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顧禁說自己要出去一趟。
沈鈺以為他是有事要辦,雖說有暗衛保護,但還是不免提醒一句道:“那你小心,早點回來。”
顧禁聞言,原本不怎么開心的面色上有了一層暖意:“好。哥哥若是困了便早些睡,不必等我。”
沈鈺頷首。
他今日馬不停蹄的忙活了一整日,的確有些累了,故洗漱完直接倒在床榻上,很快便睡著了過去。
顧禁見此,有些心疼的伸手摸了一下他清瘦的臉頰,然后幫他掖了掖被子便出門了……
云淡跟在身后。
顧禁出了房門,停住腳步道:“去將楚慕寒的另一只眼睛也打瞎。”
云淡去了。
顧禁則去了蔡知府的府邸,因為不清楚蔡府后廚的位置,所以瞎找了一番,不料正好撞見蔡知府與師爺在房中議事……
蔡知府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打算卷鋪蓋走人。
“那恭親王與沈世子一看便是軟硬不吃的主。再留下,我這條命只怕都要賠進去,還不如趁著現在趕緊走人。”
蔡知府想到白天沈鈺拿他堵船的事,實在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萬一疏通河道人手不夠,沈鈺讓他去湊人數怎么辦?
他可不想像南陵知縣一樣被大水沖走……
師爺則勸他先不要慌:“大人,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即便是逃又能逃去哪里?”
“那你說怎么辦?總不能讓本官繼續混吃等死!”
師爺眼珠子一轉,思索半晌后道:“既然那恭親王與沈世子軟硬不吃,大人不如試試從其他人入手?”
“其他人?你是說……”
“沒錯!就是沈世子身邊的那名隨從。”
“可那人看起來好像更不好說話。”蔡知府想到白天上岸時,那小子看向恭親王的凌厲眼神,仿佛有股殺意一般,便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
師爺道:“小的瞧著他身份不簡單,白天那般恭親王都能忍,沈世子也對他極為看重。若我們能說服他為您多美言幾句,待災情過去,指不定您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蔡知府覺得,他說的好像有道理:“可本官怎知如何才能討好他?萬一……”
“蔡知府若是好奇,大可直接來問。”顧禁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
沈鈺一覺睡醒,天還未亮,顧禁也還未回來。
他心中不免有些擔憂,因為白天的時候,阿禁為了他險些殺了楚慕寒。
以楚慕寒在原著中的性格,極有可能會對阿禁下黑手。
念此,他頓時睡不著了。
正尋思著去哪找找,便聽外頭傳來了響動聲。
“阿禁,你回來了嗎?”
沒聽到回應,他又試著喚了一聲:“阿禁?”
下一刻,窗戶被人推開一條縫隙,云淡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窗戶外。
沈鈺見他低垂著腦袋,也不進來,不免疑惑:“你怎么了?”
云淡搖頭,用手捂著半邊臉,似有幾分委屈的模樣。
沈鈺對他不關心,便又問:“阿禁呢?”
“出去了。”
“去哪了?”
“不知。”
“那你為何沒有跟去?”
“主子讓我去打人。”
沈鈺:“?”
他腦中不由想到楚慕寒臉上的黑眼圈,然后默默地問:“不會是楚慕寒吧?”
云淡老實巴交的頷首:“就是他。”
沈鈺:“……”
他有些好奇問:“成功了嗎?”
云淡再次搖頭:“沒有。”而后補充道:“原來調虎離山之計只能用一次。”而后又問:“世子爺,清風什么時候能回來?”
沈鈺有些疑惑:“你問他干嘛?”
云淡道:“我想他了。”
沈鈺:握草?
什么時候的事?
然后便聽云淡接著道:“沒有他在身邊出主意,我完成不了任務。”
沈鈺:草!
白激動了!
這時,顧禁回來了,還帶回來了很多好吃的……
翌日。
師爺一大早便按照沈鈺的意思,命人大街小巷的敲鑼打鼓,召集村民報名前去疏通河道。
剛開始很多人不太愿意,畢竟疏通河道太過危險,如今大家忍饑挨餓已是自身難保,若再搭上性命,家中的孩子老人怎么辦?
不過聽到只要前去疏通河道,官府便有食物補貼時,當即便有不少人開始動搖起來,畢竟大家現在最缺的便是吃食了。
沈鈺昨日還特意讓顧禁寫了一段煽情的標語,讓衙役一邊敲鑼打鼓一邊念:“眾志成城,風雨同舟,同甘共苦,齊心協力,奮力救災,重建家園!”
這招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辦法很奏效,加上有食物補貼,如此一來便不用擔心家人會餓肚子了。
原本大門緊閉的冷清街道,頓時熱鬧起來。
不少人走上街詢問,衙役的消息是否屬實?
“自然是真的!此乃前來賑災的欽差大人沈世子向大家做出的保證,只要自愿參加賑災,每家每戶從明日起都可以去官府門口領取吃食。若是賑災傷了性命,不但有銀錢補貼,沈世子照樣給你們的家人分發食物,直到災情結束為止!”
“那女人可以去嗎?我家就剩我和年邁的父親,還有兩個孩子了。”
“這……應該是可以的。”
“你們不會騙人吧?”
“沈世子是朝廷派來的賑災欽差,怎會騙人。大家應該也想早些退水,重建家園吧!”
眾人聞言,頓時激動起來。
楚慕寒站在微敞的窗戶前,看著樓下敲鑼打鼓經過的衙役,以及議論紛紛的民眾,沉默不語。
旁邊的隨從卻有些急了:“王爺,若真讓沈世子召集了村民去救災,只怕賑災的風頭便要讓他搶走了。”
旁邊的另一名隨從道:“怕什么。如今縣衙一粒多的米也沒有,朝廷的賑災錢款和糧食最快也要三日后才能抵達這里。沈世子急功近利,如此輕易向百姓許下承諾,倘若到時拿不出銀子和糧食賑災,只怕會適得其反。”
楚慕寒覺得二人說的都有道理。
沈鈺若不是原來的那個草包,應該明白失去百姓的信任,以及激起民憤的后果。
除非,他早已將賑災的糧食偷偷運來了。
“讓你們盯著沈鈺的動向,可有消息了?”
“回王爺,沈鈺昨晚回去后便睡了,并無其他動作。”
主子只讓他們盯著沈鈺,沒說讓他們盯著離開的顧禁,應該不用稟報了吧?畢竟主子一向只聽結果,不喜歡聽無關緊要的消息……
“侯府集捐的賑災錢款,以及糧食也都還在路上,最快也要兩日后才能抵達。”另一名手下回道。
楚慕寒聞言,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他倒要看看,沈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一下子變出糧食來賑災!
侯府的賑災物資的確未到,不過清風倒是及時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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