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牛棚前——
聽鐘主任這樣說后，老人家的眼神立即飄忽了下。
他抬頭看著東邊的太陽。
半晌后。
他才輕聲說：“你說的那個小女娃娃，是陸大炮當年去看望我，抱著他的那個小孫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的乳名叫肉肉。當時我還埋怨陸大炮，武夫一個，怎么能給小女娃娃取這名字？然后在他的央求下，我給那個小女娃娃，取名一個卿字。她，叫陸卿。”
鐘主任的眉梢，猛地抖動了下。
他真沒想到，陸卿的大名竟然是老人家，給親口賜予的！
“小鐘，你連陸卿的名字是我取得這件事，都不知道。”
老人家看向了鐘主任，親切的問：“那你怎么知道，早在二十年前，我曾經在牛棚前抱過她呢？”
“這是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小子，催促我來找您給陸卿求情時，特意告訴過我的。”
鐘主任苦笑：“確切地來說，是陸家四小子陸橫，怕陸卿做錯事被訓，就找到了我家小子。我家小子，現在被陸家四小子征用了。日薪十塊錢，幫他滿大街的發傳單。”
“哦？”
老人家來興趣了：“具體是怎么回事，快給我說說。”
別看老人家年近九旬，可每天依舊忙不完的天下大事。
他很清楚，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會影響很多人的命運，因此必須得三思過后，才能說出來。
也正是被天下大事纏身，他才會精神疲憊。
其實他也很渴望，能有人和他說些家長里短的事，來調節下心態的好吧！？
看著滿臉期待的老人家，鐘主任的鼻子莫名酸了下。
表面上卻沒什么變化。
“這件事，肯定是陸卿被江文東給蠱惑了。要不然，就憑她那冷淡的性子，不會做出這種事。”
忽然意識到老人家，其實特別想聽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后，鐘主任在講述“陸小九創業”的這件事時，說的格外仔細。
足足說了大半個小時。
最后。
鐘主任打開了那張，陸橫讓自家小子給送來的那張海報。
苦笑：“現在，使館一條街那邊，貼了十多張這樣的廣告。陸卿說，就是要給那些老外看。把君子產品賣給他們，賺外匯的。”
“幾乎是眨眼間，當年那個小不點，就變成了漂亮的大姑娘。”
老人家微微瞇起眼，看著海報上的陸卿，聲音里鼓蕩著向往：“真想去現場，看看啊。”
他想去。
卻不能去！
不用鐘主任說什么，老人家也知道，自己真要外出，那絕對得興師動眾。
聽老人家這樣說后，鐘主任就知道該怎么做的了。
陸卿陸小九，將會成為第一個、但也是最后一個，可以“合法”在使館一條街等地方，大肆宣傳君子產品的人！
老人家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有些波動。
他迅速調整好后，隨口問：“這雙很好看的鞋子，賣多少錢一雙？”
“賣——”
鐘主任小心翼翼的說：“199一雙。君子背包，賣99一個。”
什么？
老人家的壽眉，立即微微皺起。
一雙鞋子，幾乎相當于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薪資了。
一個背包，接近頂半個月的薪資。
這也太奢侈了！
“陸橫讓我家小子，特意給我解釋了下，這兩款產品為什么賣這么貴。”
鐘主任連忙解釋：“總體說起來，是三個原因。”
一。
隨著經濟改革的開放，出現了一大批先富起來的人。
這些人賺到錢后，就開始追求物質上的享受，在衣食住行等方面，青睞所謂的大牌。
可國內卻沒有大牌。
有錢人們買大牌，只能買國外的產品。
既然如此。
那么江柔集團為什么，不打造國產的大牌產品，來賺取這部分錢呢？
二。
江柔集團推出的產品，收割對象從來不是普通人。
除了先富起來的那部分人之外，就是力爭打造出好的品牌后，出口去賺老外的錢。
三。
因君子產品系列的利潤過大，江柔集團將會按照征收奢侈品的稅率，來向當地政府繳納30%左右的稅收。
當地稅收增加后，就會用這筆錢來建設當地。
這就是所謂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以上三點——
老人家越聽，神色越是平和。
鐘主任立即知道，老人家對這三點很是滿意。
“以上三點，其實都是江文東說出來的。”
鐘主任最后說：“只是通過陸橫和我家小子的嘴，傳到我耳朵里。再由我，說給您聽。其實仔細一想，就和他在大年初一那天，他給我說的那些高度吻合。打造品牌，收割富人，繳納重稅，這也是市場經濟理論的一部分。”
老人家點了點頭。
倒背著雙手，走向屋子那邊：“兩件事。”
一。
讓商務部，多加關注陸卿為大股東的江柔集團！
二。
把江文東的考核等級，上提到第八級！
老人家在說第一件事時，鐘主任并沒有任何的驚訝。
無非是江家小子的這番說詞，打動了老人家。
出于對其抱有一定希望（能打造一個民族品牌），這才要求商務部在有必要時，協同各部門扶持下陸卿占股大頭的江柔集團。
可老人家說出的第二件事，確實驚到了鐘主任。
第八級啊。
第八級的考核對象，一般都是副部。
現在，江文東連個副處都不是！
老人家卻要用考核副部的標準，來考核對此毫不知情的江文東。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鐘主任心中呢喃了句，決定不管了。
只會按照老人家的意思，調整對江文東的考核等級；以暗中考核副部的要求，去考核他這個小小的科級干部。
至于江文東能走多遠，那就得看他的本事有多大，造化有多大了。
早上九點。
美地國的駐華工作人員愛麗絲，和她的丈夫克魯斯，一起走出了使館的宿舍區。
她丈夫目前在美地國某城的“天使時裝大賣場”擔任總經理，年收入頗豐，卻也肩負著同行競爭的巨大壓力。
克魯斯這次請假來看望妻子，就是想四處走走，放松下繃緊的神經。
釋放下所承受的壓力。
夫妻倆昨天見面后，歡好到了大半夜。
今早才起來晚了。
愛麗絲要帶著丈夫去街頭上，好好品嘗下華夏美食。
倆人挎著胳膊，說笑著來到了大街上。
“從這邊步行幾百米左轉，再右轉，就有一家賣早點的。克魯斯，我敢說你吃一次，就會終身難忘。這個國家的食物，簡直是太好吃了。”
愛麗絲獻寶那樣，給丈夫賣力推銷著華夏美食時，克魯斯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么了？”
愛麗絲不解的回頭，看向了丈夫。
克魯斯正盯著路邊的車站宣傳欄，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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