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溫涼出院。
傅錚把溫涼抱進車里,回到別墅后又從車里抱回主臥,一路上都不曾讓溫涼的腳沾過地。
過了兩日,溫涼拆掉了臉上的紗布。
臉上早已消腫,只留下三道暗紅色的痂。
其中一道就在顴骨的位置,再往上一點,就會傷到眼睛。
傅錚摸了摸溫涼的小臉,極盡安撫,“沒事的,不會留下疤痕的。”
他會為她尋找最有效的祛疤藥物和儀器。
溫涼神情倒是平淡,似乎并不在意。
說不愛美事假的,只是溫涼知道,她本身并非疤痕體質,結的痂掉了后,新長出來的皮膚會比周圍的稍微嫩一些,白一些,可以用粉底和遮瑕蓋住。
“我想去看看爸爸。”溫涼抬頭,看著傅錚說。
“好,我陪你去。”
出門的時候,溫涼帶上了口罩,把自己的臉部遮得嚴嚴實實。
傅錚把溫涼抱上車,到了墓地之后,他從后備箱拿出一架輪椅,把溫涼抱上去,推著溫涼進了墓園,在溫永康的墓碑前停下。
墓此時此刻已經被修復的完好無損,絲毫看不出破壞的痕跡。
“爸爸,對不起,是女兒不孝,害的你在地下也不安寧。”
溫涼把準備好的花放在墓前,伸出手指在墓碑的字體上輕輕劃過,眼眶漸漸發紅。
“我前不久剛剛夢見過你,夢見在老家的小院里,我在樹蔭下寫作業,你在水龍頭下面刮魚鱗......”
“我多想,那個夢永遠不會醒來,我想陪著您變老......”
“......”
傅錚站在溫涼身后,將這一切看在眼里。
他明白,溫涼從小就是單親家庭,對父親格外依賴。
只是,他想到了那一份親子鑒定報告與楚思宜的話。
如果讓溫涼知道,她最敬愛,最依賴的父親不是她的生父,她的生父另有其人,她只怕無法接受。
楚建軍死的恰到好處,不會再來糾纏溫涼。
這件事情,最好永遠捂死,永遠都不讓溫涼知道。
沈慧已經歸案,面臨牢獄之災,既然那天晚上她沒告訴溫涼,以后也不必開口了。
吳秘書很容易打發,也不敢得罪他。
只剩下楚思宜......
回到家里,溫涼想去三樓。
三樓有一間是雜物間,存放的都是些不常用的東西。
父親留下的遺物都在里面。
傅錚抱著溫涼上去。
“我想自己呆一會兒。”溫涼淡聲說道。
傅錚沒有說話就轉身離開了。
但是他出去了一趟,又進來了一趟,把輪椅送上來,讓溫涼可以自由移動,囑咐,“想下來的時候叫我。”
“嗯。”
“阿涼,醫生說孕婦要保持心情舒暢,對寶寶有利。”
他不想讓她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傷痛。
“我明白。”
傅錚轉身下樓了。
溫涼轉著輪椅進了雜物間。
說起來,當初的車禍來的真是猝不及防。
僅僅是在一瞬之間,就讓她沒了父親。
那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周六,父親要去報社加班,他那時正在關注采訪一個案子,順道送她去市圖書館。
在車禍的前一瞬間,她和父親還在有說有笑。
父親說中午來接她在外面吃午飯,問她想吃什么。
她不想在外面吃午飯。
她想吃父親做的烤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