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素忙捂著胸口,暗暗告誡自己,打工人,打工魂!

  絕對不能對大老板動心,否則,否則離職的時候,要賠償金會心軟的。

  她也不敢再往窗口偷看,怕被凌墨蕭發現。

  再次肯定,這個凌王絕對有強迫癥,連演個戲都要演得這么逼真。

  這親成的,她要跟別人說是假的,別人肯定覺得她腦子有問題。

  快到凌府別院的時候,她聽到那有規律的馬蹄聲消失了,看來凌王要回去扮病王爺了。

  果然,她被媒婆扶下花轎的時候,聽到幾聲劇烈的咳嗽聲,手中的紅綢那一頭,不時輕顫著。

  紅蓋頭下面看到的那雙修長的大腿,走路發飄。沈冬素強忍著笑意,心中是真佩服啊。

  這人一刻鐘前還在扮迎親的士兵,騎在馬上威風赫赫。

  一刻鐘后演起病嬌王爺,還真的一副病的快死了,強撐著來拜堂的模樣。

  這下任誰也相信,她就是來沖喜的!

  兩人在媒婆的指引下,跨了火盆,進入堂屋拜堂。

  一拜天地,拜的是皇天后土,求的是百年好合。

  二拜高堂,拜的是皇帝的圣旨,她的名字已經寫到圣旨上,這一拜便是皇家兒媳。

  夫妻對拜,低頭時,她從紅蓋頭下看到那雙骨結分明的大手。

  她的發冠觸到他的發髻時,她好像看到他輕揚的嘴角,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凌王病重,自然不能與客同飲,拜完堂之后,兩人是一起被送入洞房的。

  媒人沒進后院,才到月亮門,劉管家便將人攔下,由凌墨蕭親自牽著沈冬素進臥房。

  大蓮和仲陽正在里面坐床,紀繡娘見王爺王妃回房,忙將童男童女帶到花廳去玩。

  兩人這一回可得了不少禮物,除了一個大紅封,還有兩套新衣裳。

  大蓮得了一套珍珠頭面,仲陽得了不少書籍還有文房四寶。

  大蓮謹記母親的教導,在凌家不可亂跑亂動,吃了晚飯就跟著送親人回家。

  她很想再見冬素姐一面,便問紀繡娘行不行?

  紀繡娘笑著搖頭說,三天后新娘子回門,那時再見吧!

  主臥里,沈冬素和凌墨蕭坐在鋪滿紅棗、桂圓的新床上,兩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為防他裝病的事傳出去,鬧洞房、暖床等等婚俗,全部都免了。

  只有一對新人在臥室,還真有點,尷尬啊。

  沈冬素還是第一次見凌墨蕭這樣,以前他都很冷靜,就連毒發拔毒時,他都沒有失去理智。

  感覺他就像座千年冰山,烈火和陽光,根本對他沒影響。

  沒想到一場假婚禮,竟然讓他變的跟普通男人一樣緊張。

  他的大手不時在褲腿上搓一搓,還從床上拿了兩顆桂圓,在手中把玩。

  沈冬素等的不耐煩,輕咳一聲提醒道:“王爺,您該掀我的蓋頭了。”

  凌墨蕭一愣:“不是說天黑后掀嗎?”

  沈冬素:……人家那是新郎在外面喝酒喝到天黑,才進洞房掀蓋頭。

  咱這天還大亮,你這‘病號’就提前進了洞房,難道我們要一直這么干坐到天黑?

  “呃,外面沒旁人吧?反正也沒人瞧見,我自己掀了。”

  她手才一動,立即就被凌墨蕭抓住,不是抓手腕,而是握緊她的手心。

  他的手很燙,跟之前一直溫涼的感覺全完不同。

  “別亂動,不吉利。”

  沈冬素無語,你要什么吉利?咱們三年后就和離,這是演的啊老板,你忘了?

  凌墨蕭輕輕上前,揭了她的蓋頭。看到蓋頭下那張仙姿佚貌的臉,凌墨蕭有瞬間失神。

  小丫頭上妝之后,竟然這么美!

  他小心地將蓋頭放到一旁,謹記媒人教的流程。

  挑起她的一縷發,和自己的一縷發系到一起打個結,然后剪下來裝到荷包里。

  如此,兩人便結發為夫妻。

  又起身倒了兩杯酒,遞給她,勾起手臂,交杯飲下。

  沈冬素被他帶的完全進入了角色,真的很像結婚呢!

  飲了交杯酒,兩人都覺得有點面紅耳熱。沈冬素還覺得脖子酸痛的厲害。

  這鳳冠太重了!她戴了大半天,脖子連扭動一下都不行。

  輕聲道:“那個,我能換衣裳了嗎?”

  凌墨蕭輕咳一聲,指指旁邊的凈室:“我去那里面換,你在臥室換。”

  他帶著衣裳轉身進了凈室,沈冬素松了口氣,去衣箱里找衣裳,結果發現。

  分成四季的衣箱,里衣外衣,出門的大衣裳,家常服等等,足有近百套衣裳!

  怪不得王妃管衣裳的婢女首飾的都有好幾個,這確實難管理。

  紀繡娘細心,早就把她今天要換的衣裳放好。大紅的家居服,沒什么奇怪之處。

  就是那套里衣,裘褲竟然是開檔的!

  想到二姨母給她看的避火圖,沈冬素只覺全身都在發燙,一把將這件裘褲塞到柜子最里面。

  三兩下換好衣裳,洗了臉,把頭發披散下來。

  梳了一天的發髻,頭皮都緊崩的生疼。

  等凌墨蕭從凈室出來的時候,發現她除了穿的衣裳變了,整個人的神態,跟之前當小沈大夫時沒什么兩樣。

  坐到小飯桌前玩著一縷頭發,見他出來,忙笑著迎上來:

  “王爺,咱們能吃飯了嗎?”

  凌墨蕭:……這么盛大的一場婚禮,也沒讓你有半點心動嗎?

  紀繡娘送來的飯菜,沈冬素發現,都是口味清淡的菜色,量還很少。

  還真是一切為了洞房做準備啊!

  還配了一壺酒,凌墨蕭直接把酒拿過去,倒進花盆里。那盆盛開的蘭花,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醉死。

  她才想問為什么把酒倒掉?難道有毒嗎?這時酒味散發,她一聞便知,這里面下了點小玩意。

  呃,算不上毒,就是為洞房準備的小情趣。

  還真是,不留余地,面面俱到啊!

  她忙去看那張豪華精致的拔步新床,重點看那四個角,果然看到了一只小銀鳥。

  幸好她沒婆婆,一想到晚上會有人偷聽銀鳥的聲音,她就覺得,再這樣下去,這戲沒法演了!

  “那個王爺,晚上怎么睡?”

  凌墨蕭很自然地道:“這床夠大,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沈冬素四處亂瞄,想找找看有沒有小榻之類的,凌墨蕭識破她的心思:

  “本王睡相很好,只要你別亂動……”

  沈冬素臉一紅:“我睡相也很好!”

  兩人低頭默默地吃了飯,都餓了,本來就少的飯菜竟然全部吃完了。

  飯后沈冬素開始收拾床,她可不想睡到半夜就被棗子、桂圓咯醒。

  她看凌墨蕭淡定地坐在一邊喝茶,反正是演的,那就是合作,憑啥你不干活?

  便爬在床里面喊:“幫我抱床被子來。”

  凌墨蕭愣了一下,起身去找被子:“哪一床?”

  “隨便。”

  然后他就抱了一床大紅雙喜被面的絲綢被子,沈冬素卻嫌棄道:

  “換床棉的。”

  凌墨蕭默默換回去,換了一床繡四時花卉的棉被子。

  本來他想調兩個婢女到臥室伺候的,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沒有婢女,兩人動手做,感覺也很不錯。

  “好了,王爺你看這樣行嗎?”

  凌墨蕭探頭進帳中一看,拔步床確實夠大,鋪上四床被子也有空地。

  沈冬素最里面鋪一床,中間擺了一個首飾匣子,最外面又鋪了一床。

  明明是同一張床,硬是睡成相隔一方的感覺。

  他嘴角抽動,還行,中間沒擺上一把劍,沒擺上十碗水,已經算不錯了。

  逐點頭道:“你喜歡就行,我沒意見。”

  沈冬素笑著爬下床,把臥室里里外外看個遍。當然什么都比沈家強,只有那凈室,她覺得沒有自家的洗手間好。

  不過另有泡溫泉的池子,這一點她的小臥室是比不了的。

  直到現在,天色才到黃昏,沈冬素閑坐無聊,又問:“咱們再干點什么?”

  凌墨蕭取出棋盤:“會下棋嗎?”

  沈冬素搖頭:“不會。對了王爺,您準備什么進個出發到京城?”

  凌墨蕭本來準備明天就出發的,但聽劉管家說,女方出嫁后三天是回門,這才算禮成。

  所以他準備三天回門后再出發,沈冬素忙道:

  “那路線安排好了嗎?不如咱們趁現在看看輿圖,路上哪里停,哪里走水路,哪里添補給,提前規劃好。”

  凌墨蕭含笑看著她,其實這些他早就準備好了,但他就是想和沈冬素一起做點事。

  所以帶她到內院的小書房,在大書桌上鋪開輿圖,還拿來她教劉管家做的沙盤。

  沈冬素一看,另一面窗前擺了一張精致的書桌,后面的書架上,放的多是醫醫、食譜還有一些游記雜書。

  桌上擺了一盆盛開的薔薇,在黃昏的陽光下,葉片都泛著暖色的光芒。

  最讓她驚喜的是,桌上除了毛筆,還有一排炭筆。

  除了她,沒人會用炭筆寫字。

  她一眼就喜歡上這張書桌,忙跑過去坐著:“這是給我準備的嗎?”

  凌墨蕭嘴角含笑:“是的,你平時不是愛寫一些……合同嗎?”

  沈冬素有點感動,這張桌書比那張豪華的拔步床,讓她歡喜多了。

  凌墨蕭又指指旁邊的房間:“你給孫軍醫打的那些器皿,本王讓人給你也備了一套。”

  沈冬素大喜,忙跑過去看,一間不大不小的試驗試,里面的各種器具,都是她之前給過孫軍醫的。

  還有幾樣是她給香膏作坊準備的,更讓她驚訝的是,她給那個腹水病人抽腹水的工具,也做了幾個新的擺著。

  看得出來,準備這個試驗室的人很用心。

  也看得出來,雖然她只在凌府別院住幾天,凌墨蕭還是想讓她有家的感覺。

  這跟她之前當小沈大夫時,住在哪個偏房是不一樣的。

  她感嘆地道:“可惜這些東西不能帶到京城。”

  凌墨蕭輕聲道:“無妨,等我們在京城安定再來,再給你建一個試驗室。”

  兩人回到書房接著看輿圖,天色已經黑了,點上燭火,沈冬素看的很認真。

  這個時代走一次長途太危險了,不少官員都死在發配的路上,就因為一路遇到的事太多。

  一場小病,拉個肚子發個燒,因為缺醫少藥,可能就要了命。

  她要仔細看看一路會經過那些城鎮,馬上天氣就要熱起來,防中暑的藥得多備一些。

  她在看輿圖,凌墨蕭卻在看她,都道是燈下看美人,比白日更勝十倍。

  特別是今日的美人兒,如墨的長發挽起,大紅的衣裙襯得膚白勝雪,一雙靈動的眼睛,小巧精致的鼻子,櫻花一樣的雙唇……

  凌墨蕭喉結滾動,慢慢移過頭不敢再看,一遍遍告誡自己,來日方長,不能嚇到小丫頭。

  沈冬素回到自己的書桌拿了紙和炭筆,隨手畫了一個路線路,雖然簡單,但她用了素描的畫法。

  那水路、陸路、山道之間的長度,比輿圖看的清晰多了。凌墨蕭一眼就被吸引了:

  “這是什么畫法?”

  “寫實畫法,通過光影和線條構圖,看著是不是很真實?”

  她邊說邊畫了一個簡單的3d立體圖,輕笑著舉給凌墨蕭看:

  “是不是很像真的?”

  凌墨蕭很認真地思考道:“這種畫法,畫什么都行嗎?“

  “都行的,這個很簡單,并且,比下棋有趣多了。

  王爺如果感興趣,有時間我教你啊!”

  凌墨蕭重重點頭,若用這個畫法畫軍防布塞,再配合那沙盤,簡直是一目了然,太方便了。

  不知不覺,兩人就在書房呆到了戌時。

  按正常成親流程,這個時辰,該進洞房了。

  當然,他倆不按正常流程,這個點也該準備睡覺了,最起碼也到了洗澡時間。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王爺,今晚能泡湯泉嗎?”

  凌墨蕭笑著點頭道:“當然可以,讓紀繡娘去準備一下。”

  沈冬素回房拿衣裳的時候,發現他也拿了兩件衣裳,不禁道:

  “王爺您也要泡嗎?”

  凌墨蕭理所當然地道:

  “當然,新婚夜,我們不一起行動的話,別人會看出異樣的。”

  沈冬素不太相信,后院都是自己人,兩人不一起泡澡,也會被人發現嗎?

  凌墨蕭適時地道:“有好幾個池子,我們在不同池子泡就是了。”

  沈冬素這才放心,等兩人進入湯泉處一看,紀繡娘給她準備的小池子灑了花瓣。

  之前沈冬素從樹上跌下去的那個池子,也加蓋了棚子,看到那個池子,她的臉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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