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棺材鋪家的小娘子 > 第三百零九章
  大伯娘王氏雖不懂得褚仁科舉考試上的那一套東西,可若是和她說,繼續參加科舉是花銀子,要是當了官就是掙銀子的,那她便瞬間覺得褚仁不再參加科舉的決定,好接受多了。

  不過叫她將之前好不容易到手的那些銀子,一口氣全都拿出來,屬實還是肉疼得很,最終還是褚阿爺拍了板,又聽了褚仁的保證,這才同意拿銀子出來給褚仁打點。

  褚仁手里有了銀錢,轉天便去了縣城,找那個據說家中有長輩在縣衙做官的同窗敘舊。

  褚家人在家里等了一天,總算在傍晚的時候,見到了滿身酒氣歸來的褚仁,王氏一邊吩咐婆子們煮些醒酒湯來,一邊打聽著事情辦得如何了。

  “阿仁,你那同窗咋說的,那事兒可是辦成了?”

  褚仁揉了揉有些悶痛的太陽穴,擺擺手道:“哪能那么快就成事兒,今兒只是請他吃飯喝酒,敘一下舊,聯絡下感情罷了。”

  王氏一聽這話有些不大高興地道:“這銀子花著,飯也吃了,酒也喝了,咋就不給辦事兒呢?”

  “交淺言深是大忌,我總得和人家把關系搞好,才能求人家辦事兒不是,阿娘你別再說了,我有些頭疼。”

  說是同窗,其實兩人只是在京城參加會試時相識的同鄉,因都來自行安縣,會試又都榜上無名,這才相約返程時結伴而行,說來交情確實沒有多深。

  這位許姓同窗家中有位遠房長輩在縣衙做官,褚仁也是無意中得知的,以兩人的關系并不好多打聽,便只能用這種迂回的戰術,先拉近關系,之后再一點點透露自己的意圖。

  好在從京城回行安縣的路上,褚仁便已經知曉這位許同窗是打算繼續考下去的,不然若是兩人都有在縣衙謀個缺兒的打算,這事兒八成也就和他褚仁沒有關系了。

  許舉人家里據說是經商的,日子一向過得奢靡,褚仁為了能和他關系更親近些,屬實是下了血本,三天兩頭地請人在縣城里到處瀟灑,事情還沒有眉目,便已經將手里的銀子花了大半,想到之后還要打點許舉人那當官的長輩,定是還需要一大筆銀子,褚仁便有些犯愁,這日正和家里商量著怎么再多弄些銀錢來,村外莊子上的劉姓地主找上了門。

  褚家的婆子將自己的老東家領進了堂屋,劉地主方一瞧見坐在屋內的褚仁,便忙上前打招呼道:“褚舉人,我總算是見到您了,這兩個婆子也不知道您家里用得可還順手?”

  褚家其他人,早已經被褚仁遣回了各自的屋子,他自己眼下正端坐在椅子上,見人進來也沒有起身,只是招呼著劉地主落座:“劉叔真是太客氣了,今兒怎么有功夫到家里來?”

  “褚舉人是這附近十里八村唯一的舉人,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自是想要親眼一睹舉人的風采的,我聽人說了不少關于舉人的事兒,實在是有些好奇,這不就厚著臉皮上門來了。”

  褚仁笑了笑道:“劉叔真是說笑了,我不過是個苦讀的書生罷了,哪有什么稀奇的。”

  劉地主見褚仁嘴上雖這般說,可這姿態卻依舊是端著的,知道對方只是假意客套,言辭上便更加奉承地道:“褚舉人真是太謙虛了,我聽人說舉人都是可以見官不跪的,您想朝廷都規定了,官爺都得給您面子,又咋可能沒什么稀奇呢!

  我還聽說這舉人是吃俸米免賦稅的,誒呦,這可是惠及整個家族的大好事兒呢,舉人您莫怪,我這家里沒有一個像您這般出息的,實在是有些好奇,這免的田稅可會有啥限制?”

  褚仁聞言瞧了眼坐在對面的劉地主,心中對他此行的目的已經有了猜測,于是揮手將屋內的婆子趕了出去:“確實是如此,不過朝廷對舉人家免稅的田地還是有限制的,每個舉人名下可免一百畝良田。”

  “那不知褚舉人家里眼下有多少畝田地?”

  褚家分家時,自家分得了一些,后來這么多年又陸續添了些,如今不多不少正好十畝,褚仁伸出手掌,一正一反在劉地主面前比畫了兩下。

  劉地主見狀點了點頭,隨后繼續道:“那差的還挺多的,剩下的那些豈不是浪費了?我倒是有個法子,我家里別的沒有,田地倒是有不少,若是舉人不嫌棄,把家里田地掛在您名下,我愿意每年給您這個數的辛苦錢,如何?”

  劉地主說著,用手指比畫了個數給褚仁看,結果卻聽褚仁道:“劉叔原來是想賣田地給我啊,我倒是想買些田地來著,不過這價錢嘛……”

  同樣都是進京趕考,鄧南治聽說的之前有舉人幫人避稅被查一事兒,褚仁自然也聽說過,可如今正是他缺銀子的時候想著若是做個真契書,明面上由他將劉家的地買下來,變成自己的地,到時就算被查,也是經得起推敲的。

  劉地主聞言先是一愣,隨后也跟著反應了過來,褚仁這是擔心被查,同時又想狠狠宰自己一筆,可打點褚仁的那些,怎么說都要比田稅便宜,咬了咬牙便應了下來:“那是自然,這好田地自然要交到靠譜之人的手里,才能放心不是,這個數舉人覺得如何?”

  這日劉地主和褚仁在褚家堂屋閉門聊了許久,三日后,附近村里不少人都知曉了,劉地主賣了九十畝良田給褚家的褚舉人,一時間都羨慕不已,叮囑自己兒孫也要好生念書,瞧瞧人家才剛中舉幾個月,這就直接成地主了。

  日子過得飛快,眼見著已經進了臘月,褚家除了忙活兒著三處鋪子里的生意,最近便一直在商量著今年過年還回不回靠山村的事兒。

  沈鹿竹將手里的賬本放下,心中默算著日子:“阿禮上次寫信回來已經是半個月前了吧,眼下不知道離沒離開涇河郡呢,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趕到下一處地方落腳。”

  褚義聞言安撫道:“阿竹放心,阿禮不是說了只在涇河待半個月左右,眼下說不定已經出發了,這還有快兩旬才過年呢,有梁先生在,不會出什么岔子的,說不定年前就收到阿禮的家書了。”

  “去年就是正月前才收到的,今年若是年前都還在趕路,怕是年前收不到家書的,褚義要不咱今年別回村里過年了?秀秀眼下也開始顯懷了,三叔每日都掛念著,留在縣城倒是能安心些。”

  褚義想了想點點頭道:“正好岳母家也在,回村里確實麻煩,就是堂爺爺還有外祖母和舅舅那邊,如今一年到頭也回不去幾次,怕是過年再不回去,會惦記著咱。”

  “也是,村里就咱們和堂爺爺家最親近,堂爺爺一家又幫了咱家那么多,一年到頭地幫著照顧宅院,還有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們,若是今后過年都少回去,怕是該惦記了。”

  褚義嘆了口氣道:“咱們倒是也沒法子顧得上所有人,這事兒阿竹別急,我找個時間和三叔再商量下,總是有辦法的。”

  自打褚秀秀有孕,褚三叔確實是一直懸著一顆心的,幾日見不到,便要去一趟鄧家客棧瞧瞧,如今越是臨近年底,心中便越是憂慮。

  “要是回村里過年,我確實是有些放心不下秀秀,再來今年沈家不是也搬到縣城了,若是咱們回了村里,鹿竹初二怕是也回不得娘家,不然這年便在縣城里過吧。”

  褚義點點頭道:“其實我和阿竹也有這打算,只不過想到堂爺爺和外祖母那邊就又有些猶豫了,不過這樣也好,家里如今的產業大部分都在這邊,早晚要慢慢都挪到縣城來的。”

  “上次回家還聽堂兄說,阿平如今越發上進肯干了,說是要早些存夠了銀錢,也搬來縣城的,倒是不知道還要多久?”

  褚三叔這話倒是提醒了褚義,堂爺爺一家搬來縣城的事兒,若是只差在銀錢上的話,自家倒是能幫襯一把,早日搬來,大家相互間也有個照應。

  褚義將自己的想法和沈鹿竹說過后,小兩口便托來縣城給自己送之前的蔣全,給褚平遞了封信。

  大意是詢問褚平,堂爺爺一家對于搬到縣城這事兒,究竟是個怎么樣的想法,若是只是眼下缺些銀錢,自家倒是可以先借他用著。

  此外還說了自家今年不打算回靠山村過年的事兒,倒時會買些年禮托蔣全帶給褚平家和崔家,擺脫褚平替他們和堂爺爺堂奶奶老兩口解釋一下,待年后秀秀這胎懷得更穩妥的時候,他們再回去。

  褚平之前每次都說自己也要跟著堂兄的腳步,以后也要搬去縣城,兩家還做鄰居,可堂爺爺一家還真不像沈家一般,為這事兒特意商量過。

  褚平收到信后,和元霜商量了下,小兩口自是想法一致,想搬去縣城的,只是這么大的決定,總不能他們說了算,于是便趁著晚飯的功夫,張羅著開了次家庭會議。

  “阿爺,阿奶,阿爹,阿娘,我今兒收到堂兄的信了,是托蔣家兄弟送過來的。”

  錢氏聞言忙問道:“阿義好端端地寫信作甚,可是那邊出了啥事兒,不好直接叫人遞口信兒?”

  見家里人都因為錢氏的話瞧了過來,褚平連忙擺手解釋道:“沒有,阿娘你想哪去了,堂兄是說他們今年過年不回村里了,秀秀堂妹不是懷上了,眼下正是要緊的時候,堂叔和堂兄堂嫂不放心,便打算直接就在那邊過年了,正好沈家不是我搬去了縣城。”

  堂奶奶于老太太聞言嘆了口氣道:“不回來了?也是阿義他們如今大部分事兒都在縣城里,回來過年太折騰了些,就是鹿竹他們幾個之前年年都湊在一起過的,如今一說不回來了,我這心里倒還有些空落落的。”

  元霜忙安慰道:“阿奶若是覺得家里太清凈了,不如過年的時候咱們把家里的親戚都請到家里來過,要是想堂嫂他們了,咱也可以去縣城住一陣子。”

  于老太太擺擺手道:“我不過是年紀大了,愛發發牢騷罷了,大過年的,怎么好折騰別人,你這孩子也是,要是我以后成日發牢騷,你還能都給我解決了不成?”

  褚平笑嘻嘻地道:“旁的孫子孫媳不知道,不過今兒這事兒,說不定還真能解決,堂兄還問我呢,咱家打算啥時候搬去縣城,若只是差在銀錢上,他那倒是有。”

  堂爺爺老兩口其實從未真的認真考慮過搬去縣城住的事兒,這事兒哪是隨便說說就能成的。

  “阿爺阿奶,我之前說的并不是在開玩笑,我是真的考慮過這個事兒的,不過最終到底搬不搬還是要聽阿爺阿奶的,您二老來定,我和小霜聽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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