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啊!”張云南一臉尷尬。
葉銘笑而不語,看著這個屋子,被三個人打的支離破碎。
“村民讓我們借住,這樣不太好,你們把它修好吧,修完之后,就自己離去吧。”葉銘倒頭繼續睡下去。
“你!您放我們走?”肖云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不想?”葉銘問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謝謝您。”肖云雙手在胸前來回擺動,表明自己的態度。
“修好點!”葉銘說完就不再理他們。
第二天清晨,兩具尸體已經被清理干凈,屋子已經被徹底修好。
“武者天生就是建造工種。”葉銘笑了笑,感嘆出聲。
他緩緩思索,那個叫張云南的是天臺番子不假。
但是他應該還有其他身份,他在進了屋子之后,認出了葉銘的身份。
就開始不斷的表示北朝很好,他想讓葉銘堅信他天臺番子的身份。
從而來遮擋他另一份身份。
他離開之時,村內的百姓都在門縫里偷偷看著,但是無一人敢出來。
葉銘的眼睛透過木門看著那一張張夾雜著麻木或恐懼的臉孔,內心波動。
“武者是人,農奴也是人,但是因為力量不同,兩者之間的差距宛如天塹。
這公平嗎?
公平!
不公平的是,沒有給下層人一個上升通道。”
葉銘看到了昨天送飯的劉九,他緊緊的抱著他的小兒子。
這小孩也不過五六歲的模樣,但是骨架極大,一口先天之氣經久不散,慢慢的滋潤他的肉身。
“總是有希望的!”葉銘呼出一口清風。
劉家村人只感覺一陣清涼。
可唯獨劉九的幼子劉淮安只感覺體內血液在沸騰,身體內部傳來了啵啵啵的聲響。
他想要說話,但是劉九捂住了他的嘴。
一扇門。
門外陽光照亮著的側臉,高頭大馬之上葉銘宛若神明。
門內,昏暗屋內,一縷陽光順著門縫鋪在劉淮安眼睛上。
這一刻,他內心有著一種從沒有過的感受在瘋狂滋生。
他還小,不太懂,那叫野心。
葉銘沿著水路走了沒多久,一具尸體在水上浮浮沉沉。
流經劉家村的小溪水不深,將她的五官劃爛,再加上溪水浸泡看不出具體模樣。
但是她穿的卻是很眼熟的紅色勁裝。
肖云的衣服。
葉銘輕笑一聲。
“就這點障眼法也想蒙蔽我!”
這具尸體確是一具女性尸體,穿著打扮也和肖云一般無二。
按理說,肖云發現了張云南的身份,被滅口也是合理的。
但是這其中有個問題。
尸體什么時候能浮于水。
經常沉尸的人都知道。
這其實和氣候環境甚至死者體重有很大關系。
但是在天武界更復雜,因為還要考慮武者的特殊性。
普通人一般浮起水面的時間大約在兩天到七天左右,更有甚者可以達到兩周。
是內臟腐敗誕生出氣體,將人給托了起來。
但是這個時間并不一定,有些人死亡一個小時就會從水里浮起。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變數很多的情況。
但是當武者在體境之時,情況卻大不相同。
他們的體重隨著精血逐漸淬煉而變得越發沉重。
重若千斤不是開玩笑的,他們哪怕肉身全部腐爛的氣體也不夠托起他們。
所以這種尸體基本就不會浮出水面。
但是當武者修煉到氣境的大周天之后,就又發生了變化。
他們體內的穴竅打開,和天地形成共鳴,將自身重量轉移到天地之中。
他們本人甚至可以輕若鴻毛,浮于水面。
而肖云呢,她是一個后天武者,沒有突破先天,肉身沉重,如何能浮出水面。
除非她修為達到大周天,肉身輕于水才有可能。
但是明顯不是,那她極大的概率就是一具常年體弱的女子昨晚被殺,然后穿上了肖云的衣服。
張云南想讓葉銘看到他將肖云殺死了,但是卻不能真的殺死肖云。
可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沒料到,他選的這個女子偏偏是一個特殊,只有幾個小時,她的尸體就浮了起來,露出破綻。
“張云南,混元功,這天下一亂啊,牛鬼蛇神就都跑出來了,真有意思。”葉銘輕輕揮手,那具女尸躍出水面。
隨即土地翻涌,一具土坑出現,尸體飛入土坑之中,然后被泥土掩埋。
一塊山石飛來,上面刻著一句話。
【肖云之墓】
夜晚,張云南和肖云去而復返。
“總算騙過他了。”肖云長出一口氣。
“不一定,這一位穩坐蓮都十一年,既然下了山,自然是要攪的天翻地覆。”張云南有些煩惱,沒有料到,本來簡單的事情,一下子變得復雜了起來。
“你最好沒有騙我,張云南。”肖云冷聲說道。
“是不是騙你,到了南朝,你自然知道了。”
兩人聲音消散。
離兩人幾十里外的山路上,葉銘抖了抖耳朵,催馬疾馳。
之后再沒有什么阻礙,終于在九月末來到了飲馬江前,天兵城。
越過天兵城,繼續走十幾里地,看到了北朝大營。
九月末,是南北朝秋收的關鍵節點,等到所有糧草運到前方,戰爭就不可避免了。
葉銘的身份一般低級將領根本不認識。
但是所有人看到那匹萬里無一的千里馬。
看著那件比黃金還要貴上十倍的青雷蠶絲制造的道袍。
頓時明白來人不簡單。
雖然時刻戒備,但也不敢刁難。
片刻之后,大門緩緩打開。
后軍都督千修元連忙快步走來。
看這個姓氏就知道他是佛國宗族。
看這個名字就知道是旁支。
因此如何敢怠慢這位大人物。
“葉觀主上次一別,好久不見了!”千修元聲音洪亮,但是隱隱有著討好的語氣。
自然是要討好的,五軍都督府成立之后,多少人尋了門路想謀得要職。
他這個偏遠宗室哪有什么競爭力,好在年輕時外地為官,和白玉明有過一段交情。
因此這才找到葉銘的門路,一躍成為佛國軍方的頭部人物。
“許久未見!”葉銘下馬,笑容燦爛的打著招呼。
千修元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無論什么時候,都是這副溫柔如玉,彬彬有禮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親近。
但是也正是他,在這十一年里掀起了滔天的屠殺。
數以萬計的生命慘遭殺害。
曾經的王侯公卿,武林名宿要么淪為階下囚在嶗山挖礦。
要么直接身死道消。
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殺人狂魔。
“佛主知道您來,心中焦急,但是礙于身份不好出主帳,讓我來迎您。”
葉銘點了點頭,和他一路走到了大帳前。
一群高手守在門外,曾經和葉銘打生打死的千秀實也在這里。
將近十年不見了,他還沒有突破窺天。
當然,不是因為他沒有資質,而是因為他不想做那種弱小的窺天。
現在多打磨肉身,開啟穴竅,等突破窺天之時,厚積薄發,會走的更遠。
雖然只是一眼,葉銘就能感受到他已經修煉過光明拳經。
他的成就未必會弱于魏無忌。
兩人對視一眼,千秀實低下頭去。
葉銘回以溫柔的笑容。
打開大帳。
陽光爭先恐后的擠了進來,葉銘踩著光芒,進入帳內。
“師父!”千不易穿著一身金色的道袍,一臉欣喜。
隨著葉銘的影響,千不易也慢慢的喜歡上了道袍的這種穿著。
甚至他已經將許多祭祀之時用的服裝,去掉很多佛教特色。
明眼人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如今千不易權勢日重,也無人敢在這個時候觸怒他的霉頭。
千不易身旁一個內侍站在身后,這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模樣。
他面白長須,頗為威嚴,整個人足有兩米多高,更像一個將軍。
這是千秋悲的內侍,東方剛。
修為達到了窺天,原本是一名親信將軍,但是戰場上失去了生育能力。
千秋悲授予高位,但是他卻不愿,自愿入宮,從此成為內侍第一權重的大太監。
千秋雨繼位之后,忌憚他的力量,將他流放。
等到千不易即位之后,立刻將他接回來。
在他們兩人身后,葉惡穿著金甲,時刻護衛。
在旁邊,則是魏無忌,郭十七,文邦昌以及一個葉銘沒有見過的男人。
這人比東方剛更高,差不多得有兩米五,頭頂之上血煞之氣環繞不散。
眾人隱隱以他為首。
哪怕是千不易也會下意識詢問他的想法。
他就是佛國北朝大都督,勛爵十五,位比郡王的江陵王。
江陵王原名叫做江陵,他本是貴族子弟,但是家道中落,為了一個前程,少時從軍,一路積累功勛,最終升到了郡王的身份。
老佛主千秋悲直接以他的名字封王,江陵王。
此人的天資很好,自創的血煞功是一門立意極高的武功。
要不是被軍務拖累了修行,也許名次能在往上走一走。
這就是大帳內的所有人。
其他人都對葉銘彬彬有禮,唯獨江陵王對著葉銘沒有什么好臉色。
“江陵王!”葉銘主動打招呼。
“佛主,我們還是繼續談談大戰的準備吧。”江陵王不理會葉銘的善意,直接看向千不易。
千不易臉色微微一僵。
“戰局緊張,先顧正事。”
葉銘則笑了笑,也不生氣,站在了所有人之后。
“請江陵王繼續介紹軍情。”
江陵王伸手指向前方的巨大沙盤,然后開始緩緩敘述。
“如今我軍有戰兵十五萬,農夫三十萬,對外號稱五十萬。
偽朝有大軍三十萬,農夫五十萬,對外號稱百萬大軍。”
“這么說來,我軍在兵力上弱于對方。”東方剛立刻詢問道。
他肯定是知兵的,所以這個問題,其實是千不易想問的,但是他的身份自然不能自己問,所以需要有個人提出。
“不能這么看,我朝兵力雖少,但是戰兵居多,而且這些年來破山伐廟,積攢了大量的作戰經驗,同時令出一門,沒有掣肘。
偽朝的人數雖多,但都是各大宗門強征的農奴居多,修為上下起伏很大,而且分屬不同指揮,作戰混亂。
若是沒有外在因素,我有把握一戰定勝負。”
眾人都明白,所謂的外在因素,就是窺天,甚至天榜強者的人數。
目前看來,對面天榜有莫如意,畢如海,空明,宋無人,共計四人。
自己這一方則是魏無忌,江陵王,郭十七,文邦昌,葉惡以及葉銘,共計六人。
理論上是北朝占優,但是有一個不可忽視的問題。
天榜第一無是非和天榜第二章詢一直沒有出現。
他會支持北朝嗎?
憑什么?
憑你北朝佛主身份不明?
憑你北朝破山伐廟,屠滅宗門?
憑你北朝禁止非法傳武?
目前看來,對方支持南朝的概率更大。
這樣的話,目前正好六比六。
但是第一,第二能算普通天榜嗎?
眾人心頭陰沉。
“窺天武圣擁有著匪夷所思的力量,但是在煌煌大勢之下。
他們又能殺多少?
是一千人?還是一萬人?
十萬人又怎么樣,我的身后有著的數億百姓,他們要殺就來殺,讓我看看的,是他們的刀利,還是我們的人多。”
千不易一番慷慨激昂,眾人也都一副熱血沸騰的樣子。
但是內心是不信這種鬼話的。
偉力歸于自身的世界。
拳力即權力!
人家要是真的能殺穿天榜,數億人又怎樣,不還得投降。
但是天榜高手真的能隨心所欲嗎?其實也不盡然。
就和無量宮后的那些老古董一般。
目前天武界的武道基礎來自于精血,也就是隨著時間流逝,血脈干涸,天榜武者的戰力也會大幅度下滑。
所以他們需要背后有著足夠的勢力作為依靠,確保他們晚年的時候可以壽終正寢。
這也是眾人猜測無是非和章詢會參戰的原因。
“現在該如何布置?”千不易自然也不會被那些假話上頭,反而真切的問道。
“陛下說的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如今佛國一片欣欣向榮,每天都會有新的先天武者出現,戰力日新月異。
偽朝絕對無法容忍戰局持續時間過長,我軍沒必要浪費優勢。
只需要巋然不動,筑高墻,廣積糧,增加戰斗潛力。
同時占據飲馬江地理優勢,半渡而擊。
在依靠天兵城高墻鐵壁,據城死守。
兵法有云,十則圍之,可對方卻遠遠沒有十倍的兵力,必然會大量消耗有生力量。
等到偽朝兵疲馬乏之際,再排一隊精兵,必能輕易取得大勝。”
話音落下,眾人表情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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