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跪求老祖宗好好做人 > 第164章 百年前【21】前行者,新人類
  塑料布掀開的聲音很獨特,在寂靜的夜里尤為刺耳。

  江刻彎腰走出,站直了,如水月光落到他身上,灑在他眉眼,在他黑眸里撞碎了滿天星河。

  他手一抬,手電光線打過來,落到二人腳邊。

  他黑眸微動:“還稍了個小尾巴。”

  “江先生。”戈卜林沖他干笑。

  “下來吧。”

  江刻手腕一動,手電筒的光束落到他們腳邊的小道上。

  墨傾第一個往下走。

  戈卜林緊隨其后。

  剛停了一天的雨,泥土還是濕的,腳踩上去,鞋底沾上泥濘,不可避免。

  “這就是殷林住的地方?”

  走近后,戈卜林環顧一周,表情有些異樣。

  墨傾:“嗯。”

  戈卜林感慨:“那他身體素質未免太好了些。”

  連他都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江刻和墨傾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一個好身體,需要一個好環境。”戈卜林只當他們在質疑,解釋說,“我見過一些流浪漢,面黃肌瘦的,跟一個竹竿似的,風吹就倒。殷林就是臟一點、瘋一點,我以為他住的地方還不錯呢。”

  江刻沒做出回應,只說:“先進來吧。”

  戈卜林悻悻地摸了下鼻尖。

  他看向墨傾。

  墨傾先一步往前走,跟著江刻進了木屋。

  戈卜林隨后來到敞口處,往里掃了一眼,發現二人一進去,原本逼仄的空間就更顯狹窄了,令人有些窒息。

  “里面能坐得下嗎?”戈卜林問。

  “勉強。”墨傾回眸看他。

  戈卜林倒也識趣:“那我就在外面待著。”

  反正他是順便跟著墨傾來的。

  他甚至不知道墨傾來這里做什么,更不知道江刻為何半夜出現在這里。

  他說完就在門口一個擋板上坐下了。

  墨傾和江刻看了眼,沒有叫他進來。

  “涂鴉講了個什么故事?”墨傾曲著腿,坐在個小板凳上,直入主題地問。

  雨后的木屋,幾乎被澆透了,木板散發著霉味兒,還有一些混雜其中的異味兒,比上次來這里更讓人難受。

  事實上,還不如像戈卜林一樣,待在木屋門口呢。

  江刻沒說話,從衣兜里掏出個筆記本,擱在桌面,然后翻開兩頁,就將其推到了墨傾前面。

  他道:“你看。”

  燭光昏黃,加上一盞煤油燈,光線依舊很暗,所以江刻舉起手電筒,用光束給墨傾照明。

  墨傾拿起筆記本:“你畫下來了?”

  “嗯。”

  記錄下來的,總比腦子記憶要可靠。而且,江刻怕錯過一些細節,日后可以好好研究。

  墨傾開始瀏覽涂鴉。

  雖然殷林的涂鴉很簡陋,亂七八糟的,但江刻上次的畫家沒白當,不僅將起復刻,還適當地填充了一下。

  涂鴉的表達頓時連貫了。

  墨傾憑借自己的理解,和涂鴉旁的標注,嘗試將這些涂鴉表達出的意思連接起來。

  起初,是一伙人闖入殷林的家,將殷林關押在一個漆黑的房間里,審問殷林關于“墨小姐”的一切。

  那時,他并沒有意識到什么,挨不住酷刑,所以將太爺爺說的關于“墨小姐”的故事,都跟審訊者說了。

  從他的故事里,那群人得知他太爺爺畫過墨小姐的肖像畫,于是讓他交出來。

  可畫早在一次洪災中被水沖走了。

  之后,他們又強迫他將“墨小姐”的畫描述出來。

  到這里,他意識到不對勁。

  因為“墨小姐”是百年前的人,想必早已不在人世,這些人為何要搞清楚“墨小姐”的長相?

  于是他在描述畫像時,并沒有說實話。

  在交代完一切后,他又被關押了一段時間。

  當時他已經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

  在他以為會死在那里的時候,那伙人忽然給他注射了一管藥劑,然后就把他放了。

  墨傾看完,將筆記本放下,狐疑:“這就是他變瘋癲的原因?”

  “應該是。”江刻說,“我打聽過,他確實是在消失一段時間后,才忽然變得瘋癲的。不過,那時就他是獨居,無人發現。”

  墨傾皺眉。

  “這伙人在找你。你有什么想法?”江刻目光落到墨傾臉上。

  “沒想法。”墨傾不屑地說,“我留下的寶物和技術,足夠他們研究我幾百年,何況打聽一下我的傳奇往事?”

  江刻:“……”你這么囂張是我沒想到的。

  頓了頓,江刻強調:“他們在打聽你的長相。”

  墨傾不覺得稀奇:“瞻仰我的面容不是很正常?”

  “……”

  江刻忽然想到長生會的“圣物”——那一副墨傾的肖像畫。

  他抬手捏了下眉心。

  他現在可以確定,墨傾完全沒有線索。

  區區一個紋身,就可以引出一個長生會。

  何況墨傾有針灸針、手術刀、除瘴儀等能被列為“超自然物品”的東西。

  還有她故意留下那些藥方。

  以及,她這個人。

  跟她相關的任何一件事、一樣物品,都有可能成為她被人追根刨地的線索。

  默了片刻,江刻屈指敲了敲桌面,朝墨傾道:“你再翻一頁。”

  墨傾眼瞼一抬,與他對視。

  江刻看向筆記本。

  于是,墨傾又看向筆記本,翻開了一頁。

  上面不是涂鴉,而是兩行字。

  ——“前行者。”

  ——“他們想把我變成新人類。”

  江刻凝眉:“這兩行字是他做夢的時候說的。”

  墨傾反復瞧了幾遍,單手支頤:“前行者,新人類。有點兒意思哈。”

  她倒是感興趣了。

  完全不覺得有危機感。

  但這時,在外面百無聊賴地瞧著天空的戈卜林,聽到“前行者”三個字后,身形猛地一僵。

  里面又有聲音傳來。

  江刻:“我懷疑殷林結實的身體,跟給他注射的藥劑有關。”

  墨傾:“然后呢?”

  江刻:“就得問你了。”

  墨傾:“我?”

  江刻:“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調查你,是知道你還活著,或許,還想復刻你的能力?”

  墨傾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時,緩了好一陣的戈卜林,終于動了一下。

  他脖頸僵硬,緩緩扭過去,然后伸出手去砰塑料布。觸碰到時,他頓了一下,但下一刻,他似是下定決心一般,猛地將塑料布掀開了。

  木屋內的光線落到他眼里,一盞燭火在他眸子里燃燒著。

  墨傾和江刻的視線打過來。

  戈卜林一字一頓地說:“我知道前行者。”

  冷不丁聽到這話,墨傾和江刻皆是一怔。

  戈卜林眸光閃了下,他站起身,想往里面走,可墨傾和江刻都不約而同起身,徑直朝門口走過來。

  見狀,戈卜林退開兩步,省得擋道。

  墨傾鉆出塑料布,斜了他一眼,好奇:“你知道?”

  江刻隨后也彎腰出來。

  “嗯。”戈卜林收斂情緒,神情是嚴肅的,他慎重地點了點頭,“當初對付遲隊長的,就自稱‘前行者’。”

  對“遲隊長”一無所知的江刻,選擇不發一言地聆聽。

  墨傾怔了下,問:“還有嗎?”

  戈卜林搖搖頭:“我說過,遲隊長身手很厲害。但是,那兩個‘前行者’,可以跟他打成平手。我想著,可能也不簡單。”

  出乎意料的,墨傾卻饒有興致地揚眉。

  像是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

  江刻和戈卜林不約而同地盯著她。

  ——你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到底是幾個意思。

  墨傾聳了下肩,跟江刻說:“你沒準猜對了。”

  江刻無語:“值得這么高興?”

  墨傾反問:“有線索了,不高興?”

  “……可他們萬一抓你回去搞研究呢?”戈卜林提醒。

  墨傾反問:“那豈不是更好,連他們的老巢都不用找了。”

  江刻:“……”

  戈卜林:“……”

  仔細想想,也正常。

  像墨傾這種能力超凡的人,說出這種囂張的話,確實沒毛病。

  頓了頓,墨傾往木屋瞅了眼:“先回吧。”

  江刻選擇待在木屋,就是因為木屋那些涂鴉,現在都被他臨摹下來了,木屋也沒有價值了。

  他回屋將蠟燭、煤油燈都熄了,然后拿著個手電筒,同墨傾、戈卜林一起離開。

  路上,他們仨互通有無,將信息交換了一下。

  于是——

  矛頭直指遲部長。

  到這里,問題就簡單了。

  墨傾拍板:“你們準備一下,等他下次出來就成。”

  江刻和戈卜林不置可否。

  *

  回到旅店時,已經凌晨三點了。

  戈卜林和宋一源住在三樓,戈卜林直接坐電梯上去。

  墨傾和江刻走的是樓梯。

  走到墨傾房門前時,江刻忽然頓住步伐,微一側首,喊她:“墨傾。”

  墨傾掏出房卡,回頭:“還有事?”

  目光在她臉上停留須臾,江刻說了句“晚安”,然后就抬步走了。

  墨傾有些莫名。

  她盯著江刻的背影,見到江刻很快進了房間,挑了下眉,自己也開了門,進屋。

  這旅店環境雖然很差,但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熱水,墨傾洗了個熱水澡,等到快四點的時候,才上床睡覺。

  一覺醒來,已是中午。

  墨傾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篤篤篤,篤篤篤,篤篤篤。”

  跟催魂似的。

  墨傾半夢半醒,暴躁不已,將被子一掀,赤腳踩地去開門。

  她張口就道:“誰死了?”

  “……”

  門外一片靜默。

  墨傾半瞇著眼,目光一掃,見到門外站著四個人。

  從左到右,是宋一源、江刻、劇組小吳,以及……楚泱泱的助理、阿羅。

  敲門的是宋一源。

  然而,四人在見到她的一瞬,即可安靜,表情有一絲變化。

  誰也說不出話。

  墨傾就穿了一件白襯衫。

  襯衫衣擺很長,遮住了一切該遮住的,可正因此,那些暴露出的部位,就莫名勾人。

  下面是兩條筆直的長腿,纖細且修長,腳踝很美,連接著兩只玲瓏的腳,一覽無遺,衣擺之下引人遐想。

  她的衣領散開,露出精致的鎖骨、白皙的長頸,美得恰當好處。

  在往上,是她美若天仙的容貌,凌亂的發絲不削減她的美艷,反而適當地添了些慵懶美。

  又純又欲的既視感。

  下一秒,江刻臉色一黑,忽然大步向前,用身形擋住了打開的門縫。

  他神色陰鷙:“穿好再出來。”

  話音落,他將墨傾往里一推,然后抓住門把手,猛地甩上了門。

  “砰!”

  聲音極大。

  墨傾嘶了一聲。

  有病啊?

  她欲要去開門,但忽然意識到什么,頓住,低頭一看。

  昨晚洗澡后,為了方便,她只穿了一件白襯衫。

  確實不適合被人盯著看。

  不過,該遮的都遮住了,被看一眼,又不會少一塊肉,墨傾完全沒放心上。

  她轉過身,從手腕取下一根皮筋,將披散的頭發抓了幾下,隨意綁在腦后。

  之后,她在背包里找出一條牛仔短褲穿上,抓著一截襯衫下擺往里一扎,就沒再做多余的處理。

  倒是鞋子,她找了一圈后,找到一雙帆布鞋穿上。

  ……

  過了五分鐘。

  墨傾又一次開了門。

  這一次,除了江刻外,其余三個,都下意識偏了偏頭,不敢與之直視。

  ——他們剛剛感知到一股殺氣。

  墨傾問:“什么事?”

  “咳,”宋一源清了清嗓子,“小吳和楚泱泱的助理、阿羅,他們想為你昨晚救了楚泱泱的事,過來感謝一下你。”

  “是的。”小吳忙不迭地點頭,“昨兒個真是太感謝了,如果不是你——”

  小吳一拍大腿:“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相較于小吳的浮夸,叫阿羅的那個助理,就明顯沉穩多了。

  阿羅年齡不算大,二十出頭的樣子,是個男生,往日就跟在楚泱泱身邊,是助理兼保鏢,話不多,對楚泱泱唯命是從。

  等小吳叨叨完后,阿羅瞧了眼墨傾,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來:“這是報酬。”

  墨傾掃了眼,沒接:“就這么點?”

  “……”

  一句話把人堵得無話可說。

  阿羅有些訝然。

  很顯然,他沒有想到,墨傾會如此厚臉皮。

  阿羅動作一頓,沒把信封收回去:“你開個價,楚家會打給你。”

  墨傾掃了眼宋一源:“跟我助理說。”

  宋一源一秒接受“助理”的身份,把那一疊錢接過去:“跟我商量就行。”

  就在氣氛僵硬之際,阿羅的手機響了。

  他接聽后,爾后臉色大變:“你說楚小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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