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穿過猴神廟內部的小石門，身影在身后被拉長，隨后，一座宏偉的大殿展現在面前。
殿內燭火搖曳，映照出猴神像神圣的光輝。
殿中供奉著一尊金光閃閃的猴神像，它體型巨大，高坐在巨石之上，眼神深邃而慈悲。
是慈眉善目的老猴神。
猴神的姿勢有些奇怪，它伸出一只手，似乎是向跪拜者索要什么東西。
“臥槽，這么大！”蘇青魚還想著把猴神像抬起來，從神像底下摸出寫著規則的紙條呢。
現在這猴神像有四五米高，還是金身石像，想要把它弄起來，除非開一輛吊車過來。
“蘇姑娘，在神明面前，慎言。”
“哦，好。”蘇青魚點了點頭，很是聽勸。
對于玄學上的東西，她不了解，但白火了解，作為行外人，還是要聽行內人的話，才不會吃虧。
她走到猴神像之下，仰頭看去。
“這個村子的污染，比其他的村子要少，會不會真的存在猴神庇佑？”
這里香火不斷，焚香繚繞，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檀香味。
白火的目光落在香爐之上，他輕聲說道：“至少，真誠的信仰可以給人帶來內心的平和，人心只要靜平，污染就會少一些。”
“確實，我在啟明星飲料工廠的時候，發現工廠里有專門的實驗區。
工廠會把犯錯的工作人員放在暗無天日的屋子里，給他們反復播放一些影響人心理健康的畫面，
那些畫面會影響他們的心智，使他們的污染情況惡化。
然后，再給他們服用新研究出來的紅色飲料，觀察紅色飲料對于人體的影響。”
也是在那個時候，蘇青魚得知，污染和人的神志是相互影響的。
污染會使人思維混亂，情緒激動。
而情緒極端化，也會使污染加深。
“原來如此。”蘇青魚的話也印證了白火的想法。
白火抬起手，指著香爐上的其中三炷香，說道：“這三炷香，是師父燒的。”
“這都能看得出來。”
白火解釋道：“師父燒香的手法與眾不同，他喜歡兩根香偏前方，一根香偏后方。吾隨師父生活多年，也有這個習慣。”
習慣總是最可怕的。
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一個人。
“這樣說來，門口送行的小哥并沒有騙我們，你的師父確實就在此處。”蘇青魚覺得有些奇怪，“老村長說，你的師父在終點處等我們，難道終點就是這座猴神廟？”
“或許吧”白火更了解致虛散人，他說道：“吾認為，師父不會害吾。”
白火不知道的是，致虛散人在靠著自己最后的理智走到這里，他在給他們指出生門，同時也是在為自己選擇終點。
“等見到你師父后，一切就會有答案。”
蘇青魚往四周觀看猴神大殿。
大殿一共有三扇石門可以出去，每扇石門都通向不同的地方，整座猴神廟，如果想要轉完的話，也得需要三四個小時。
“雖然說，你師傅就在這猴神廟里，但是，猴神廟這么大，他要是有意躲我們，我們找起來也比較困難。”
“師父暫時不想見我們，必有緣由。”
“不想見我的人多了去了，管他什么理由，也該說給我們聽聽。”蘇青魚單手叉腰，“他手上還有一堆資料呢，咱們逮也要給他逮住。”
白火笑道：“有姑娘這份執著，吾相信師父他老人家一定會現身。”
猴神廟眾多客房中的一間。
致虛散人坐在漆黑的房間里，沒有點燈，伸手不見五指，他的面前只有一面破碎的鏡子，桌子上都是鏡子碎片。
他渾身顫抖，右手捂著臉，左手被玻璃劃傷，一直在滴血。
「他來找你了，你躲什么？你不是最想見到你的小徒弟的嗎？現在他回來了，你就應該把他徹底留下來。」
——“你不要再和我說話了！我是要讓他們離開，不是要讓他們留下！你不要再借我的嘴巴亂說話了！”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是我要和你說話，是你一直都可以聽見我的聲音。」
——“閉嘴！閉嘴！”
「你一直在騙你的徒弟，你騙他說你沒撿到他的時候，一直在云游四海，你真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實際上，你只是一個幫啟明星集團為非作歹的可憐蟲。」
——“一開始，那只是一份工作！我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當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我已經退出了！”
「你教會了他去做一個正直的君子，教會了他常懷悲憫之心，但你自己卻做了很多喪心病狂的事情。你心口不一，怎么有臉去做別人的師父？」
——“不要再說了！閉嘴啊！”
破碎的鏡子里，映照出滿身黑毛的猴子。
每一個小的碎片里，都是一只實驗失敗的黑毛猴。
那些猴子齊刷刷地吱吱叫。
叫得致虛散人頭疼欲裂。
致虛散人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總覺得自己的身上也開始長那些黑毛。
他恐懼地將黑毛拔出。
但事實上，他的雙手什么都沒有。
他努力地去揪去扯，也只是將自己的皮膚刮成血淋淋的模樣。
“一事通，萬事通，涉及自己看不通。
算星相，算命理，命運可算不可移。”
他仰天長嘯，然后捂面痛哭。
蘇青魚在神像周圍沒有找到規則，她讓無心和瓔珞一起幫忙，瓔珞將手中的藤蔓伸向香爐的時候，藤蔓突然化為灰燼，瓔珞的貢品卡出現裂縫。
“你沒事吧？”蘇青魚有些心疼地看向瓔珞，她原本翠綠色的左手藤蔓變得焦黑一片。
“那香爐，我碰不得。”瓔珞身上的花瓣兒微微顫抖，如同被風雨摧殘過的嬌花。
瓔珞所指的，是猴神像底下那最大的一個瑞獸香爐，里面插滿了香。
“你們別碰了，我自己來。”蘇青魚走到香爐邊，那些香還在燃燒，蘇青魚本想伸手直接把上面的香拔了，但她在動了這個想法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猴神像。
猴神似乎在用慈悲的眼神自上而下看著她。
她的腦海在一瞬間跳出一句話。
可以不信，但要有敬畏之心。
若猴神真的存在，當著神像面前拔香，會觸怒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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