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顧修景的問話，蘇柔心里一凜。
她沒想到非非會這么毫無準備地暴露在他面前，讓她有一瞬間的措手不及。
“顧總，什么故人啊？非非她還小，就是小孩子模樣，能像誰呢？”
她試圖攪亂顧修景的思路。
顧修景反倒向前跨了一步，他蹲身看著非非，眼睛里都是震顫。
“太像了，她真的太像了......”
他低聲喃喃著，蘇柔聽見心里墜墜。
她拉著非非就往外走。
“快跟顧叔叔說再見，非非咱們回家寫作業去。”
她想快點帶走非非，讓顧修景看不見，就可以蒙混過去。
“稍等一下，沐小姐，你真的以為這樣一走了之就可以把所有事情模糊過去嗎？”
顧修景臉色嚴肅，他的目光里有篤定的意味，看起來并不那么容易糊弄。
“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孩子？她的母親真的是你嗎？還是說，你就是我那個故人？”
眼見著顧修景一步步逼近，蘇柔只有一步步后退。
幾次她張了張嘴想解釋什么，都沒法說出來。
在她百口莫辯之際，一聲爽朗的笑聲出現在身邊。
“非非，爸爸來接你放學了，想爸爸沒有！”
龍星湛一身西裝出現在學校門口，他張開胳膊，非非看見立刻就撲進了龍星湛的懷抱。
她脆生生地喊著，“爸爸！我好想你啊！”
這一聲爸爸，直接打破了顧修景的所有幻想。
原來她是龍星湛的孩子？龍星湛竟然有孩子，還這么大了？他跟沐簡的孩子？
蘇柔捕捉到了顧修景眼神中的震動，她知道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有點難消化。
但她覺得眼前的狀況，對她是有利的。
男人輕易能夠得到的，是不會珍惜的，只有他得不到的，才會覺得珍貴。
而她沐簡，現在就是他得不到的女人。
“顧先生，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沐簡趁機撇清了關系。
“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先跟我男朋友和女兒回去了。”
沐簡挽著龍星湛的胳膊，一起離開了。
顧修景還站在原地沒有回過神來。
他是不是神經過敏了？
忽然他的手掌被顧念恩晃了晃。
“爸爸，我們也回家吧。是不是你最近的失眠癥加重了？回去我給你做個針灸吧。”
顧念恩自從蘇柔去世之后，就對醫學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他跟隨一個中醫名醫學習，已經小有所成。
顧修景這幾年的失眠癥都是他治療的，比外面的大夫要好很多。
顧修景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說了句好。
一路上，父子倆再也沒有說過話。
即使顧念恩討好他，他仍然對這個孩子提不起什么愛來。
他已經失眠了整整三年，一閉上眼睛就是那片大海，海里的鯊魚游動著，里面一片一片的血跡。
他只能靠藥物入眠，神經越發衰弱。
今天他的失態可能就跟神經緊繃到了極限有關系，所以顧修景同意了針灸的提議。
顧念清眼睛亮了亮，心里無比歡喜。
爸爸終于同意他給他針灸了，這是他們父子關系緩和的表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