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鋼鐵黎明 > 第134章、同類
  黎明前,最漆黑的雨。

  暴雨自云層而來,轟然墜落五千米,耀武揚威、橫行無忌,捶打大地,直到洪水滔天!直到遮天蔽日!

  一顆雨珠俯沖!如龍息般殺過蕩然高空,空中盡是它的同類,盡是豪雨,盡是淹沒人間的豪雨!弱不了一分!

  雨珠已然沖向荒原,遼垠無際,它會如無數先輩那樣,一遍又一遍征服這些只配匍匐于平原上的孱弱水流,它鋒芒一轉,朝著荒原,朝著驚雷劈中之地,轟然墜落!

  砸中要塞,將燒到熾紅的炮管浸到冰涼,它們是無限的!自天空而來,天空的雷霆!

  雨珠氣盛無匹,縱使高溫高燙的炮管蒸發了無數雨水,吞噬掉無數同類,將它們化為水蒸氣歸于虛無,可是下一刻,雨珠便會連成利箭!咆哮著,不甘著,豈能敗給這些孱弱的平原種!

  赳赳沖過,一如先輩,一如昔日目標!

  平原!

  鐵肚伏在要塞圍墻下,頭頂就是那些復興軍炮位,飛出的炮彈殼和著豆大雨珠一道砸到他的腦殼。鐵肚蜷起身軀,側身握緊了懷中長槍,就像是在狩獵,森林教會他必須忍耐,穿行于詭譎無常的同安嶺內,稍有不慎,獵人就會變成獵物,即使人皮狼在土坡邊嚎喪、黑蛇在耳邊吐信,時機不到,決不可出手!

  他默默估算著炮火間隙,知道炮彈過不了太久就會停。他謹遵狼父與羈絆者的教誨,遵從人性,但不要失去獸性。面對江那邊南方人的子彈,一定要躲避,這不可恥,就像只有傻子才會正面對抗偉鬣熊。

  狼父說的不錯,這些太過依賴熱武器的南方人什么都不懂,自以為有了鋼鐵,就能馴服一切。

  他們什么都不懂,不懂真正的殘酷,不懂真正的信念。

  炮聲果然停了,鐵肚腰身一弓,半挺著身,隨手撈起一張樹葉,放在唇邊吹出尖利哨響,這聲音穿透雨幕又宛如凄厲音響。驟然間,無數聲凄厲風聲驚起,下一刻,天際火焰騰起!

  火焰擦過鐵肚頭頂,徑直命中了炮位,圍墻被火箭彈炸出缺口。用南方人的武器,痛宰南方人!

  狂風乍起!鐵肚翻身站起,周遭是聽從狼父和羈絆者號令的人皮狼!今夜,他們都是獵人!狩獵南佬!

  鐵肚披覆著橡樹枝葉而成的偽裝網,樹干糙皮是最好的偽裝與,南佬的夜視裝備在此時派不上一點用場,被狼父所說的探照燈掃中,南佬也會和瞎子一樣看不清。

  “啾啾啾~”鐵肚嘬嘴發出鳥鳴叫聲,引起了一陣陣回響,這是攻擊信號!鐵肚踩著前邊同伴的手掌,借他力量振翅一飛,待得他落腳在圍墻頂,十幾米開外的南佬依然毫無所知。

  獵物罷了。

  獵物有肥有瘦,這樣的豬崽太瘦了,適合讓生冷不忌的人皮狼血食一番,厲害的獵人會耐心挑選最肥美的額雄鹿,乃至于剛健的大熊,痛飲悍勇之輩的血液!才叫暢快!

  鐵肚雙臂一蕩,猿猴般輕巧地躍到了圍墻后,又在間不容發之際縮身擠進了縫隙里,下一秒就有一隊南佬急吼吼上了圍墻,哈,急著做人皮狼血食嗎?

  雨幕里傳來各種獸禽擬聲,是森林子孫的特有問詢,彷如鳥雀暢快地在荒林內歡唱。既有百靈鳥、紅雀,更有山雕,以及魔鷹!

  聽到魔鷹的豪邁嘯叫,鐵肚不再猶豫,手腕一翻,扔出麻繩,鉤住了圍墻邊的哨塔,竄著墻面主干,越攀越快,未有停滯,幾個呼吸間輕松跳到了南佬背后。

  暴雨驚雷!風嘯耳畔,,鐵肚絲毫不在意腳下十數米高空,他一手抓著哨塔凹凸,一手摸出一只以水晶石磨制的單筒鏡,在風暴雨夜,對于南佬來說,他們什么都看不見,但對于荒林之子來說,個個鮮明。

  他捏起手指,吹響口哨,山鷹厲嘯,俯沖,撲擊!

  光影間,一個又一個如鐵肚這般的森林子孫匯聚起來,隱沒于南佬看不見到各個角落與陰影中,他們靜靜等待著,游隼不俯沖則罷,一旦開始攻擊,速度比南佬的鐵鳥還快!

  “咯噠咯噠……”釘了鐵掌的蹄子重重踏過,任何一個游蕩過森林獵手都能頃刻間分辨出這是偉鬣熊的蹄聲。

  蹄聲越重,便意味著這個霸王畸形種的噸位越重!,在平原,鬣熊的蹄掌,好比戰車隆隆履帶。

  這個渾身披覆了鋼甲的兇獸開路前沖,鼻息粗重,熊腹兩側捆有撞角,碩大腦袋戴有熊盔,這是狼父的坐騎!也只有偉大的狼父,才駕馭得了森林最偉大的霸主!

  怒火,蹄聲燒起了烈火!森林野火!野火蔓燒,雷霆劈下的瞬間,流火炫亮,熊鞍上的狼父身影明滅,只這驚鴻一瞥,狂奔向基地大門的鬣熊鎧甲驟然激起漫天火星,它于南佬火力網里巍然無懼,撞向南佬自以為傲的鐵門!

  “嗚~唳唳唳……”天穹猛然劃過一聲魔鷹高嘯,駭人,狷狂!

  金鐵錚鳴!

  隨著一聲宏大暴響,南佬的基地門開始搖搖欲墜,這時,所有進入要塞的森林子孫們,不必再忍耐,齊齊殺出!

  呼喊聲,慘叫聲,槍響聲,血肉飛濺聲,吼叫嘶嚎求饒,層層疊疊黏附著,魔鷹盤旋于天際,氣流托著它們越飛越高,深知,物競天擇。

  處在哨塔頂的鐵肚居高臨下射擊,他的槍法極準,每扣動一次扳機便收割走一個南佬性命,他聽到了弓箭的破風聲,許多兄弟嫌長槍太躁動,執著使用紫杉弓,力量極大的箭矢照樣洞穿脖頸!

  鐵肚怪叫一聲,跳下去打了個滾,南佬注意不到背后已經陷落了,逃跑的南佬撞上了鐵肚,被割刀片麥似的掃倒。

  極近的距離正是勇士搏斗的時刻!有幾個還算有膽的南佬挺著槍沖過來,不過生于林間,每日與猛獸廝殺的鐵肚兩下撥閃,兇悍地迎著南佬的匕首撞過去,刀尖對刀尖,賭賭誰會怕!

  最后一刻,南佬怕了,畏縮遲滯了一個心跳,刀刃削了鐵肚半邊耳朵,而鐵肚一刀洞穿了南佬的眼窩!

  鐵肚“呸”地猛吐一口夾雜了血絲的濃痰,架起長槍,面前還有個拖著條斷腿奮力爬行的南佬正發出無意義的慘叫聲。

  同伴示意這個南佬交給鐵肚,給他發泄怒火!

  瞳孔里滿是火焰,鐵肚一腳踏住南佬的斷腿,這人軟弱的痛嚎,鐵肚掄起手上這桿繳獲自南佬巡邏隊的長步槍,他不會肆意浪費子彈,而是用金屬底槍托砸爛這個南佬的臉,深深砸凹下去。

  他絕不多揮一下,確認南佬死透了,便馬上離去,一旁是鮮血激得幾欲發狂的人皮狼,鐵肚見過羈絆者如何馴服這些野獸,她告訴人皮狼,去江的南邊!那里有無盡的血食!而森林子孫,是它們的盟友!是它們的狼群!

  鐵肚環視著這片化作了修羅場的空間,被長步槍打死的南佬尸橫遍野,他的綠葉服污成了紅。

  通天徹響,不遠處南佬的藏身隧道爆發出道道火龍,鐵肚知道,這是

  “都是狗崽子們的血!”鐵肚胸膛一挺,傲然道,拾起腳下警衛的佩槍,一扯槍栓。“嗬!真是把好槍!下次咱們又能多打一場大的了!”

  同伴往警衛尸體上吐了口唾沫,罵道:“便宜你了!婊子養的東西!”,罵歸罵,手上的家伙自然鳥/槍換炮,這支貨隊裝備相當不錯,足夠荒林之子的隊伍再擴大一倍。

  一路行來,時有衣衫襤褸的人們向著鐵肚頷首,不少逃奴們一朝得幸自由,更是感激涕零,鐵肚三下五除二爬上被擊毀了的貨隊戰車,陽光燦爛,高聲喊道:“各位同胞們!各位同胞們!”

  戰場陡然只剩下鐵肚一人聲音,這個飽經磨難的荒林之子首領揮動著手中鋼槍,激昂道:“同胞們!這不是第一次勝利也絕不是最后一次勝利!這群奴隸主自命不凡,剝奪我們自由,壓榨我們的血汗,把我們投入礦山勞累至死!我們不答應!”

  “不答應!”底下眾人振臂高呼,一應萬應。

  “我們是荒林之子!自由!我們是自由子民!我們遲早有一天要攻進鐵路,將鐵軌扔進懸崖!再打進城里!將那些奴隸主,統統處死!我發誓!”

  鐵肚看著數百上千的荒林之子齊心奮呼,豪氣頓生,有此戰友,何事不成?

  忽的,他耳朵動了動,他仿佛聽到了其他,很尖很細,宛如魔鷹嘯叫,在鐵肚反應過來之前,面前便轟然炸開!一面土墻驟然掀起!帶著無數橘紅色噴涌而出的火焰

  這不是第一個,也會有最后一個。

  當第一輪炮擊結束,鐵肚僥幸掙扎著爬出車廂底,咆哮著荒林之子重新整隊,迎接進攻,不!是發起進攻!只有荒林之子伏擊他人,戰無不勝!

  他提著槍,當頭向密林深處,炮火來襲處奔去,身旁,應者云集,卻又渾身浴血,槍響寥寥。

  急促密集彈雨自林間襲來,瞬間刈倒一片片人,鐵肚不得不暫時躲在一棵白橡樹后,鼻息沉重,心跳沉重,他聽著戰友們哀嚎著,但這不該是敵人發出么?

  鐵肚呼吸一次比一次粗,一顆心臟幾乎從胸腔蹦出,自從逃出密歇根荒原黑礦山后,他已然在密林間戰斗了數年,荒林之子不斷壯大,像這樣的血戰,他打過無數次,他堅信,有一腔熱血在,定然必勝,定然,走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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