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大海上，視線所能觸及的只有那廣袤無垠，寬闊、浩淼的海水。
母嶼此時已被航動的鳳梨號拋在了身后，水面發出翻涌聲，劃開左右兩側浮起的浪花，緩緩向前。
而黑暗的海面之上，風暴過后只留下滿船的污穢，死寂的甲板上除了起伏不定的喘息只有兩盞巨大的環照燈在來回掃蕩。
燈線來回閃爍，光與陰交錯的地方顯得極其詭異。
但詭異的氣氛中，更可怕的是這艘船上人性的博弈，所有的沖突在短時間內開始爆發，最后場面不可收拾，而我在上前一步參加進那場混戰的時候，甚至做好了殺人的準備。
不得不說，男人是一種腦袋一熱的生物。
特別是在這種無人管轄的地方，畢竟鐵頭不止的一次告訴我殺人是潛移默化的船只遠航規則。
所以……
為了隱瞞我身上可能存在的龍咒，我揮拳痛擊了上去。
這是典型的街頭混混打架，上去就是貼面肉搏，眼看他就要掙脫，只得手腳并用瞬間也纏了上去。
可他這個時候卻是雙掌化爪開始倒扣著我的肋骨，我無從下手只能不斷地咬牙將手掌握緊。
但我這些日子本就沒有休息好，精神還是恍惚狀態的，哪里還能有什么力氣，腰間一吃疼，被他這么一弄失了優勢，丟了手勁，給他給一溜地脫了身。
接著刀疤驀然地松開手，沖著我的面部就是一肘子，這一下他是發了狠力的，打得我鼻血直飆。
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下徹底就松了手。
緊接著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個堅硬的東西擦著我的手臂劃過。
腦袋里一瞬間跳出一個詞。
“魚槍？”
不對，他應該沒有時間做出瞄準啊？難道說鐵頭完全的變成了旁觀者？
大腦飛速地運轉，視線左右掃視，鐵頭依舊站在原地，他雙手插著口袋，似乎船體上的混亂與他無關。
這種變故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記得讀書的時候我們之間但凡是有一個人先上了，另一個也是不問緣由的暴起。
可現在怎么會變成這樣？
“放手！”魯老六咆哮著，“他媽的，你還真的是不要命了？”
這家伙還有空射出魚槍，這是我沒想到的，但此時我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事情做到這個地步，那就是開弓的箭，即便是要死，也得拉一個墊背。
咧著牙，殺紅了眼，還管什么痛不痛，趁著鄭晶以為我沒震懾住的關頭，反手就是一拳揮過去，這一拳也是命中門心，打得那家伙鼻血飛濺。
但我沒有停，一個側身閃開，矮身沖著他肚子又是一拳。
為了規避那支魚槍，我完全是選擇移動式的混戰做法，而且還是通過抱摔式的動作，逼著那鄭晶背對著魯老六，充當我的移動靶子。
“別打了，他娘的，老子這次真的要對著人了。”魯老六慌了，即便是口嗨聲勢也弱了半個頭。
一時間船上一片混亂，但就在這時，突然巨大的漁船動了一下。
那是一個前搖的動作，緊接著，耳邊的風大了起來。
“船在動？”
“有人啟動了船？”
簡單的想法跳進腦海，但那只是多余的思維。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手上動作還是不停，左右開弓地打，而打著打著，只是慢慢的感覺，自己發不上力氣了，因為我們的重心都在往前。
“船在加速？”
“在調轉方向？”
巨大的慣性使得所有人都重心開始偏移。
跳開兩步停下來，單手捂著被魚槍撕裂的右手，左右看了看。
很快其他人也發現事情的嚴重性。
“我草，船怎么動了？”最先喊出來的是二狗子，因為船是他停的，所以最意外的就是他了。
急停之余，我的余光清點了一下在甲板上的人數，八個人不多不少。
那問題來了……
“現在，誰在開船？”魯老六在戰場之后，他最先意識到情況的不對。
但沒有人理會，博弈還在繼續，他的話音剛落下，阿呆就從側方位殺了出來，先是上推掌打掉魚槍，接著掌勢化爪順勢掐住了魯老六的喉嚨。
魯老六想要反抗，但阿呆的力氣大得可怕，居然直接單手把魯老六提了起來。
緊接著我們大老遠都聽到了頸椎骨響動的聲音。
魯老六雙眼泛白，開始將手上的力氣全部抓緊著阿呆的手臂，做自己的支撐。
“放……放開……開我。”
支支吾吾的聲音，從嘴角的縫隙里流出。
唾液開始急速分泌，淌出口腔，滴在甲板上。
左右看了看，阿呆和小巖基本上都控制住了場面，二狗子還被死死地緊箍，腮幫子則是徹底地暈死在了船上，生死不知。
情形的突然翻轉，鄭晶也是始料未及，他此時還算是安穩，下意識的放棄了和我纏斗的想法，想去撿起掉在距離我們不遠處的魚槍。
但這家伙那點鬼心思怎么瞞得過我，我站穩了下盤，踩著飛濺在甲板上的海水，沖過去直接就是揮拳。
“噗呲。”他結結實實地又挨了一拳，這一拳是我打在太陽穴的位置，我的確是下了狠手，他頭一歪沒有過多的動作直徑地倒在了地上，被我打暈了過去。
但船還在動，不知道什么時候它甚至開足了馬力在向著大海的深處狂奔。
只不過現在那些東西不重要了，殺紅了眼的人，在把控了絕對的局勢之后開始慢慢的宣泄心中的怒火。
“他媽的，你不是很狂嗎？”小巖是個狠人，他已經勒得二狗子翻了半天的白眼。
他手臂上發著虛力，二狗子眼看就支撐不住了。
魯老六也是，但阿呆似乎沒想過殺人，他松開手把魯老六放了下來，只是手臂橫過他的脖子，還卡著他。
魯老六趁著阿呆松了手勁的功夫，卻也沒想著投降，卻是在一邊咽著口水，一邊掙扎大喊著。
他喊什么我已開始沒有聽清楚，一個浪頭打了過來，墨色的海水還在咆哮，船只持續推進，風聲呼嘯。
但接下來，一個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情況發生了。
鐵頭舉起了槍，先是朝天鳴彈，接著對準了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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