好,牽扯到內傷,痛得他牙齒都咬緊了。

    方才那一下,著實傷到了臟腑,只是暫時被神力吊住,壓了下去。

    好在他本身也是侍奉真君的神官,也有真君神力,事后調理下不會落下病根。

    就在這一會兒,他自己就調用身中圣力,止住了一部分傷勢惡化。

    神官咳嗽了兩下,苦笑著,有氣無力地回道:

    “君上······遂明畢竟曾經是真人之下第一人,縱然廢了法力,他還有奇門遁甲,能占驗禍福榮辱,實在不是我等不盡心盡力啊!”

    渤海侯聽了這話,竟然沒有反駁,顯然是認同了這話。

    遂明老道,也是一代奇人,早在陳昂未繼位時,就一眼相中了他,投奔過來,一路扶持,不知指點了多少良謀好計,運籌帷幄,尤其擅長玄門術數,星象占卜。

    就是這樣的奇人,一眼為他點出了陳宏的天命,出謀劃策,要將林正陽所篡奪的陳宏繼承的一份天命,轉移到陳昂身上,為陳家海外建國的大業添磚加瓦。

    如非必要,陳昂也不想在這個關頭自斷臂膀。

    奈何·······

    前幾日,這個遂明老道也不知道發了什么瘋病,聽說看了一晚上的星星,第二天居然上門請辭,說是要乞骸骨,梅妻鶴子,逍遙余生。

    問他理由,他也答不出個子丑寅某。

    這個不是坑人呢嗎?

    你一手主導的儀式,就要收尾了,正是脫不開身的時候,這時候你要離開,說你沒有鬼誰信?

    至少,你得把這樁事情給辦完再說吧?

    咱也不是不體諒你,你這年紀比我大二十歲,七老八十的,是差不多到了休息的時候了·····只要這樁事情辦妥。

    結果呢?

    愣是不肯,非要立刻離開,又不愿說理由。

    好說歹說,就是不肯,陳昂就懷疑起來了······

    百般勸阻無果后,陳昂殺伐果斷的性子就上來了,一口氣廢掉了遂明老道的法力,命人看守,軟禁在這廟中。

    今天陳昂消了氣,正打算把他喚來,聽聽他怎么說。

    原想著畢竟是二十多年的君臣,就算有些過錯,看在過往的情分上,不是不可以通融,誰想到·······幾十個神通法力都在的神官,居然看不住一個廢了道法的六十多歲老道!

    “二十年了,真不知道他還有這個本事······”

    陳昂自言自語著。

    “聽說他看了前幾天的星象,才突然想著致仕,你查到了什么?”

    神官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心里好似有一塊冰,寒透了心扉。

    “回君上,星象并無異動,臣道行淺薄,未曾看出什么來。”

    他謹慎地答著,唯恐說錯半個字,被這位君上給打殺了。

    遂明老道,曾經的侯府謀士第一人,自這位君侯還是次子時就投奔過來的老人,二十年來不知道立下了多少功勞,下場呢?

    只是一個懷疑,就果斷下手,廢了法力不說,還命人用鐵鏈穿透了琵琶骨,唯恐下手不夠狠······

    他就是經手的人,親眼目睹那慘狀。

    可憐遂明老道活了七十有六,一身道行幾近真人,辛苦修持了大半輩子的神通法力一天之內化為烏有,當晚上就白了頭發,就連原本保養得如同稚子一般的容貌,也變得枯萎、老朽。

    實在是讓人心寒!

    雖說他也不知道這位遂明到底是發了什么瘋,但是這件事上渤海侯的處理確實讓老臣離心離德。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君擇臣,臣亦擇君。

    渤海侯此舉一出,明面上敢于直接請辭的人再也不見,私底下,掛印留書夜奔而去的文人倒是不少。

    充分說明了他們的骨氣。

    當然,文人能有這個骨氣的也不多,大多數人還是觀望。

    神官心里想著這些,上方俯視著他的陳昂心里不知不覺間涌上一股煩躁的情緒。

    “罷了,你去吧,務必要追查到遂明的下落········不,等等!”

    煩躁的陳昂來回踱步,又看了看殿中。

    真君神像依舊目視遠方,隱隱似有靈光閃過。

    終于,按捺住心中無端泛起的煩躁不安,他下了決定:

    “遂明的事,暫且放到一邊,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儀式,你們再去檢查下,不要出了差錯。”

    “尤其是遂明,他曾設計了整個儀式,現在他人不在了,你們要防備他挾私報復!”

    一陣陰風,猛地自殿中卷起,吹動一層輕紗幕布,遮擋住了真君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