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婕非常討厭這種裝模作樣的家伙。
要不是咨詢事務所才開張不久，屋子里有不少客人。她早就給這貨轟出去了！
她瞪著一雙大眼睛，像是插在草叢外的真眼一樣，盯著董澤光的一舉一動，提防他故意搗亂。
董澤光東瞅瞅，西看看，時而點頭面露稱贊，時而搖頭嘖嘖做聲。
但這人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如同牛皮糖黏在了事務所，賴著不走，似乎還在觀察。
盧欣蕊湊到魏昆身邊，小聲問道。
“同行？”
魏昆盯著董澤光，像是被董澤光的大脖子病傳染了，也先是點頭然后搖頭。
“不太好說。”
盧欣蕊仗義執言，她向來是想做就做、容不得沙子的性格。
“魏大哥，要不我叫上姐妹，想辦法搞搞他？一般這種人最怕丟面子了，尤其是那方面的事。”
蔣珊正好過來接水。
她把盧欣蕊的話聽個清楚，躍躍欲試道：“對，我就罵他……始亂終棄！拋棄我們母女不說，能力不行還被戴了綠帽子！反正我是不在乎臉不臉的事，我不怕丟人。”
魏昆無奈道。
“宋姨知道會說你們的，去忙你們的吧，這邊有我和王博士看著。無論怎樣，我也不會讓你們這樣做的。”
蔣珊失望地離開了，硬拽著盧欣蕊回到工位上。
她嘀咕著：“人家大老板用不上我們。”
結果被稍顯觸動的盧欣蕊狠狠地瞪了一眼，低聲喝道：“不許你說魏大哥，亂嚼舌頭根，小心爛掉！他其實是照顧我們的……算了，跟你這滿腦子成人思想的女人說不清。”
而這時。
董澤光忽然動了。
他眉毛像是觸電般挑起，猛然抬起手，用力指著墻壁上掛著的醫生信息板，大聲道：“你們這怎么還請東瀛人！”
一言畢出，四下望來。
大家正跟前臺客服打聽著「升級套餐」的服務與價格，有人想加錢插隊都插不進去，都急得滿頭冒煙了。
結果女孩們被氣得不輕，光伬姐姐的形象絕對不許他人褻瀆，紛紛跑來要找他討個說法。
顧客們眼看著服務的人跑了，更是著急，不善地怒視始作俑者。
董澤光被這么多人瞅著，不慌不忙，只是笑對千夫指。
“你們這群賣國——”
“咣當！”
兩個人忽然從外面沖了進來，一個猛虎撲食將董澤光死死按住。就這樣，他還試圖掙扎，像是英勇就義般高呼著“叛徒”、“賣國賊”……
這突如其來的驟變給事務所的人都看傻了。
一個戴著口罩身穿白大褂，大汗淋漓的男人，邊用力按住董澤光的大腿，邊扯著脖子對最近的魏昆喊。
“哥們愣著干嘛，快幫忙啊！這是我們醫院跑出來的精神病！”
魏昆恍然大悟。
就說哪里跑出來拉仇恨的二貨。
眼看著董澤光要街舞旋風腿一樣蹦起來，“誒——我要大跳！我還能竄！”
魏昆擼起袖子，兩手剛按在董澤光肩膀，還沒等完全發力，就聽見他肩膀喀拉一聲，爆發出殺豬聲般的慘叫。
“臥槽你踏馬是骨科大夫啊！你不是心理醫生，你是假的！假的！”
董澤光兩條胳膊全脫臼了，慘叫連連。
白大褂震驚地望著魏昆，如同殺小雞一樣的捏住發狂的董澤光，猶豫道：“哥們……你哪所醫學院畢業的？這卸關節的手法，像是練過挺久的骨科大夫……”
和白大褂相比，魏昆臉上不見吃力，他還有功夫轉身對話。
“沒學過，硬掰的。”
“……”
白大褂終于知道董澤光為啥嗷嗷叫喚了。技巧不重要，就是力氣大。
當大家七手八腳地把董澤光塞進車廂。
白大褂抹了抹額頭的汗，客客氣氣地向魏昆伸出右手，剛要握手時又忽然抽了回去，見魏昆疑惑，他急忙解釋道：“我手腕傷過，不吃勁……”
旁邊的醫護愣了，隨口道：“吳哥，你不是咱單位的掰手腕冠軍嗎？”
“不是不是，都是虛名，我那時候作弊了……”
吳清源才不想跟這位看似瘦高，實則一身怪力的男人拼手活。兩個大男人都控制不住的瘋子，讓他一個給制服了，吳清源還想給自己留點面子呢。
“兄弟，真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這是我的名片。”
吳清源擦了擦手心的汗，從上衣兜里摸出張名片，雙手呈給魏昆。
「東河市曙光精神衛生中心，吳主任」……
叫曙光的不都是男科醫院么？
魏昆思索。也對，看男科的哪個沒點被打雞的心理障礙啊。
這時，吳清源才注意到魏昆身后，小紅樓正門掛著的招牌，他定睛一看。
“玫瑰心理咨詢事務所……啊！原來是同行！幸會幸會！”如果說先前吳清源還帶著些忐忑，那么此時的他，忽然爆發出令魏昆難以理解的熱情。
王嘉婕第一次在現實里看到，跟基佬片一模一樣的激動笑容。
吳清源齜牙笑道：
“現代社會壓力大，尤其是大城市。不過做我們這行的專業人士真不算多。而且外界輿論對我們也有些偏見，都覺得跟精神病混久了也變成精神病了似的。”
他指了指車廂，露出無奈：“你看這小子，天天裝我們單位的大夫。要不是單位人手太少，也不會看不住他，讓他給跑了。剛才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盧欣蕊低調補刀道：“沒麻煩，光看笑話了，他拿的你名片。”
吳清源笑容凝固。
她將董澤光那張名片交給吳清源。
吳清源只能尷尬地笑著，渾身不自在，想找個地縫滑進去，回歸地球母親的懷抱。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
圍觀的人目光帶笑，他有些扛不住，忽然轉移話題，抓住魏昆這顆救命星，道：“我們單位最近有幾個大夫出差學習去了，忙不過來，兄弟你們所接不接外包業務？”
“外包業務？”魏昆微微困惑。
不等他回答，群眾里就有人不滿地喊道：“我們還在排隊呢！不許找關系插隊啊！”
吳清源愣住了，匪夷所思，指著嗚嗚泱泱一片人。
“這些原來不是來看熱鬧的啊？難道也是——”
“顧客。”魏昆笑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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