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一位合格醫生要多少年?
少則八年多則十二年,外加終身進修。但毀掉一位醫生只需要一把菜刀,以及短短的數秒。
說醫生是社會的寶貴財富不為過。有人指著亂開藥的黑心醫生,說醫生都壞透了。
這種以點概面的行為,就好比見一個廚子,非得先扒了他的褲衩子再掰開屁股,掏出手指頭往里邊一旋,在嘴里沾吧沾吧,邊嘆氣邊搖頭:
誒!昨天這玉米蝦仁炒的不地道啊。
魏昆覺得拉拉絕對不算一個合格的大夫,起碼現在是這樣。
“幾本精神衛生方面的大頭書而已,學學套話,死記硬背還不會嗎?”
拉拉表示死它在行,但說到硬就真不行了。
它又擺出如喪考妣的臭臉,祥林嫂一樣地嘀咕著:“你虐待我……”
捧著魏昆才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它感覺比自己的墳頭讓人掘了還痛苦幾分。
密密麻麻的黑體小字,字里行間仿佛都寫著“吃人”。
此時天色已黑,熾光燈下。
拉拉看書的動作和正常人不一樣。
正常人都是眼球跟著目光轉,它卻是眼睛不動脖子動,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低頭看書。
只是又硬著頭皮看了幾句,便血淚橫流,吐血不止,沒過一小會,它就哼哼唧唧地蜷在茶幾地下耍無賴了。
魏昆問它學會什么了。
拉拉有著百年老鬼的自尊心,幽幽嘴硬道:“記得七七八八……差不多都會了……”
魏昆像是親爹訓女兒一樣痛心疾首。
“你會個屁!學學行業前輩Siri,問它還能像模像樣地扯點正經東西,起碼,它會百度看病不是嗎?”
“我早就不害人了……”
拉拉吐出長長的舌頭,陰嗖嗖道:“而且希瑞這只鬼……聽著就不如我……要是能遇到……我一定吃了它……”
“人家Siri前輩能同時接待數百萬的人,并且對答如流,你能嗎?”
拉拉聞言,驚恐地搖了搖頭。
它掰手指數著鬼發絲,數了半天沒數明白,沮喪道:“我才一百個……”
“所以你的打工……嗯,修行之路還長著呢!且認真學著點!還有巨大的提升空間,未來可期!”
“嗯嗯!”
拉拉用力點頭,腦袋頂上的【垃圾桶】隨之晃了晃。
這時,魏昆給拉拉買的紅米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的號碼。
知道拉拉手機號的人不多,魏昆回憶起自己好像只告訴過學校的學妹黃麗麗,但他在手機里給黃麗麗的號碼備注了名字。難道是她用的另外一部手機?
直到現在他才忽然意識到丟了某樣東西!
魏昆猛地一拍大腿。
“我那摞名片呢?”
他一時間竟是想不起來遺落的位置,思索片刻,囑咐拉拉道:
“這可能是你的第一位患者,電話問診項目能不能做成,看你表現了。要是表現得讓人滿意,你的餐補預算提高一半!看上什么垃圾隨便吃!”
拉拉下意識就往新買的打印機看,然后被惱羞成怒地魏昆將腦袋掰了回來。
“不許動我的東西!這個除外!”
“哦……”
拉拉有些失望,好在它的挨罵癮犯了,這通電話當做解悶零食也還不賴。
于是抬起手腕,一根深黑色的鬼發絲把手機卷了起來,勒緊,屏幕瞬間血紅,原本歡快動感的手機鈴聲,剎那間變成了手指劃玻璃的刺耳嚎叫!
嘟——
電話接通了。
……
“你好,我是光伬,歡迎致電玫瑰線上理療中心。”
電話對面,傳來空靈而陰郁的女人嗓音,聽不出年紀,卻給人一種歲月滄桑、看透人生的厭世感。
仿佛聲音的主人對任何鮮活的事物都提不起興趣。
特殊的腔調,一下子抓住了隔間里女人們的耳朵,懷疑的心稍稍落地。
這種感覺太符合大眾腦海中,一位神秘心理醫生的形象了。
狹小的隔間里擠著七八個女人,鶯鶯燕燕,環肥燕瘦,正是才搬到小紅樓的宋燕和她的“女兒們”。隔間里有兩張雙人床,其中較大的床綁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被綁著的女人正用惡狠狠地目光注視著她們,令人心生不安。
宋燕收回痛心的目光,長長嘆氣,試探著地問了一句。
“您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咨詢您一些精神幻覺方面的問題……”
“可以。”
光伬醫生的聲音越發空靈,像是坐在一個空曠的房間,略有回音。
宋燕深呼吸道:
“我有個……朋友。她現在就在我旁邊,我懷疑她患了一種精神疾病,簡單說說情況吧。昨晚,我這個朋友受了些意外驚嚇,然后又摔斷了腿,中午的時候精神狀態還好好的,只是不愿意吃東西,天剛黑下來,忽然出現了攻擊他人的怪異舉動……”
“她甚至會掐著熟人的脖子,用力的感覺就像是、就像是想殺了另一個人!”
“我們很害怕,擔心她是不是腦子磕壞了,或者是……還有別的緣故。醫生你能幫幫我們嗎?”
宋燕等待許久才等來光伬醫生的回答。
“能,但我的收費很貴,你可以付得起嗎?”
話音剛落。
大家神色各異,對這位不見面目的光伬醫生頓生不舒服的觀感,有的甚至低聲罵了句。
旁邊一位梳著馬尾辮名叫盧欣蕊的女人露出不耐的神色,她氣憤地道:“宋姨,我早跟你強調過,這種小卡片全是騙人的,不可能治好小萌的病,依我看還是去省醫院先掛個號,拍個腦部CT……”
旁邊短發的蔣珊,緊緊抱著娃娃熊,惴惴不安地道:“找醫生沒有用的!小萌絕對是撞邪了,我們去廟里找個大師給看看吧。”
盧欣蕊無奈又氣惱地道:“珊珊你可別在這添亂了。什么大師啊、鬼啊神啊的,全是假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小紅樓某些討厭我們的住戶,嫌我們臟,想辦法趕我們走!要不是有宋姨攔著,我上午就去跟那群混蛋當面算賬了!”
說完,她舉起手,環顧姐妹們,道:“我提議去醫院,看病的錢我自己幫小萌出!有誰同意嗎?”
宋燕捂住手機話筒,艱難地搖了搖頭。
“小萌的情況大家都清楚,那個該被車撞死的賭鬼爹還在找她,為了找小萌討點賭本,甚至去警察局造謠親生女兒吸D!現在的醫院要實名掛號,她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可算有了生的希望。要是因此被他爹找來,一定比現在的情況更糟糕!她這么小,受傷太多,真的經不起一絲刺激了……”
“那怎么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小萌這個瘋樣子嗎?”盧欣蕊恨恨地錘了下護欄,不是生宋燕的氣,她的急躁更多來自于心疼小萌。
宋燕看著正拼命掙扎的孫萌萌,生出憐憫又萬分心痛,想要去觸摸她,卻險些被發狂的孫萌萌咬到。
她咬了咬牙,對手機說道。
“無論多少錢,只要能治好她的病,我都愿意給!”
電話另一頭,光伬醫生語氣帶了些許失望,仿佛是沒聽到她所期待的對話,她平靜地道。
“把電話拿到患者耳邊。”
這實在太奇怪了,讓人難免遲疑。
難道不該是先約好時間,然后再根據患者的具體情況決定是心理療法還是藥物療法嗎?聽光伬的意思,仿佛她只打算通過電話語音的方式來治療這位“心理問題病患”。
盧欣蕊覺得太荒謬了,她再也忍不住,攔住宋燕。
“宋姨!我們能不能別再瞎胡鬧!必須盡快去醫院!用我的證件,我替她掛號!小萌的情況很危險,你、你要是聽什么光伬的,還不如像珊珊說的那樣索性找個神婆!”
孫萌萌拼命掙扎、面目猙獰的模樣,似乎印證了盧欣蕊的觀點。
宋燕遲疑著。
光伬醫生失去了耐心,忽然怒聲喝道:“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們通通都該被丟進垃圾桶!我最后說一遍,把電話拿過去!”
“哦哦!”
宋燕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聽光伬的話,下意識將手機放到了孫萌萌旁邊。
滋滋滋……
類似于電流的噪音,誰也聽不清楚光伬究竟說了什么。
突然!
孫萌萌原本還在劇烈掙扎,她身體被按了停止鍵一般怔住,微微轉過頭,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手機的聽筒。
下一秒。
她竟是離奇地掙脫開了束縛自己的繩子,趁著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拿起電話像是道黑影般沖出了房間!
“小萌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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