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就著陸攸野遞到嘴邊的杯子，低頭喝了一口溫水。
感覺到因為發燒而又干又疼的嗓子緩和了一些，這才深吸口氣，抬起眼來。
“……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發生了什么。”陸笙聲音微啞，眉頭也微微皺著。
說實話，她現在也有些茫然。腦海中關于今晚的記憶，直到和塵述聊完卷卷的事情，還一直都很清晰。
可后面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她完全想不起來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后來是怎么失去意識的。
“我去見的人，是卷卷的親哥哥，就是昨天半夜來家里找我的那個女孩子的哥哥。”
“我只記得，我和他聊了一些事情之后，我就感覺到很困倦，后來直接就睡過去了。”
“至于為什么會發燒，我也不清楚。”
少女這話說得含糊不清，聽得人也是一頭霧水。
只有厲慕沉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她：“你是說，你是聊著聊著就感到困倦了嗎？”
“對，”陸笙點點頭，“所以后來，我好像睡得很沉很沉。”
“如果不是剛才你們在外面說話聲音有點大，我可能到現在還沒醒。”
“我知道了，”厲慕沉深吸口氣，“可能是和那家餐廳里點的熏香有關。”
“熏香——？”其他人聞言都更懵了。
厲慕沉眸光深沉，解釋道：“我進那家餐廳找笙笙的時候，一進去，就聞到那家餐廳里縈繞著某種熏香甜膩的味道。”
“我當時聞了那味道也感覺很想睡，只是當時窗戶被打破空氣流通，我可能沒有笙笙和塵述吸入那么多，所以離開餐廳后就沒事了。”
“現在想來，很可能是那種熏香里含有什么會致昏致幻的成分。所以笙笙和那個人在餐廳里聞久了，才會一直昏睡。”
聞言陸笙一怔，看向厲慕沉：“你是說，塵述他……”
“我過去找你的時候，塵述也在地上昏睡著，”厲慕沉對陸笙道，“我把他一起帶回來了，他到現在還沒醒，在客房。”
雖然事情聽上去有些離譜，但好在陸笙沒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陸家人現在才終于放下心來。
不過陸攸野又好奇問了一句：“窗戶被打破？”
“你是砸了餐廳的窗戶進去找笙笙的？店里還有客人在呢，難道那家餐廳的正門進不去？”
“是，商場和餐廳的門都關了。”厲慕沉點點頭。
“那你是……”
“我是坐直升機趕回江城的，”厲慕沉道，“那家餐廳在商場頂樓，我是在直升機上用安全錘砸碎了餐廳的落地窗，然后跳進去找到了笙笙。”
——好家伙。
厲慕沉一句話一筆帶過，然而在場的人一想象當時的情景，都不由得膽戰心驚。
這樣的行為簡直太危險了。
要是在直升機上砸窗的時候發生什么意外，從直升機上掉下去怎么辦？這誰能活得下來？
陸笙呼吸有一瞬停頓，江婷也倒吸一口冷氣：“——你這孩子，就算再怎么擔心笙笙，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這種險啊！”
厲慕沉聽江婷稱呼自己為孩子，似乎有一瞬的微怔，然后才回過神來。
“當時透過落地窗，看到笙笙閉著眼睛躺在餐廳，我很擔心。所以沒想那么多。”
說實話，不管是一時沒收到少女的消息，就直接放下手頭的一切工作，當場調直升機從京城趕回江城。
還是因為擔心少女的安危，根本沒考慮危不危險，直接在直升機上就拿錘破窗跳進去救人。
試問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毫不猶豫為別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哪怕是自己已經領了證結了婚的妻子。
如果說之前準備好遺囑，給了陸景言第一次在金錢方面的沖擊。那這一次厲慕沉所做的，則是更讓他直觀地感受到了——
厲慕沉他，真的是把陸笙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陸笙還在發燒，這才說了幾句話，腦袋更昏昏沉沉了，臉頰也紅得厲害。
厲慕沉的話才剛說完，她就咳嗽了好幾聲，讓眾人心臟一下子都跟著提起來。
“今天太晚了，笙笙還在發燒，有什么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吧。”見狀，陸景言趕緊心疼地替陸笙拍拍背。
“這是慕沉的房間，今天晚上就讓慕沉照顧笙笙吧，”陸景言一臉信任地看向厲慕沉，“沒問題吧慕沉？”
“當然沒問題。”厲慕沉立馬道。
“我剛才已經讓人把客房都準備好了。現在時間也很晚了，大哥你們都早點休息吧。”
“好，那今晚你就辛苦一點，”陸景言拍了下厲慕沉肩膀，“笙笙晚上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去叫我們。”
“好的，大哥放心。”厲慕沉回道。
兩個男人同樣是神色沉穩，溝通順暢。
只有守在陸笙邊上的陸攸野蹭一下抬起頭，有些著急道：“可是大哥，我也想照顧笙笙，我今晚也留在這……”
陸攸野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景言一把捂住嘴，一臉歉意地看向厲慕沉。
“不好意思啊慕沉，我這個弟弟平時就睡覺早，你看他都困糊涂了。”
？？？
被捂住嘴巴的陸攸野瞪大眼睛——說他睡覺早？？他可是之前打游戲天天熬通宵的人，他現在一點都不困！
“唔唔！唔唔唔！”
由于嘴巴被捂住，陸攸野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然而還沒待他掙扎，陸景言已經淡定將手捂得更緊，面不改色對厲慕沉道：“那我們就先去客房了。”
又看了眼陸笙，語氣柔情：“笙笙乖，媽和哥哥們都在厲家陪你。要是想見哪個哥哥，就打電話過來，我們晚上手機都不會靜音的。”
“我知道了大哥。”陸笙點點頭，聲音還是啞著的。
說完，陸景言就直接將陸攸野拖走了。
陸司衍和厲慕沉交代了一些輸液的注意事項，江婷也不放心叮囑了好幾句。陸攸鳴默默站起身來，陸子曄則是摸了摸妹妹的臉頰才舍得離開。
哥哥們和江婷走了之后，偌大的臥室就只剩下了陸笙和厲慕沉兩個人。
厲慕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在房間陷入安靜的那一刻，就在床邊俯身將少女抱住，將她完全圈進自己的臂彎中。
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事情都沒搞清楚。
但此時此刻，好像沒有什么比兩個人這樣真真切切擁抱著更重要。
只想抱得緊一點，更緊一點。
少女身上的溫度炙熱滾燙，而男人的體溫卻比尋常人還要低很多，于是一冷一熱相撞，仿佛生來互補。
被男人抱進懷里，厲慕沉微涼的唇吻上自己發燙的臉頰的那一刻，陸笙不由得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厲慕沉。”
昏暗燈光下，少女低低開口，聲音微啞。
“…嗯？”厲慕沉應聲撐起身來，不知道陸笙想要什么。
“你身上很涼，我很燙。你這樣抱著我，我很舒服。”
“所以……”明明是少女在發燒，可男人的聲音不知怎么也啞了下來。
“所以——”
陸笙的臉因發燒而緋紅，抬手扯住厲慕沉深灰襯衫上系得一絲不茍的領帶，染上些許朦朧的眼睛對上男人的雙眸。
發出指令一般，又如同蠱惑般低語，對男人道，“脫衣服，上床，抱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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