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城一中的校門外，王燼站在校門口，靜靜地等待著。
門口的保安大爺早就注意到王燼，若是換做旁人在元城一中的門口來回徘徊，他早就當成別有目的之人給轟開了。
但王燼……
長得這么帥，簡直如同電視上的明星一樣。
不，甚至比電視上的明星還要俊美。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心懷不軌之人？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一個看臉的世界，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幼。
看王燼在外面等了這么長時間，保安大爺很是熱情地邀請王燼到自己的保安室里等著。
王燼本來是想拒絕的，推辭了幾句，但架不住保安大爺的好意，于是跟著大爺到保安室里坐下，大爺熱情地給王燼搬來一個小板凳，沏上茶水，拉著他嘮起了家常。
“小伙子，看你這年紀，是高中生還是大學生啊？應該是大學生吧，高中生這個時候還在上課呢？哪個大學的啊？”
王燼隨口應付了幾句，那大爺似乎難得有人和他聊天，越聊越起勁：“小伙子，我得夸你幾句，你這副長相啊，嘖嘖，真是絕了，和我年輕時候有的一拼，平時不少女生追你吧？要換做我是個女的，見到你這么帥的男生，也得跟見了屎的蒼蠅一樣撲上去……”
“……”
大爺神奇的夸獎方式讓王燼額頭有些黑線，然而大爺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稱贊方式有什么問題，越說越是起勁，開始給王燼講自己年輕時候的經歷，說什么自己上小學時就有女生給自己寫情書，高中時候的情書多到桌子抽屜都塞不下去，每次去操場上打球都有女生爭著給他送水巴拉巴拉，末了還拍了拍王燼的肩膀，感嘆一句。
“小伙子，我看你似乎是和我差不多的性格，都只想做個安靜的美男子，這種感覺你應該能夠體會，被無數女生追捧的感覺，其實真的很讓人厭煩，你說是不是？”
“……”
王燼看著大爺锃光瓦亮的腦門，被油膩的保安服包裹住的啤酒肚，還有胡子拉碴的下巴。
沉默地點了點頭。
你開心就好。
“不知怎么的，我越看越覺得你和我很投緣。”
大爺看著王燼，忽然嘆了口氣：“你長得，真的很像我的兒子。”
他起身，從靠著窗戶的鐵皮桌子抽屜里，取出一張有些發黃的照片，遞給王燼。
有些發黃的照片上，一個穿著軍服的青年意氣風發，對著鏡頭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五官挺拔，長相很英武。
眉眼的確是和王燼有幾分相近。
一左一右各站著一男一女，年歲看起來都在四十左右，女的秀美溫婉，男的高大英俊，盡管臉上都已經有了皺紋，但仍舊顏值不減。
女的側頭靠在青年肩膀上，男的則從另一側摟著兩人的肩膀，臉上都帶著幸福而溫馨的笑。
“這個是我兒子。”
大爺指著那個身穿軍服的青年，又指了指那個高大英俊的中年男子：“這個是我，當時我才四十多歲。”
王燼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又看了看大爺。
大爺還真的沒騙人，他年輕時，長相真的極英俊，單是這幅賣相，比起不少明星都不遑多讓了。
“您的兒子，是一名軍人？”
王燼打量著照片上那個穿著軍裝、意氣風發的青年。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了，我兒子當時才二十三歲，剛剛從大學畢業。”
談起自己的兒子，大爺原本有些馱著的背都一下子挺直了一些，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睛都在發光，臉上隱隱帶著幾分驕傲：“他說，國家培養了他二十多年，如今他終于有機會報效國家，一畢業就去了軍部，要殺異獸，保家衛國。
他打小就聰明，高考時氣血值已經到了，差一點就能成為正式武者，在大學時，一直是年級的前幾名，年年拿獎學金，到了軍部也表現的相當好，第二年就開始上戰場，殺了很多異獸，立下了不少戰功，我和他媽都替他驕傲……”
“那他現在應該升任到什么地方去了？”
王燼有些好奇，二十多年的時間，如果按照這位大爺所說，他的兒子有那般優秀的話，這二十多年，至少也得是個上尉了吧。
不過有個當上尉的兒子，這大爺怎么還在這里做保安，從穿著上看，似乎也不像是生活很好的樣子？
大爺沉默了一下，整個人好像蒼老了好幾歲，背也佝僂了許多，眼睛也暗淡了下去。
“他死了。”
他端起桌上的濃茶，狠狠地一口將茶水全都灌進了嘴里，吐出幾片發苦的茶葉，也吐出這幾個干澀的字。
王燼愣住了。
“他在戰場上的表現相當出色，每次作戰都表現突出，沒幾年就被升任為少尉。后來在一場戰斗中，軍部對異獸群的實力估算出現了失誤，導致他所在的連隊被包圍，他為了掩護其他人撤退，只身一人抱著一顆壓縮電磁炸彈，沖入異獸群中，為他們的連隊炸開了一條豁口。”
“聽說那之前，上面覺得這傻小子表現很好，已經準備將他提上中尉軍銜了。”
老人說著，笑了笑，然而眼睛卻紅了。
“這傻小子。”
他自語一聲。
王燼沉默了。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拉著你說了這么多。”
大爺揉了揉眼睛，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語氣中帶了幾分歉意：“年紀大了，好不容易看見一個像你這么投緣的年輕人，一不小心就說起來沒完了，聽煩了吧？對了，你是在這里等什么人嗎？”
“對，我弟弟在一中上學，我在等他放學。”
“哦，那時間也差不多了，現在已經放學了，你弟弟應該就快出來了。”
老人看了一眼墻上掛著的鐘。
提起自己的傷心事之后，老人再也不像最開始時那樣滔滔不絕，沉默了許多。
很快，原本安靜的校園里漸漸嘈雜了起來，學生們一個個從教學樓中出來，在校園中很快匯聚成一片河流，有說有笑地朝著校門口走來。
王燼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很快看到弟弟王遠的身影。
人群中，他正拉著一個女生的手，身后跟著四個高大的男生。
女生長相很甜美，身材窈窕，牽著王遠的手，有說有笑。
那四個高大的男生長相都很是不俗，正笑著和王遠說著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王燼竟然從那四個高大男生的笑容中，看出了幾分邪異的意味。
好似漫畫中蠱惑人心的惡魔一般，臉上帶著那種笑容。
再仔細觀察時，王燼豁然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那四個高大男生，雖然長相各不相同，然而臉上的笑容，竟然如出一轍，仿佛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甚至于那個與王遠手拉手的女生，臉上也帶著同樣的笑容！
“不好意思，大爺，我弟弟出來了，我先走了。”
與大爺告別一聲，他快步出了保安室。
.
王遠拉著自己的女朋友，和幾人快要走到校門口的時候，不經意抬頭去看，只見一個修長的身影正站在校門口，像是在等人。
“哥？”
他下意識松開了身邊女朋友的手，快步上前，有些驚訝地道：“哥，你怎么來了？”
“我正巧路過這里，打算等你放學一起回家。”王燼笑了笑，目光卻落在他身后的那幾人身上：“這幾位是你的朋友？”
“對，他們是我的朋友，剛剛從外地轉校過來，對我們學校不熟悉，我平常就和他們一起放學回家，帶他們熟悉一下我們學校。”
王遠臉有些發紅，下意識多解釋了幾句，頗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那我和我哥就先走了，明天見。”
他生怕被王燼看出他和身后那女生的關系，快速和身后這幾人打了個招呼，而后拽著王燼就往家走：“哥我們快回去吃飯吧，我都餓死了。”
王燼被王遠拉著離開，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那幾個轉校生。
那幾個轉校生正遠遠看著他們兩個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一如方才，分毫未變。
仿佛是微笑的木偶一樣。
“這幾個家伙……”
王燼心中發沉。
這幾個轉校生，一定有什么秘密。
弟弟王遠手上的那個肉瘤，說不定就與這幾個家伙有關。
.
“那個男生……似乎有點不一般啊……”
湍急的人流之中，那幾個轉校生望著王燼王遠兩兄弟離去的背影，臉上帶著笑容。
女生笑吟吟道：“那幅皮囊倒是很不錯，就是實力看不出來深淺，不知道比王遠弱還是強？”
“怎么，莫非你看上那個小子了不成？”一個男生微笑問道。
“是啊，我的確是看上那個小子了，我想‘吃’了他。”女生的笑容依舊甜美。
“我們初來乍到，不要亂來。”另一個戴眼鏡的男生開口，雖然是呵斥的語氣，但臉上笑容仿佛刻上去的一樣，仍舊一成不變。
“好啦好啦，我只是說說而已。”女生白了他一眼，眼波流轉，竟然帶了幾分嫵媚，嘆了口氣說道：“真是可惜，到了新的學校，我們必須低調行事，現在明明天天和那個王遠膩在一起，卻都不敢太過分，小心翼翼的很，真是沒意思。難道我們就不能把目標多放在幾個學生身上嗎？”
“你忘了我們是為什么被迫轉學的了嗎？”那個眼睛男生笑容不變：“學生要是出事，會引來很多人注意，對我們的行動不利，至少在目前而言，我們最好還是放棄這些學生，挑選那些不引人注意的邊緣人物最好。”
他朝保安室走去，在保安室前止步，笑著和保安室里的大爺說了幾句話，從背包里拿出一瓶飲料從窗口遞過去。
“大爺，這是我特意給您留的，您把這個喝了吧，這可是進口的，對身體好。”
“哎呀，你對我這個糟老頭子實在是太好了，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些東西我真不能收，上次你送我的東西我還沒吃呢……”
“唉，就算是為了隱蔽，也沒必要非得挑這種老頭子嗎……”
那女生嘆了口氣，滿是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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