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聽到陸笙說左邊那根本不是她的卷子、整個教室陷入一片嘩然的時候。
少女看上去面色依舊沉靜，私下卻悄悄將一張寫好的紙條推到了同桌的霍予面前。
紙條上面只寫了一句話：
[試卷被替換過，系統會留下痕跡嗎？]
霍予看到紙條的那一刻，不由得眸光一凜。
陸笙的智商是什么水平，沒有人比同為k.a俱樂部成員的他、陸攸鳴、韓璟和藍語更清楚。
這種高中程度的數學考試，就算答案就擺在陸笙手邊，她都不可能看一下的。
原本霍予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一聽陸笙說卷子被換過，他也立馬意識到了，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陸笙。
因為如果只是答案很相似，那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證明題如果用的是同一種方法，證明過程肯定是大差不差。
但陸笙直接就說，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卷子。
一份進入招生辦系統的考卷，卻被替換了，這大概是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的程度。
霍予從剛才看到陸笙被扣上性質這樣嚴重的罪名，雖然表情看不出什么，實際心都跟著揪起來。
想要幫忙，一時之前卻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然而陸笙這句話提醒了他。
在計算機的任何系統執行任何操作，完全不留下任何痕跡是不可能的。如果陸笙的試卷真的被替換過，就一定有跡可循。
于是他看向陸笙，兩個人無聲地對視了一眼。但存在的某種默契，讓他們已經從彼此的眼神里確認了某種信號。
正如霍予所想，這的確是說出來也沒人信的程度。
陸笙說是自己試卷被換了，整個教室里除了她的朋友，幾乎沒有一個人相信。
“有人換了你的試卷？？”剛才吃癟了的唐依依可算找到發揮的余地了，嗤笑一聲，“我說陸笙，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癥？還是你看到卷子被放出來，你偷答案的事情顯而易見板上釘釘了，就故意這樣說妄圖混淆視聽？”
“就是，真虧她能說得出口。”唐依依的好朋友林雅在一旁幫腔，“人家京大清大招生辦是什么單位啊，偷偷換她陸笙一個人的試卷，還把她的卷子弄成全滿分？當人家招生辦的老師閑著沒事干還是腦子有毛病呢。”
“我宣布，這真是我今年聽到最離譜的言論了——自己試卷和標準答案一模一樣，就說自己試卷被換了，真是學到了。”
“不然她還能怎么說，答案都明晃晃擺在這里了，她又拿不出別的證明來。”
……
聽到班里其他人都在議論紛紛，陸笙神色清冷，漠然抬起眼來：“誰說我拿不出別的證明？”
“我之所以一眼就看出這不是我的卷子，是因為我的數學最后一道題根本就不是用的這種解法。”
陸笙看向周吳，詢問他的意見，“周老師，我可以上去寫一下我原本的答案嗎？”
周吳本來也是在a班教數學的。
剛才聽到陸笙說這放出來的不是她的卷子，周吳也很震驚，但他其實一直都很相信陸笙的人品。
再加上他需要查證偷答案這件事，所以他沒有拒絕陸笙的要求，直接道：“好，你上來寫一下我看看。”
在眾人注視的灼灼目光之下，陸笙走到了講臺上。
這次數學特招卷，最后一道大題是函數題，題目本身沒幾個字。
簡單列出了一道函數等式，第一問是求證當a=6，f(x)的單調區間；第二問是問對任意正數a，證明：1＜f(x)<2。
第一問并不算難很難，直接將a=6代入f(x)，解得x等于幾就能證明了。
所以第一問班上的大部分人還是拿到分數了的。
而第二問，前半部分證明f(x)＞1也還算難度偏上，只是證明起來很麻煩，要花費不少時間。
但后半部分證明f(x)<2，則基本是屬于超綱了。
陸笙站在講臺上，完全沒有被任何被指控偷答案抄答案的窘迫，氣場與神色都從容得不像是一個高中生。
她直接指著大屏幕上那份參考答案道：“周老師，您應該很清楚，這道大題第二問的后半部分其實已經超綱了。”
“比如這個給出的標準答案里，f(x)<2是用不等式的放縮性質來證明的。”
“但其實，用不等式的放縮性質來證明并不是最簡便的解法。只不過是因為這種方法相對技巧性比較低，對于高三學生更便于理解和掌握。”
“而且對于高三學生來說，能想到用這種方法來證明就已經很厲害了，所以參考答案列的是這種解法。”
“但實際上，我在考試的時候并不是用了不等式的放縮性質，而是用了三角換元法。”
“三角換元法對變形的要求很高，稍有疏忽后面就會全都證明錯誤。但這種方法來證明，過程可以少寫一半。”
陸笙一邊說著，一邊直接就拿起粉筆在大屏幕旁邊的黑板上刷刷寫了起來。
臺下的人本來都是一臉鄙夷，想看看陸笙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怎么狡辯。
然而他們看著陸笙在黑板上寫下的內容，看著看著，卻一個個眼神都變了，露出詫異又震驚的表情。
身體不由得坐直認真起來，一個個都緊緊盯著黑板，眼睛緊跟陸笙晃動的手腕，迫切想知道她接下來怎么寫。
a班本來就是盛景高三最優秀的這些學生，都屬于很聰明的那種。哪怕這種解法之前他們沒接觸過，也能看明白陸笙的證明過程。
參考答案中，這一小問的證明過程就寫滿了整整一張卷子。
在考場上要證明完畢再加上思考，至少需要半小時分鐘的時間，這也是陸攸鳴沒能把試卷寫完的原因。
而陸笙用這種解法，在講臺上寫了五分鐘就停下粉筆來，往旁邊一站。
陸笙寫得實在是太快了，仿佛根本不需要動腦子思考什么。
她都寫完了，臺下的人卻還沒有看完，或者說沒有跟得上她的思路。
等下面這些人看到這寫了大半面黑板的證明過程，一個個反應過來了，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臥槽，原來這道題，還可以這么解？？
連一旁的數學老師周吳也露出一種恍然的表情。
陸笙看向他：“所以老師，我既然會這種方法，在考場上用這種方法證明能省掉至少十五分鐘的時間。”
“我當時為什么要花半小時，選擇用一種麻煩那么多的解法來解答這道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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