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冠上珠華 > 一百二十四·相悅
    蘇邀哪里會讓他就這樣輕易跑掉,見他要走,急忙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將他拽住了,才步步緊逼的道:“哥哥,我是認真的!難不成,你也跟旁人一樣,覺得紛紛姐姐退親兩次,是她的過錯?”

    “胡說什么?!”蘇嶸有些緊張,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問的簡直無法應對,但是還是下意識的道:“那是人家有眼不識金鑲玉,跟她有什么關系?!”

    那次長街遇襲,汪悅榕的處變不驚實在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頹廢了十幾年,自問已經閱人無數,從章靈慧到那些對他避之不及的女孩兒,他其實從來都不放在心里,也談不上什么怨恨不怨恨。

    世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章靈慧看不上他,他當然也不會因為她而覺得自己得不到就低人一等了。

    他原本以為只有他自己是這樣的想法,抱著大不了就一個人的想頭。

    直到遇見汪悅榕。

    這個小丫頭硬氣的很,蘇桉跟蘇杏璇糾纏不清,她干脆果斷,說放手就放手,甚至都不曾再多思慮一陣。

    然后她就當真瀟灑的回頭過自己的日子了。

    后來跟謝家訂親,她也仍舊安之若素,并不見驕傲,也不見親事比從前的蘇桉好就得意。

    他覺得這個小丫頭很有意思。

    后來謝沐君弄出那等丑事,他著實幫汪悅榕扼腕,只覺得謝沐君有眼無珠,也擔心汪悅榕會受不住打擊。

    可汪悅榕再一次讓他刮目相看,她根本沒有為這件事傷神多久,跟謝家退親之后,也仍舊大大方方的來蘇家道謝。

    凡此總總,足以讓他對汪悅榕與眾不同,另眼相待了。

    何況他們還有之前在承德共患難的經歷。

    可越是如此,蘇嶸就越是不敢貿貿然有所冒犯。

    他曾經風光無限,是京城風頭最盛的少年勛貴,但是他也曾低落谷底,連未婚妻也千方百計的踩著他抬高身價另嫁他人。

    經歷過這么多,他對于周遭的一切都下意識的存著防備的態度。

    他對汪悅榕不是不動心的,否則也不會在京城聽見那些流言開始就心存警惕,派人盯緊了喬丹寧,等到聽見喬丹寧出城,就馬上跟出城來。

    可是,他總覺得還可以再等等。

    具體要等什么,他也不大明白,他只是很想幫汪悅榕出氣,在出了氣之后,又很想親自告訴她。

    這些他都做到了,可真正站在汪悅榕跟前,他反而又不知道為什么,竭力只能做出一副冷靜理智的樣子來。

    現在被蘇邀追著這么問,仿佛是醍醐灌頂,他被重重的擊中,心中原本隱秘的藏著的那個匣子被打開,里頭的悸動和欣喜以及一些忐忑噴涌而出。

    蘇邀低聲再次問了一句:“哥哥既然這么說,那紛紛姐姐在你眼里,又是不是金鑲玉呢?”

    她意味深長的看著蘇嶸,抿了抿唇提醒他:“若我是哥哥,若我喜歡,就不會顧忌那么多。許多事,總是要試一試才知道結果的,是不是?”

   &nbs sp; 事實上,蘇邀想說這番話很久了。

    她的確是不知道汪悅榕跟蘇嶸一起在承德到底經歷了什么,那時候蘇嶸受了重傷,躲避追殺的時候在汪悅榕的照料下兩人又是不是真的互相更加了解了對方。

    但是她看的出他們對待彼此都是不同的。

    跟汪悅榕相處這么久,跟蘇嶸一起這么久,她沒見過汪悅榕對蘇嶸以外的人有什么特別,哪怕謝沐君沒出事的時候也是如此。

    蘇嶸就更不必提了。

    有時候,恰恰是與眾不同才能說明一些事,不是嗎?

    總要試一試的,人生這么長,若是當真有喜歡的人能一起度過,是一種福氣。

    蘇嶸站在原地半響。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蘇邀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說什么,帶著燕草回了后院。

    汪悅榕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似乎之前的失態跟失魂落魄都不曾存在過,見了蘇邀回來,還對她道:“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可以啟程了。”

    則個時候,蘇邀已經不再勸什么了,她嗯了一聲,也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等到前頭派人來請,就跟汪悅榕一前一后的上了馬車。

    蘇嶸在前面騎馬,不知道跟汪大少爺說了什么,汪大少爺頻頻拿眼睛來看馬車,卻又不過來說話。

    汪悅榕心不在焉,并沒有注意這些,一路都沉默著,連中途休息也不曾下馬車,只是在馬車上說有些倦了,要休息。

    回程的路上,汪悅榕都不大肯說話,直到進了城,拐過了朱雀大街,她才自嘲的笑了一聲,低垂著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還在期待什么?

    她問自己,而后心臟有些尖銳的痛了一下。

    不過她很快就又調整過來,等到馬車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看了蘇邀一眼,輕聲道:“保重,等到以后有空了,再來找我玩兒。”

    蘇邀點頭。

    汪悅榕掀開簾子喊了一聲哥哥-----從前都是汪大少爺扶著她下馬車的。

    可等到她看見眼前站的人,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時之間有些不可置信又有某種奇異的預感,她心潮起伏的動了動嘴巴,垂下頭道:“伯爺。”

    從蘇嶸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汪悅榕秀氣的鼻子,他有些躊躇,不知道為什么,遇上什么陣仗都沒有這么緊張過。

    調整了好幾次呼吸和情緒,蘇嶸才鼓足勇氣開口答應了一聲,然后菜道:“是我跟你哥哥說了,請他能夠讓我過來跟你說幾句話。”

    汪悅榕一下子攥緊了自己的手帕,心里其實有些猜到蘇嶸要說什么,但是又覺得不大可能,一顆心被期待和恐懼一起攝住,一時竟然一句回應都說不出來。

    “紛紛。”這兩個字仿佛已經在嘴邊演練過無數次了,蘇嶸說出來,自己都詫異自己的順暢,然后他心里的不安忐忑一掃而空,目光灼灼的盯著汪悅榕,聲音雖然很輕卻十分堅定的開了口:“在承德的時候,我曾跟你說,想要找個能陪我一起策馬草原的女孩子,如今我已經找到了。不知道我,是不是你想要的心胸不大狹窄的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