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佐軍眉頭一皺，道：“童書記，看來你已經都了解過了，我也坦率地講，事實的確是如此。郭立棟看不慣鄒國凱，他想用自己的人，這也無可厚非。畢竟他是市局的老人，很多干警都是他的老部下。我作為局長，也不能搞一言堂，對郭立棟還是要尊重的。”
童肖媛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了，她就會盡一切可能達到目的。
“陳局長，如果等這個案子偵破之后再正式任命鄒國凱為局長。可到時候，郭立棟堅決不同意咋辦？”
陳佐軍不禁嘆了口氣，道：“現在這種局面，只能是走一步說一步吧。”
陳佐軍上升的勢頭很猛，省廳的一把手在前不久和他談過一次話，話里帶話下一步要提拔他擔任省廳的副廳長，而且是主管刑偵的副廳長。
他離開市局后，省廳也會任命郭立棟擔任局長。
上一次為了安排陳佐軍，只好委屈了郭立棟。省廳的意思是在郭立棟退休之前，要把他扶正。
況且，陳佐軍現在又遭到了那個破鑼音的不斷騷擾和威脅，他也巴不得趕緊離開樞宣市。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想和郭立棟發生正面沖突。
要不是高承祥一再交代，讓他多支持童肖媛的工作。他早就掛斷電話了。
童肖媛道：“陳局長，不能走一步說一步，那樣的話，鄒國凱就沒有希望了。我向你闡明我的觀點，我既然在蒼云縣擔任縣委書記，縣公安局是個極為重要的要害部門，作為局長人選，必須是我信得過的人。”
陳佐軍的眉頭越皺越厲害，他真的有些不耐煩了。
“童書記，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會慎重考慮的。”
慎重考慮？那要考慮到什么時候？
陳佐軍這話明顯是敷衍，童肖媛道：“陳局長，有件事我看有必要告訴你。”
“什么事？”
“專案組一成立，郭立棟就給鄒國凱打電話，警告他不論傳喚誰，都要事先向他匯報。只有經過他的同意后，才能傳喚嫌疑人。”
“童書記，郭立棟是分管刑偵的常務副局長，他這么做也很正常嘛。況且市局刑偵支隊還派過去四名刑警協助破案，他過問一下也是應該的。”
“陳局長，并不是你們市局派來了刑偵人員他才過問的，而是在專案組一成立，他就插手此案了。你認為這正常嗎？”
“真的？”
“你要不信，可以直接問鄒國凱。”
陳佐軍頓時意識到這個事有點棘手了，他又想起了那個威脅他的破鑼音，矛頭直接對準了和他一直作對的郭立棟，心中一股怒氣涌了上來。
陳佐軍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有點不正常了。”
童肖媛道：“陳局長，鄒國凱想要傳喚巨鼎集團的王海，但郭立棟堅決不同意。不同意的理由是巨鼎集團在樞宣市有多個重要投資項目，一旦傳喚王海，就會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他這個理由也太牽強了，這該是市領導考慮的問題，不是他這個常務副局長該考慮的。因此，我現在懷疑郭立棟和巨鼎集團存在不尋常的關系。”
陳佐軍有些惱火地道：“童書記，專案組有充足的理由傳喚巨鼎集團的王海嗎？”
“有。案發當時李初年和田政的公文包被搶了。李初年那天之所以去省農科所拿稀土礦的監測報告，是因為他和王海鬧翻了。而李初年拿到監測報告在返回的路上就出了事。重重跡象表明，王海具有重大嫌疑。只要具備嫌疑，專案組就有權力傳喚王海。
“好，我支持傳喚王海。至于鄒國凱擔任局長的事，容我再考慮考慮。”
“陳局長，那我就先代表蒼云縣委謝謝你了！”
童肖媛這話也是為了給陳佐軍施加壓力，免得他又拖下去。
陳佐軍沒再說別的，只說了聲再見，就掛斷了電話。
鄒國凱將自己的仕途前程全部都寄托在童書記身上。而童書記又那么欣賞李初年。李初年現在受傷住院，鄒國凱是卯足了勁偵破此案。
當天晚上，鄒國凱親自帶隊趕到樞宣市巨鼎集團分公司，將王海帶回了專案組，進行突擊審訊。
王海極其傲慢，沖鄒國凱瞪眼道：“你一個小小的縣公安局的副局長，竟然敢濫用職權，無憑無據將我逮捕，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鄒國凱威嚴地道：“我給你糾正一下，不是逮捕你，而是傳喚你。我這個副局長是不大，官銜也很低，但只要你敢觸犯法律，我就有權力收拾你。”
王海撇了撇嘴，極其不屑地道：“收拾我？就憑你？你有這實力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老幾？”
鄒國凱被氣的臉色鐵青，他真想沖過去狠狠地抽他幾個耳光。
“王海，你最好給我放老實點。”
“鄒國凱，我警告你，立即把我放了。不然，我敢保證你會有大麻煩。”
“是嗎？那我倒要瞧瞧。”
就在這時，鄒國凱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郭立棟打過來的。
鄒國凱不禁眉頭一皺。而王海則是狂妄地笑了起來。
鄒國凱只好起身走了出去，將審訊室的門帶上。
鄒國凱一按下接聽鍵，手機中就傳來郭立棟的質問聲：“鄒國凱，你傳喚巨鼎集團的王海了？”
“是的，郭局。”
“我不是早就給你說過不能傳喚王海嗎？你怎么不聽？我說話不好使是吧？你這副局長是不是干到頭了？”
聽著郭立棟嚴厲的質問，鄒國凱不禁緊張了起來，忙道：“郭局，我也不想傳喚王海，但這是縣委的命令，我不得不執行啊。”
郭立棟厲聲問道：“誰的命令？”
鄒國凱忙道：“縣委的命令。”
“縣委誰的命令？”
“童書記的命令。”
“公安系統的確是雙重管理，但在破案上，是要垂直管理的。這是在破案，你必須聽市局的，馬上把王海放了，聽到沒有？”
“郭局，你別難為我。您的命令我要聽，但縣委的命令我也要聽啊。”
“你到底是聽市局的還是縣委的？”
“我都聽。”
郭立棟厲聲吼道：“我現在命令你，立即把王海放了。”
鄒國凱的冷汗都下來了，忙道：“好的，郭局，我現在就立即請示縣委，只要縣委同意，我立即放人。”
啪，郭立棟直接摔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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