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慕嫻見轉身看到南冰雨,不由笑了,“總算是見到你了,好妹妹,好久不見啊。”
南冰雨:……
并不是那么想見。
一見到她,南冰雨就開始頭疼了,仿佛回到了當初十五歲她剛剛離家歷練的時候。
崔慕嫻微微一笑,“怎么?不想看到姐姐我啊?”
南冰雨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好。
就——憋屈。
上官懷敏訝異地看了看南冰雨,南冰雨無奈,“一會再與你詳說。”
上官懷敏頷首。
那邊崔慕嫻已經自來熟地跟老莊主打招呼了,“親家大伯您好啊,身體可康健?”
老莊主驚疑地看著羅奕清,肖誠英等人,尤其是寧和帝,寧和帝寵溺一笑,“這是內子。”
老莊主臉瞬間漲紅,這!
南冰雨嘆了口氣,“你來就來了,作甚這么嚇人?”
還親家大伯?
這莫不是要嚇死她公爹喲!
她敢叫,老莊主敢應嗎?
真就是,都要當曾祖母的人了,怎么性子還這般頑皮?
豈不知崔慕嫻在宮里待了大半輩子,早就待得夠夠的了,日常她也不好過多的折騰自家的孩子,也就只能在這個時候肆意一二了。
好歹讓她放松放松不是?
不過崔慕嫻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含笑道,“是是是,不過你我現在論的家禮,也不必這般緊張。”
郭婷菲這會站在喬寧清身邊總算是有些回過味來了,怎么老莊主等人的反應這么奇怪。
她小聲地跟喬寧清咬耳朵,“相公,你老實跟我說,二伯和二伯娘的身份是不是很尊貴啊?”
不然都去過鎮國親王府的老莊主怎么還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喬寧清無奈,想到他們馬上就要南巡了,總有一天自家娘子也是會知道三師叔的身份,便索性跟她坦言了。
“嗯,三師叔和伯娘的身份確實是很尊貴。”
郭婷菲皺眉,想了想,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個碧玉鐲,看著看著她就發現不對勁了。
玉鐲通體碧綠,自然是十分好看的,一看就是水頭很好的珍品。
這倒沒什么,郭婷菲也是見過無數“好東西”的人了——前世她可是在網絡上閱遍所有天下珍寶的圖片,知道好的寶石,好的玉石是什么樣子的。
可眼前這個碧玉鐲,讓她感到震驚的是:通體碧綠的玉石之中,竟然還藏著一個騰飛的金鳳!
是的,細長的玉鐲之中,就是藏著一道仿佛是用金絲纏繞而成的金鳳凰!
還是展翅騰飛的形態!
這種碧玉藏金的天然玉石,那可謂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存在啊!
至少郭婷菲就從未見到過這么神奇的碧玉鐲!
她心底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相公,他們該不會是最尊貴的那兩位吧?”
除此之外,在大寧,還有誰敢隨身佩戴這樣的珍寶?
又有誰能配得上這樣的珍寶?
喬寧清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玉鐲,微微一笑,“嗯,娘子可真聰慧。”
郭婷菲:……
別以為她沒聽出來啊,他這不是稱贊,而是諷刺!
她臉色微微一變,隨后就瞪了他一眼,低聲狠狠道,“你給我等著!哼!這么大的事兒竟然都不告訴我?”
“我看你啊,是真想嘗嘗我跟長輩們告狀的滋味了。”
喬寧清無奈道,“我這不是怕你緊張嘛。”
“再者,三師叔和伯娘他們現在并不想跟我們論國禮,只想以家禮相處,你要是緊張了,他們反倒是不自在了。”
在京城里端著也就罷了,都離京了,他們自然是不想再背負著那身份的枷鎖。
尤其是在他們這些親近的人面前,他們更是希望能相處得自在一些。
郭婷菲嘴角一抽,這就是當了皇帝皇后之后的奇特喜好嗎?
竟然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
拜托,他們這樣的身份,就算再怎么平易近人,那也是一言能定人生,一言能定人亡的存在,再怎么也不可能真如普通人那樣啊!
唉,以后真的是要費腦子了。
既要表現得自然,又不能說錯話。
她可真的太難了。
不過回想了一下這段時間以來,這位“二伯”似乎也沒有如她想象的那般難相處嘛。
最起碼,她這段時間也沒少在他面前暢所欲言。
哦,還記得他剛來的第二天,她就在正廳里旁聽了他們議論朝政,然后她就說了一些什么。
說了什么呢?
哦,對了,她說的是現在的這些戶籍制度雖然已經很完善了,但還是有空子可鉆的。
比如,要是相貌相似的人,那就只能靠著經驗豐富的衙役或者是仵作才能分辨清楚他們到底誰是誰。
有時候要是恰好長了一張跟某個案犯相似的臉,那可倒了大霉了。
當時喬寧清還問她仵作是什么,最后他便無奈地跟郭婷菲普及了一番:大寧沒有仵作,倒是有驗尸官,位居五品,鎮衙是不可能有這樣的人了。
倒是府衙里有。
還有勘驗司。
她所說的那些經驗豐富的人,也都是勘驗司里的人,而勘驗司里的掌司,一般都是集勘驗,驗尸等技能于一身,并且還都是頂尖水平的人才能擔任。
但實際上,為了讓各地官衙都能有相對完善的調查案情的能力,勘驗司也在百科雜院之中有一席之地,所以,各個官衙之中其實是有一個懂得勘驗的人在的。
比如洛河鎮的鎮衙之中就有勘驗生。
勘驗生與鎮長同級,都是九品末流,不過為了讓其有清晰的從屬關系,便略低半級,從九品。
而一般情況之下,像洛河鎮,已經十數年都沒有過什么大案要案發生,最多也就是個偷雞摸狗之類的瑣碎小事兒。
這些事情,勘驗生一過去看一眼案發地的情況便能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
這些東西,雖然沒有普及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但也并沒有如郭婷菲所想的那樣無人知曉。
郭婷菲當時就說了一句,“這也太厲害了,太祖真厲害!”
哦,這個勘驗司就是太祖創立的。
他本人就是勘驗司的第一人總掌司。
后來歷代帝皇都十分看重勘驗司的作用,所以勘驗司的升遷也是最簡單明了,大寧朝中最無人反駁,也是最快捷的。
——只要破的大案要案多,并且技術過硬,那就可以升遷。
這自然有吏部等部門進行復核登記。
這就不贅述了。
總之,郭婷菲說完了這句話之后,寧和帝當時就問了她一句,“你怎么會知道勘驗的重要性的?”
郭婷菲當時想都沒想就直接道,“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兒嗎?就如師嫂,她現在生了三胞胎,要不是三寶是個男孩兒,那三個女孩兒,以后長大了,那是不是有可能容貌十分相近?”
“這樣的情況之下,并非親近之人又如何能分辨清楚她們誰是姐姐,誰是妹妹呢?”
“若是有那歹毒之人,想要冒名頂替,可不易如反掌嘛?”
寧和帝當時就笑著鼓掌道,“嗯,你說得有理。不過你大可放心,戶籍上的登記并非如你想的那般簡單。”
郭婷菲不明所以,喬寧清只好跟她再次解釋,戶籍上登記的信息是加了密語的,不過她不必知道,這都是朝廷機密。
縱然是戶籍登記的文書,那也未見得能知道清楚。
但勘驗司或者是負責查案的人,那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這些密語的意思。
當然,負責寫這些密語的人,那是必須保證其品行的。
郭婷菲皺眉,“那要是有人品行不好呢?”
喬寧清含笑道,“泄密罪同叛國。”
郭婷菲這才明白了。
——她最近也跟著肖誠英一起看《大寧國律》,所以她是知道叛國的這個罪名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九族之中,最輕的是流放,最重的是千刀萬剮!
哦,還不是一次性的千刀萬剮,是分兩次的。
《大寧國律》上注明了行刑的標準:挨一千刀,剮一萬次!
就是這么簡單粗暴!
現在回頭想想,當時的她也沒多注意用詞,更沒有多忌諱,反倒是二伯并沒有跟她計較,還十分喜歡聽她講這些新鮮的說法。
那個時候郭婷菲只覺得是他作為長輩,聽個新鮮。
現在再看嘛,那不就是一個想要了解民生想法的好皇帝嘛。
郭婷菲瞬間心就定了。
那這樣看來,她以后也不用擔心自己說錯話就要被砍頭了。
她最后的這一句小聲嘀咕了出來,喬寧清自然聽見了,他無奈地低聲道,“你不必擔心,三師叔可沒有這種癖好。”
郭婷菲:……
喬寧清看著她認真道,“三師叔是最為奉公守法的人了。”
郭婷菲驚訝,“他不是最尊貴的人么?他還要遵紀守法啊?”
喬寧清:……
“敢情你以為最尊貴的人就不用遵守律法了?”
郭婷菲:難道不是?
她倒也沒說出口,可她眼神就是這么個意思。
喬寧清又好氣又無奈,“內閣可是有彈劾大權的。”
要是哪個大寧帝皇不遵守律法,他們就可以直接啟動內閣彈劾動議,直接罷免了帝皇。
當然,這種極端的情況至今還未曾有過。
最嚴重的也就是寧宗帝一朝,在寧宗四十五年到寧宗四十八年這三年時間里,寧宗帝的瘋狂讓內閣眾臣和朝堂眾臣都很是擔憂,那個時候擔任內閣首輔的潘毅潘大人便曾經在大朝之上直接向寧宗帝發難,言明若是他再繼續這么下去,違逆國法律例,那他就要讓內閣啟動彈劾動議了。
當時縱然是寧宗帝這樣的掌權數十年的帝皇,最后也只能是憋屈地忍了。
至于說后來有沒有報復之類的,那就是后話了,但當時,潘毅擔任首輔期間,寧宗帝確實是收斂了很多。
也正因潘毅首輔大人這般剛正不阿,才讓先帝寧仁帝得以順利登基。
——潘毅后來自然也是沒有被報復,寧宗帝后來根本就來不及動手,他就已經把自己的身體給折騰完了。
所以,在大寧,內閣彈劾大權,絕不是說說而已。
郭婷菲瞪大眼睛,“那對二伯他們豈不是很危險?”
喬寧清卻很是淡然道,“若無這份為君之能,德不配位,大寧便算是氣數已盡,無力回天,有德之士居之,那也理所應當。”
郭婷菲:……
好家伙!
大寧當皇帝的,當官的,當臣子的,他們的想法都這么剛正的嗎?
真是好清奇的一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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