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燕姿微微一笑，眸底生出瀲滟之色：“傅擎鈺再出色，怎么比得上他的弟弟，傅西洲。”
顧北笙當場愣住，倒是沒有想到，遠在方家，居然有人對西洲有心思。
以往在濱城，大家對傅西洲敬而遠之，就算對傅西洲有想法，但會畏懼著他性格。
但顯然，方燕姿是個例外。
“可是……”顧北笙忍俊不禁的抿起唇：“他已經結婚了。”
“就是說啊。”
方燕姿眸底閃過失落：“英年早婚，不然我是想等到合適的機會，親自去跟他談談合作，要是他沒結婚，怎么也不可能讓我跟傅擎鈺相親！”
也就是說，傅擎鈺根本不是她的意中人，恭喜也應該恭喜對方才是。
顧北笙抬手整理著頭發，眨了眨眼睛，笑著低聲道：“就算他沒結婚，也不一定會跟你有瓜葛。”
那聲音不大，但足已清晰的傳到對方耳里，她不僅不生氣，反而露出被肯定的笑容：“那可不一定，傅西洲要是早點見到我，怎么可能結那么早，就算是要結，也未必是他現任妻子。”
顧北笙眸色逐漸認真，上下審視著她。
到底是從小活在優沃環境里長大的女生，自信中透著一絲絲莫名的傲氣。
見顧北笙不接話，她端起咖啡喝了口，慢悠悠的道：“算了，等有機會，我再親自問問傅西洲，如果早點遇到我，會不會有所改變。”
顧北笙唇邊笑意更深，點點頭：“好，我也很期待，傅西洲會怎么回你。”
說著，她轉到主題，挑眉：“所以方小姐，是對傅擎鈺沒有興趣，應該不會聽從家里的人的安排，跟傅擎鈺去見面咯。”
如果方燕姿不肯，她只好回去告訴奶奶，兩人沒有緣分。
就算想讓傅擎鈺結婚，估計要另挑人選。
可方燕姿的回答，再次出乎意料：“不，雖然我中意的對象是傅西洲，但也不是，不可以見見他哥。”
“退而求其次？”顧北笙狐貍眼微瞇，笑意帶著些許玩味。
“那總不能，沖著傅西洲去吧？”方燕姿似笑非笑的揚起臉蛋，眸底寫著‘也不是不行’的幾個大字。
顧北笙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然后拿起手中的紙筆，最后問了遍：“方小姐的項鏈，還要嗎？”
方燕姿沒有說話，直接起身走人。
她不相信顧北笙是設計師，自然不會用顧北笙的設計。
兩人先后離開餐廳，顧北笙正要攔車，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又是秦淮川。
剛接電話，那頭傳來秦淮川，無可奈何的嘆息：“怎么見個人，還把我公司的單子攪黃了？”
顧北笙了然，沒想到方燕姿剛出餐廳，就直接取消了訂單，雷厲風行。
她抱歉的淺笑：“我不是故意的，她猜到我不是設計師，估計生你的氣，就把訂單取消了。”
“算了。”秦淮川隨意道：“也不是真的怪你，只是一樁訂單而已，那你現在要回來嗎？我幫你安排。”
“不用了。”顧北笙溫聲拒絕，抬眸看向陌生的城市：“我也有一位朋友，好久沒見，接下來我有自己的事，你不必幫我安排，我大概明天早上再回去。”
原本的計劃，是晚上回去。
但站在街道邊，她忽然想起一位朋友。
來都來了，順道見見吧。
蓉城發展雖然比不上濱城，但算得上是一線城市，飯點剛過，街道沒有多少行人。
顧北笙攔了輛車，翻著手機里的聊天記錄，好久沒有跟她聯系，連她的消息也越來越少。
上次聊天都是好久之前，依稀記得，她談過新找的工作。
將地址遞給司機之后，司機詫異的回頭，認真的掃視她一眼。
“你要去這個地方嗎？”
“對。”顧北笙點點頭。
司機點頭，語氣不經意間緩和：“好。”
顧北笙察覺到他的善意，笑了笑：“我不是身邊有人去世，只是我有朋友在那里工作。”
如此，司機才松了口氣般，滿臉的笑意：“那就好，不過你朋友的工作，還挺特別的，在這種地方。”
目的地，是蓉城的殯儀館。
正門口。
“你把她化這個鬼樣子，你的良心過意得去嗎？”
“馬上來賓到齊了，你就讓大家見到她這副樣子嗎？她已經死了，應該給大家留下更體面的形象！”
“早就說過，不要讓你來化，殯儀館里面沒有更有水平的師傅嗎？為什么讓她一個小女生干這種工作，她哪里知道，死者為大的道理！”
顧北笙剛下車，便聽到門口一對正裝夫婦，指著對面的女生指責，而女生一臉平靜，身著殯儀館的工作服，站得筆直。
倒是旁邊的工作人員，正在幫她解圍，不停的跟對面的夫妻道歉。
“實在不好意思，是我們的疏忽，蕭小姐從事一向有分寸，我們也沒有想到，這次會把你家姑娘，化成這個樣子。”
“我們會盡力去改正的，不好意思。”
那位夫妻正在氣頭上，絲毫不接受道歉，妻子眼睛通紅，不停的擦眼淚，憤憤的盯著對面的女生。
而丈夫則是怒火沖天，大聲呵斥著：“本來就只是一具尸體，化個妝去了半天時間，又重新卸妝再化，是不是要我那些親戚好友在葬禮上，等一天一夜？”
“抱歉，給我們十分鐘，我們盡量去改淡些。”工作人員近乎卑微的道歉。
而入殮師，一臉的淡然，近乎執著的冷漠：“不改。”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夫妻兩人直接炸開了鍋。
特別是丈夫，直接揚手要朝著入殮師的臉，甩一巴掌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
忽然閃進來的身影，素手高抬，穩穩當當的接住丈夫的手腕，硬生生的甩開。
幾人臉上閃過詫異之色，緊緊的盯著，突然出來的女生。
顧北笙承著幾人的目光，絲毫不怯，只轉頭看向入殮師，輕聲的詢問：“你還好吧？”
從頭到尾，如同一尊雕塑般的入殮師，緩緩抬手拿下口罩，臉上終于有了表情，既意外又開心：“笙笙，你怎么來蓉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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