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秦戰道：“陛下，此戰即便城破，也絕不可能是少帥職責。以他的軍事能力，怎會連一座城都守不住，這其中必然有原因，要調查清楚再定奪！”
“臣附議！”
禮部尚書周經野表態。
三人同一條陣線，都支持武陵掛帥，現在一同擔責。
“陛下，等不得了！”
右相鮑青史開口：“荒庭很快會收到消息，我們派去荒庭求和的隊伍也快到，必須給荒庭一個滿意答復，否則荒人必然增兵，我大業危矣。”
上一次朝會議定，趁著大勝與荒人求和，才派了林朝恩過去。
如今趁著荒人議和名頭，正好可鏟除楊奉國這些主戰派。
“臣附議！”
石堯乾、顧幾道、李士奇三位尚書一起表態。
“過兩日再議！”
興隆帝眸子一沉！
影龍衛密報還未到，比起這些大臣上奏，他更相信密探。
治左相一派的罪，必須要治的，但不能太狠。
不然右相一派獨大，必須左右兩排平衡，才能有所牽制！
左相楊奉國、兵部尚書秦戰、禮部尚書周經野心事重重。
他們都以身家性命，為少帥武陵擔保過，如今九山郡城破!
別管什么原因，他們也難逃干系！
兩日后，內閣！
看著八百里加急，興隆帝呆若木雞！
八位內閣大佬瞠如墜夢中！
不過右相一派瞠目結舌，左相一派則仰首挺胸！
九山郡大捷！
不僅城守住了，還火燒荒人重步兵三萬、拼掉一萬鐵騎。
當夜以火牛陣攻破荒人大營，斬殺一萬、俘虜三萬荒人。
次日偽裝荒人，挾持俘虜小王爺阿古茶，奪回龍頭關！
這消息確認無誤！
不僅有少帥武陵，還有同知嚴復古，以及影龍衛密折。
更包括章函、薛盤、林朝恩又發來的請罪折子！
若非多方綜合消息確認，九人都以為這消息是假的！
這戰果太豐厚，便是武穆在時，也未有如此大勝！
不過想想那些布局，又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
一遍遍翻看奏章，興隆帝面無表情，心頭卻輕松不少！
右相一派，也不敢詆毀王淵、武陵了，這戰功實在太大了。
“陛下，老臣有三請。”
左相楊奉國挺直了腰桿：“一請治章函、薛盤、林朝恩臨陣脫逃之罪，二請召回求和使臣；三請大封少帥武陵、軍師王淵！”
禮部尚書周經野、兵部尚書秦戰、便連吏部尚書袁觀巒也開口：“請陛下有功賞、有過罰！”
右相鮑青史面無表情，三大尚書蹙起了眉頭！
章函、薛盤都是右相派系，林朝恩也跟他們關系近。
三人被處理，等于最近朝局，右相派落了下風。
許多騎墻官員，必會倒向左相派。
不過他們也不敢反對。
這功勞實在太大了，不賞滿朝文武都不會同意。
“章函貶為縣令，薛盤免去指揮使職務、林朝恩削去爵位！求和使者，立刻招回！”
興隆帝沉吟片刻：“武陵連升兩級，升為大都督，封爵武侯，世襲罔替、處理完九山郡事宜，調回京都述職。”
“陛下、英明！”
楊奉國四人熱淚盈眶！
武家為大業拋頭顱、灑熱血，如今封侯也能告慰穆帥在天之靈。
但陛下調回武陵，仍是不放心他掌兵啊。
興隆帝微微沉吟：“至于童生王淵，他非軍官、又非文職，實在不好賞賜，讓他好好讀書，等他金榜題名那天，朕會好好用他。”
“什么！”
楊奉國蹭得一下站起：“陛下，你該知道，此次全殲荒人大軍，王淵先生居功甚偉，若是沒他各種布局，即便少帥武陵，也頂多不敗，大勝有他九成功勞，武陵都封侯了，先生怎么能不封，他有經天緯地之才，不可如此輕視，不然寒了人心，誰還愿意為大業所用，請陛下為他封爵！”
大業五爵：公、侯、伯、子、男，爵位只有戰功可封。
一封爵了，便是貴族，見官不拜、甚至有封地。
“請陛下為先生封爵！”
兵部尚書秦戰、禮部尚書周經野、吏部尚書袁觀巒一直表態。
此等潑天大功，封侯都嫌低了，至少要封國公。
興隆帝蹙眉：“諸位愛卿，朕意已決，不必再言！”
楊奉國蹙眉不解：“陛下，為何如此輕視大才，你是要寒他的心么！”
“請陛下收回成命！”
兵部尚書秦戰、禮部尚書周經野、吏部尚書袁觀巒三位大佬下跪。
興隆帝眸子一沉：“諸位愛卿，你們想逼宮么！”
他才不信，一個秀才都考不上童生，能有如此大才！
定然是汪海天那老鬼，想要借那少年之手操控朝堂。
這一場場大戰后的謀略，也都是那老鬼出的！
便是‘滿江紅、憶武穆’，也定是那老鬼寫的！
那老鬼雖然有才，但當年不站在他那邊，屬于不忠不可用！
反是他的人，都不能給機會！
“陛下，臣非是逼宮，而是為了大業的江山社稷！”
楊奉國滿眼痛惜：“此子學問通天、有經天緯地之能，無論國策、領兵，他的大才已顯露無疑。陛下只要用此雄才，大業必然中興，甚至收復失地、北伐南征，也未必不可能，求陛下三思！”
“楊愛卿，那童生是否真有才，朕比你要清楚！”
興隆帝擺手：“若無其他事，散了吧！”
四人蹙眉起身！
“陛下，老臣還有一言！”
鮑青史開口：“薛盤、林朝恩奏折上提了，那個童生王淵能造出削鐵如泥神兵，已經造出了一百多把，在幾場戰場大顯神威。請陛下旨讓此子交出鑄兵之法，有此削鐵如泥神兵，我大業將士還怕四夷敵國？”
“嗯，不錯！”
興隆帝點頭道：“傳旨王淵，讓他交出鑄兵秘法，賞他白銀千兩，再賜他一個九品官身！”
“陛下，你……”
楊奉國四人，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想要噴出來！
不僅不賞，還奪人秘法。
賞千兩銀子、賜九品官身，這不是羞辱人么。
“散了吧！”
興隆帝拂袖而去！
有此秘法，竟不主動上交朝廷，可見也不忠心！
與那老鬼一樣不值得重用，如此賞賜也是敲打他！
小朝會散去！
原本大勝左相一派，此刻臉色陰沉，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反觀右相一派，卻全都唇角微翹，十分滿意！
分三拔出了御書房。
秦戰蹙眉：“陛下這是怎么了，軍師有此大才，怎么不重用呢？”
周經野板著臉：“取人鑄就神兵秘法，竟只賞千兩白銀、九品小官，陛下這是、這是……哎！”
楊奉國冷著臉：“這事不算完，拿到朝會上再議，立下滔天大功不賞，反而奪人秘法，看看滿朝文武同意么？”
兩人頭皮發麻，左相牛脾氣上來了，這是要跟陛下硬剛啊。
……
同一天，九山郡！
收回龍頭關雖有三天，城中卻忙的不可開交！
給傷員治療，統計戰死士兵，準備撫恤！
重新派兵，駐扎在龍頭關口，修筑被損壞的關頭。
看管荒人降兵，防止他們作亂！
修復、制造攻守器械……林林種種、不一而足！
好在打了大勝仗，拿下荒人十萬精銳，讓軍心、民心空前高漲。
荒人損失十萬精銳，十年內無力再犯龍頭關之力。
城中各種商業活動，也全都再度興旺起來，人人臉上喜氣洋洋。
王淵也在城中，本來想立刻回富縣，卻又不得不留下。
一連兩場大仗，雖然提前布局，但士兵也死了三千多，受傷的人更多！
這些士兵的撫恤極少，一個士兵一年三匹絹、連續發三年。
一匹絹約莫一兩銀子，等于九兩銀子、還不到十兩。
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給這些傷亡士兵補些銀子！
還有費倉那些灶戶，答應借他們銀子，支持他們生產！
但現在他手頭沒有錢了，錢全砸在了抄底上！
好在收回了龍頭關，這些資產又立刻暴漲起來。
收到消息的郡望、大族、官員也也開始陸續回遷。
短短三天內，有十多個郡望、大族、官員派人來接頭，想以兩倍、三倍價錢，買回賣出的家產。
王淵沒懶得搭理這些人，全讓胡夢瑩處理，他忙的不可開交。
受傷的士兵太多，這時代醫療技術，傷口很難處理。
為此，他不得不在九山郡城，鼓搗起酒精消毒！
他先到鎧甲署集合工匠，打造出多套蒸餾設備！
又通過嚴復古，從官府名下酒坊，買到大量的酒！
然后蒸餾，得出七十五度左右酒精，開始為傷兵消毒！
來到傷兵營，一看軍醫處理傷口方式，王淵直接蹙眉：“給傷兵處理傷口，要先用酒精消毒，然后再包扎；包扎的布條，要在沸水里煮開消毒，這樣可以避免傷口化膿，能讓傷員恢復的更快。”
這個時代，沒有消毒意識，包裹傷口的布都不干凈。
“酒精？”
“消毒？”
“發炎？”
軍醫們全都一頭沒霧水，沒人聽得懂這是什么意思。
不過誰也不敢質疑，現在軍中都對軍師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無論說什么，都有人去做！
一個比較年輕大夫站出來道：“軍師，什么是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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