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魚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她嘴巴歪一點，左眼和右眼的瞳孔往中間聚一點，目光渙散一點，脖子再扭曲一點。
這眾多的一點點，將她變得毫無氣質與美感。
團長黃豆般的眼睛散發著精光，他彎下身子，脖子上的肉瘤抵在蘇青魚的臉上，目光在蘇青魚的身上打轉。
“怎么……咔咔咔……變丑了。”
在團長面前，蘇青魚默默地裝啞巴。
優優看見蘇青魚這般模樣，倒只是笑出聲來，沒有拆穿，他目光灼灼，望著蘇青魚，靜靜地看她表演。
蘇青魚忍受著團長凹陷的手指撫摸在臉上的感覺，他的手指像是活物，凹陷處更像是會蠕動的嘴巴，指頭貼在她皮膚上的時候，她感覺像是蟲子在上面爬。
【紅蘋果馬戲團】規則第1條后半部分和第3條。
【請對團長保持禮貌的態度，不要質疑團長的權威，更不要激怒團長，否則，團長有權利將你驅逐馬戲團。】
【請務必在夜幕降臨之前回到馬戲團。】
外界危險，一旦被團長驅逐，就意味著無法在夜幕降臨之前回到馬戲團，如此違背規則，必死無疑。
聞雪茶遠遠的看見這一幕，往柜子后面躲了躲。
她在心里默念，千萬不要注意到她。
這里的孩子個個面黃肌瘦。
蘇青魚由于身體健全，皮膚白，發質好，算是里面出挑的。
團長對蘇青魚的形象并不太滿意。
他把馬戲團里所有女孩子都招了過來。
蘇珊頭纏著繃帶，她明顯打扮過，細心整理的金色頭發宛如羊毛，她的生命力非常頑強，雖然半邊頭顱裂開，但她還是強撐著身體站在這里。
“團長，我是最合適的。”她身體兩側的拳頭緊緊握著，“雖然我現在不好看了，但是我還會唱歌，總比一個啞巴好。”
蘇青魚連連點頭，雖然她不能說話，但是她非常贊同蘇珊。
團長之前說蘇珊的臉爛了，就賣不掉了。
這個所謂的「賣」，聽起來就不像是什么好事情。
但蘇珊為什么在自己受傷的情況下，還要堅持把自己賣掉呢？
其中必有蘇青魚不知道的好處。
可惜團長并不買賬，他試圖在剩余的孩子中尋找替代品：“客人咔咔咔……不滿意，客人討厭丑陋的東西。”
聞雪茶早早的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摳下來。
她學習蘇青魚，扮丑，嘴歪眼斜，還流口水。
王鐵剛若有所思的看著聞雪茶和蘇青魚，他習慣性的摸向下巴，那里很光滑，沒有胡茬，令他很不習慣。
今天乞討的時候，他是和聞雪茶合作的。
那些豆面人身材高大，只有嘴巴沒有耳朵，又怎么會聽得見他們乞討的話呢？
他們是總偷的。
一個人吸引豆面人的注意，另一個人去偷錢。
得手之后，冥幣兩人平分。
在沒變成小孩子之前，王鐵剛打架斗毆，偷雞摸狗的事情干得可熟練了。
換了這個靈活的孩童身體，他雖然不能像以前那樣仗著自己的肌肉搶劫，但偷起東西來，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團長在小孩子堆里挑選了一會兒，非常的不滿意，他身上的肉瘤青色的血管密布，此時此刻正在劇烈的跳動著。
他似乎是很氣憤，用拐杖狠狠砸著地面，張開腥臭的嘴巴，惡狠狠的說道：“都是些沒用的東西……咔咔咔……收留你們沒有任何用處。
早晚把你們這些沒用的小東西都攆出去！”
“團長爸爸，客人還有好些天才會過來，這些女孩子都很漂亮，只不過是因為營養不良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這幾天我會親自督促她們，爭取讓她們變成客人滿意的模樣。”優優適時安撫團長，“我相信這些女孩都是聰明人。”
他臉上的笑容溫暖和煦，如同冬日暖陽。
蘇青魚卻覺得渾身發涼。
等到團長離開之后，優優跑到蘇青魚面前，用沒有手臂的肩膀碰了碰她，笑著說道：“你裝的可真像呀，來我的房間里坐坐吧，我有話想和你說。”
蘇青魚婉拒：“演出馬上要開始了，我想看表演。”
“我給你的糖好不好吃？”
蘇青魚點了點頭。
她沒吃，她怎么知道。
反正別人給的，點頭就沒錯了。
悠悠眉眼彎彎，像是遺失在人間的小天使，蘇青魚看著他空空的袖口，心想他的雙手會不會變成隱形的翅膀長在背上。
他獻寶似的說道：“你不用在馬戲團里去找那些長了嘴巴的客人，你只需要過來陪我，我就會給你糖吃。”
蘇青魚也能感受到優優在紅蘋果馬戲團的重要地位。
她緩下聲音說道：“表演結束之后，若是時間還早，我去找你玩兒。”
“好呀。”優優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蘇青魚看著同樣離去的蘇珊背影，把聞雪茶和王鐵剛叫了過來。
半個小時后，三人「拿」到通關規則。
聞雪茶有些興奮的說道：“我就知道前期跟著你準沒錯。
你怎么知道蘇珊身上會有通關規則的？”
蘇青魚解釋道：“蘇珊是人類，她哪怕腦袋被砸了個洞，也要堅定的把自己賣出去。
在副本里，在沒有規則的指示下，隨意離開副本范圍，是一件愚蠢又危險的事情。
但蘇珊選擇這么做，就說明，她知道這么做可以活著出去。”
“對呀，她也是試煉者。”聞雪茶雙手交握，語氣有些興奮，“那么堅定的要被賣出去，肯定是因為通關規則。”
蘇青魚不置可否。
蘇珊可能是試煉者，但她絕對不是本次的試煉者。
蘇青魚對王鐵剛表示感謝：“這次還得感謝王兄弟身手敏捷。”
王鐵剛則是掰著自己的手指，他這一身偷盜的本領得到了很好的發揮。
之前因為害怕，他話不多，這次總算抓住了機會，他開始吹牛皮：“我是男人，以前又是個小混混，干這種事情最在行了。
你放心，以后還有這種場合，直接叫我就行，我這個人最講義氣了。
等咱們都活著出去，我請兩位美眉喝酒。”
蘇青魚點了點頭。
三人打開那張紙條。
果然就是【紅蘋果馬戲團】通關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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