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
這是洛希最受不了的一個詞。
她正正經經交往的前男友,她崇拜多年的行業前輩,被他說成是她的“金主”,不但侮辱了她,也侮辱了他們。
憑什么?
憑什么他可以高高在上,隨意踐踏她的情感和尊嚴?
洛希沒忍住,抬手給了傅誠深一巴掌,在他低下頭,準備再次深吻她的時候。
她用了十足的力氣,打完了,手還在發抖,掌心紅彤彤的,像是腫了一樣。
同樣紅的,還有她的眼,里面全是怒意。
傅誠深錯愕抬頭。他被打懵了,愣愣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去捂臉。
臉上,火辣辣的疼。
洛希的氣沒出完,抬手還想再打。
被男人握住手腕,攔住了。
“洛洛?”他擰著眉看她,有點疑惑她突如其來的怒意。
“放手!”洛希怒目而視著他,“傅誠深,你沒有資格管我。我不欠你什么,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傅誠深神色復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
洛希毫不退讓,他要看,就盡管讓他看個夠好了。她胸口一直起伏不定,郁結在心口的怒氣也有增無減。
半晌,男人抿著唇,慢慢松開了她的手。
“啪!”
她又給了他一個耳光。
“這個,是教你為人處世,要學會懂禮貌。”
“啪!”
又一下。
“這個,是教你要做個合格的前任。”
“啪!”
再一下。
“這個,是教你要學會尊重別人。”
她一下又一下地扇他,起初是因為憤怒,后來便成了麻木,心里似乎已經不那么生氣了,可就是想要打他,沒有緣由地想打他。
或是因為恨,或是因為怨,或者,又是因為別的什么。
男人臉頰火辣辣地疼,上面指印縱橫,哪里還有平日里的精英形象?
他一言不發,死死抿著唇,任她打,任她罵,任她把心里的怒氣一股腦全發泄在他身上。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理虧,只是腦海里一浮現出她和威廉攜手走在t臺上相視而笑的樣子時,就有些控制不住,忍不住想做點什么,好把她牢牢拴在自己身邊。
最好,一輩子再也逃脫不掉。
她不知道扇了多少下,手疼得舉不起來了,才作罷,扭轉頭,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
“我們以后,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吧。”
傅誠深愣住了,心臟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掐住,呼吸都艱難了起來。
短暫的沉默,空氣中像繃著一根弦,只能聽見彼此細微的呼吸聲。
良久,傅誠深聽到自己干澀的聲音:“我不同意。”
他這人說話一向沒什么聲調起伏,他說得艱難,聽在洛希耳朵里,卻是語氣淡淡,毫不在乎的樣子。
她剛剛平息的怒火又竄了上來,聲音高了幾度,著重強調道:“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傅誠深“嗯”了一聲。
洛希以為他這次終于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打算下床離開。
結果聽見他在自己身旁慢慢開口:“我,不同意。”
聲音不大,態度很堅決,語氣更是平靜地像是在董事會上否決了某位股東的提案似的。
洛希無語,更有點無奈,一時還有點懷疑他的智商,會不會并沒有看起來那么聰明?
不然為什么這么簡單的一句話,他反反復復的,就是聽不明白呢?
她張了張口,想要再解釋。
只是這種話和行軍打仗一樣,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她把“不要再見面”那句話在心里打了遍腹稿,就發現,這時候再說一遍,氣勢比剛才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估計說了也不會有什么效果。
便懶得再說了。
只是跳下床,找到自己的鞋子,隨口道:“隨便你。”
彎腰去撿被他摔在地上的手機,打算要走。
誰知剛把手機撿起來,腰直到一半,人已經被他從后面抱住了。
這個姿勢多少有些曖昧,洛希身體僵硬,一點一點挺直了脊背,大氣也不敢出,盡量語氣平靜地開口:“你,要干什么?”
就聽見身后的男人低低嘆了口氣,跟著肩膀上擱下了他的下巴。他半張臉埋在她的肩胛骨上,隔著薄薄的布料,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唇瓣貼著她的后背,一開一合。
熱氣接連不斷地滲透布料,傳遞到她后背的肌膚上,涼一下,熱一下,簡直要命。
耳邊聽見他的聲音。
“對不起。”
洛希脊背挺得更加筆直。
卻聽見心里有個小小的“咔嚓”聲,像是什么堅固的東西,突然出現了細小的裂痕。
她沒動,也一言不發。
傅誠深摟著她腰的手更緊了緊,卻不是把她拽向他,而是主動上前,把自己貼到洛希背上。
因為兩人貼合得更加緊密,他接下來的話,洛希也聽得更加清晰。
他說的是:“你教我的,我都愿意學。剛才,是我做錯了,對不起。”
“砰”!
洛希心里一直緊繃的那根弦,就此,斷了。
她此刻腦海里僅剩的念頭,全部都是,傅誠深這人最在意他的形象,今天能被她扇十幾個耳光不還手已經是難為他,更難得的,是他被她扇了,還要和她說對不起。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被他虐慣了,他輕飄飄一句“對不起”,就能讓她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反抗他的勇氣,潰不成軍,一敗涂地。
她恨自己無能,可心里竟然還隱約多了點竊喜。
他應該,不會對每個女人都這樣吧?至少,應該不會容忍別的女人一口氣扇他十幾個耳光。
這是不是說明,在他心里,她多多少少,是有些不一樣的?
懷里的女孩半天沒有反應,傅誠深也有了點不安。
他對付女人的經驗不多,一是給錢,二是給資源。只是這兩招對洛希都沒有用。
她明明兩者都缺,卻從來不愿意從他這里得到任何一樣。
實在難搞得很。
換做是別的女人,傅誠深早就沒了耐心,愛要不要,不要拉倒。
到了洛希這里,他放手也放過了,生氣也生過了,不知道是慢慢適應了還是怎么的,竟然養出了點耐心,愿意說些軟話多哄哄她了。
他哄人的經驗更加貧瘠,也不知道方法用對了沒有,見她遲遲不說話,便大著膽子,張口含住了她的耳垂。
只是他依然記得自己是在認錯的階段,一邊做著大膽曖昧的事,一邊依然把認錯貫徹到底。
他舌尖舔舐著她耳廓的輪廓,口齒不清地認錯:“洛洛,對不起。”
洛希腿猛地一軟,呼吸都漏了一拍。
她握拳,朝后面胡亂給了一拳,義正言辭道:“別亂來。”
只是那拳出得沒什么力氣,話也說得沒什么氣勢。
傅誠深把她的話細品了品,心里,定了。
他掰著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低著頭,和她四目相對。
“為什么讓我不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他啞著聲音問她,語氣里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委屈,“是你說,想要交往試試看的。”
洛希抿了抿唇,想起她看到蘇婉婉和他手挽手一起出席活動的照片時,她郁悶的心情,指責的話便有些張不開口。
若是說了,反倒顯得她在意他似的。
“是我一開始草率了。”她偏開頭,不再看著他,“我們身份地位差距太大,不用試就知道,不合適的。”
她頓了頓,不等男人開口,又繼續道:“還有,我仔細想過了,之前傅爺爺之所以會同意讓我嫁給你,原因其實和他當年同意讓徐阿姨嫁給你爸爸是一樣的。不過是因為我們都沒有什么家世背景,好掌控罷了。傅誠深,你知道的,我這個人,雖然沒錢沒勢,卻有點貪心。我不想自己的未來掌控在別人手里,我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而不是乖乖等待別人的安排。”
她在這里閉嘴,安靜地等待男人反駁她。
可聽見的,只有男人的呼吸聲。
他沒有說話,或者說,他無從反駁。
洛希的心一點一點重新墜下去。
她把手按在男人手背上,略一用力,掰開了男人的手,得意逃脫禁錮。
她往后退了一步,看著他,輕輕笑了笑,緩緩道:“我想要的,傅先生,你給不了。”
這一次,傅誠深沒有再追上去。
他顯然思緒有點亂,眉心輕輕蹙在一起,深深看了她好一會兒。
這才緩緩開口:“或許,也不一定。”
洛希抿嘴笑笑。
她從前跟著姑姑去見客戶的時候,那些人告別的時候,總是喜歡說:“我們再商量商量。”
然后,便再沒了下文。
所謂的“商量”,不過是不愿意的托辭罷了。
就像傅誠深此刻的“不一定”。
雖然已經知道自己給不了,卻不想這么輕易就放棄,所以用一個“不一定”先穩住她,拖一拖,或許她腦袋一抽,過一陣子就上了他的當。
她客氣地朝他點點頭,笑著說:“好,我等你想出別的辦法。”
心里卻在譏笑,這個“等”,也不過是她的托辭罷了。
雙方都沒有付出真心的一場感情,又怎么長久的下去呢?
不過,她的托辭給她換來了順利從傅誠深房間離開的機會。
她給了他希望,穩住了他,拿著包和手機從酒店里出來。
剛走出大門,就收到蔣諾昀發來的消息。
他說:“洛希,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忙,既然電話沒接通,我發消息告訴你也是一樣的。”
“醫院每三個月要清除掉一批監控數據,病房的監控錄像需要主治醫生確認無異常后才可以清除。我也收到了我負責病房的監控錄像。”
“洛希,我看了你姑姑病房的監控錄像,我懷疑,你姑姑她,很可能,是被人謀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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