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賤女人,竟然如此惡毒!”
徐帥用盡所有的臟字問候蘇青魚,而那些話會被蘇青魚自動過濾掉,變成亂碼的字符,在蘇青魚的腦子里飄來飄去。
“你可以慢慢罵,我只會在這里等你10分鐘。”
蘇青魚不以為忤,打了個哈欠,靠著墻,低頭按下手表定時。
她喜歡十分鐘的間隙,就像課間休息一樣,給緊繃的神經一些緩沖。
“做個交易吧。
如果你愿意回答我的問題,我會照顧你可憐的小女朋友。”
蘇青魚有耐心,但是不多。
他不管蘇青魚說什么,繼續謾罵。
直到罵滿十分鐘,在蘇青魚掐下秒表之后,正準備變臉的時候,徐帥情緒瞬間平復下來,語氣毫無波瀾:“你要問什么?我配合你。”
呃……
見他愿意配合,蘇青魚問道:“之前給你規則的那個人,他是什么人?
對你說了什么?”
徐帥回想起之前遇到過的那個男人,有些后悔的說道:“那是我的好兄弟。
我們是在這間工廠里工作的時候認識的,下班的時候經常一起吃飯。
我只知道,他通過招聘進來,最先發現工廠還有一個實驗區。
他說整個工廠就是一個大型的試驗場,我們都是里面的犧牲品。
他說,雖然外面的世界已經變了,但我們還是應該逃離這里。
他還說,整個啟明星集團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身邊同事的失蹤變化,和他們脫不了干系。”
徐帥口中的朋友,可能就是之前的試煉者。
“后來呢?”
徐帥內心生出狂躁不安,他呼吸加重,又喝了幾口紅色飲料,才把這股狂怒壓下去。
自從被關進禁閉室里之后,他只要想起一些事情,情緒就會起伏巨大,行為不受控制。
同時,伴隨著自殘的沖動。
徐帥不答反問:“你給我喝的是什么東西?”
蘇青魚語氣輕快的回答:“就是這間工廠制作的紅色飲料。”
“像我們這種,喝的都是藍色飲料。
藍色飲料可以提神醒腦,讓我們獲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徐帥縱然滿心不甘,也只能服用。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禁閉室里只放著一臺黑白電視機。
電視機會每天自動打開一個小時。
里面播放的內容要么是血腥暴力,要么是怪誕的畫面,要么是突破倫理道德底線的事件,要么是引起他情緒共鳴的故事……
哪怕是健康的人,也受不了這么大的情緒波動,看這些視頻看多了,會生出心理疾病。
每當徐帥情緒波動之后,那些穿著白色衣服的工作人員就會將他強行綁在椅子上,用針管抽取他身體的血液。
周而復始。
那些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告訴徐帥,這么做是為了提取他體內的病毒,生產出對應的藥劑,幫他進行治療。
而后來,他們拿過來藍色飲料。
蘇青魚笑道:“你真的獲得平靜了嗎?”
徐帥回想自己喝下藍色飲料之后發生的事情。
他只記得那些穿著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抽取他的鮮血。
他當時雖然扯掉了一個工作人員的耳朵,但他的內心是平靜的。
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
不是出于仇恨,也沒有想逃跑。
就是看見人類,單純的想傷害而已。
徐帥猶豫的點了點頭:“我想是的。”
在外人眼里,喝下藍色飲料之后,他或許是瘋狂的。
但是對他自己而言,他的內心是平靜的。
紅色飲料和藍色飲料,似乎都可以使人保持清醒。
徐帥說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我也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根據我的感覺,紅色飲料帶來的清醒是痛苦的,會讓我覺得我還在人間。
藍色飲料帶來的清醒是平靜的,原本在我體內橫沖直撞的情緒會一下子爆發出來,然后逐漸消失,讓我困惑的內心變得自由。”
“喝下藍色飲料之后,你還記得王靈嗎?”
“當然記得,我清楚的記得她是我的女朋友。”
只不過,原本的愛意消失了。
后面的話徐帥沒有說,他被黑暗和幽閉包圍,忽然升起退縮的心思。
他開始懷念那種平靜。
“替我照顧好我的女朋友,我們也算兩清了。”
徐帥不想再回到以前擔心受怕的工作中,我想再去思考到底應不應該離開。
他還想找回那種平靜。
蘇青魚沒有直接回答。
看在情報的份上,她會給王靈一些好處。
“繼續說說你的朋友吧。”
“他在群里發消息,試圖喚醒所有的同事一起反抗。
廠長暴怒,將他關了禁閉。”徐帥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向鐵門,“他有什么錯?他只不過是說出了真相!
廠長做賊心虛,該死!真該死!”
又是那種該死的不受控制的感覺。
用手砸門竟然還會痛。
明明喝下藍色飲料之后力大無窮,仿佛自己就是世界的主宰。
徐帥不再愿意喝紅色飲料,他閉上眼睛,遠離鐵門:“我知道的不多,剩下的事情,你只有在廠長那里才可以得到答案。
去找廠長吧。
如果可以的話,殺了廠長,毀了這間罪惡的工廠,這樣,所有的人都可以獲得自由。”
見徐帥不愿再多說什么,蘇青魚也不強求。
她轉身離開。
走廊空無一人,她所行之路卻并不孤獨。
昏暗的燈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周身似乎也亮起一圈光暈。
【啟明星飲料工廠】工作規則第8條。
【無論任何時候,只要你感覺痛苦無法被緩解,都可以服用來藍色飲料,只需要少量服用,就可以給你帶來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種平靜,蘇青魚不要。
痛苦、猶豫、害怕、正是這些情緒,證明人還活著。
她相信,這個世界上很多人和她有些相同的想法。
每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抗爭。
雖然方式不同,但是方向一致。
以紅衣組織為代表,白火致力于清掃全部污染救世人于水火之中,朱山海收集各個副本的通關方式分享給眾人。
他們不乏天真的理想主義者。
無論是否能實現,他們至少沒有向這個世界低頭。
一口藍色飲料,煩惱全部消失。
他們沒有這么做。
就像詭異復蘇之前。
生活雖然充滿艱辛困苦,但很少有人以死亡的方式尋求解脫。
人類本質上,還是勇敢的高級生物。
百折不撓,金石可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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