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在宮里也聽聞了封娉婷的事兒,她無奈地捏了捏眉間,淡淡道,“傳本宮懿旨,此番太孫妃擇選取消。”
“殿下,這……”
“去吧。”
她知道,這會兒子是徹底看不上這些秀女了。
不管是誰,那在他眼里都是一群不懂人間疾苦的世家之女,并非是他心底滿意的太孫妃人選。
“那太孫殿下以后又該如何?”
總不能一直都不選太孫妃吧?
太子妃沒好氣道,“他是皇太孫,你還怕他以后沒媳婦兒嗎?”
掌宮嬤嬤立即就閉嘴了。
好吧,那就這樣吧。
掌宮嬤嬤行禮便轉身去傳旨了。
儲秀宮中的一眾參選秀女頓時鎮住!
這是怎么回事兒?
竟是直接就不選了嗎?
那些對太孫妃之位沒有興趣的秀女心底松了口氣,可那些對太孫妃之位志在必得,或者說有野心的秀女可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這算什么?皇家耍著他們世家的女子玩?
不過她們還是先行禮領了旨意,隨后才各自打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等得知是封家秀女封娉婷鬧出來的事端,她們頓時無語凝噎了。
說實話,她們來參選之前,家中也是說過的,要是這一次的秀女當中有人鬧事兒,恐怕這一次的選秀就會取消。
當時她們還以為家中長輩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
蘇凝雪心堵得不行,忍不住在心里咒罵那封娉婷,你什么時候鬧不行?怎么就非要在京城內就鬧起來了?
不知道這是天子腳下?
不知道這是皇家地盤?
能不能有點腦子啊?
一些不甘心就這么回家的秀女不由抱怨道,“皇家就這么輕易地取消了選秀?”
她們可是花了許多時間來京城,而且還在宮里住了這么久,這往后,她們又該如何嫁人?
蘇凝雪抿唇道,“這并非是第一次了。”
若是第一次,皇家這么做確實是有些兒戲,可從大寧建朝開始,每一次皇家選秀,下詔讓世家送女子進京擇選的時候,世家女總要鬧騰一些事端出來。
只說太子當初擇選太孫妃的時候也是鬧過一回的。
當時寧仁帝就已經十分惱火了,還給一眾世家都發了詔令詰問他們家中的教養,若真是不愿參選,大可不來!
皇家也不是非要從你們世家之中擇選正妃的!
還是后來邵家等一眾世家的家主都親自前來京城,當面向寧仁帝請罪,這才讓寧仁帝消氣,不過也說過了,若是再有下一回,那皇家就不必再向世家下詔擇選皇家正妃了。
以后,大寧皇家的所有的正妃都從民間擇選!
大不了就從民間選一批小女童進宮,從小開始培養起來。
還就不信了,這偌大的大寧還找不出一個聰慧的女童!
因而,這一次的選秀,各個需要送家中嫡長女進京的世家都已經跟進京的女兒說明了這一次的選秀的重要性。
——世家如今還堅持不入仕的還有很多,那么他們唯一能維持世家的尊榮的方式便是依靠跟皇家聯姻。
現在早就已經不是大寧剛建朝的時候了。
那時候,大寧太祖出身太低,需要世家的支持,世家那個時候確實是有資本不跟大寧皇家聯姻。
可現在時移世易,大寧皇家在民間的聲望早已超越了各個世家,世家要是還端著那一份世家的傲氣,總有一天是要被時代所淘汰的。
各個世家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哪怕是如邵家這般不與皇家聯姻的世家,那也要時不時在大寧朝堂之中刷一下存在感,捐獻銀錢,以換取聲望,繼續維持他們世家的尊榮體面。
而蘇家就選擇了兩條路,一是此次選秀蘇凝雪爭取能夠成為太孫妃,二便是蘇家男丁從現在開始逐步入仕。
如此,便能繼續保持蘇家未來的昌榮繁盛。
可現在,蘇凝雪這一邊顯然是不能夠達成目標了。
蘇凝雪心里真是恨死了封娉婷。
難道封家的長輩就沒有交代過封娉婷的嗎?
其實是交代過的,可封娉婷覺得大寧皇家向來對世家寬厚,縱然是她鬧出一些事端,對方也一定會看在封家的面子上通融一二。
可她沒想到,這一次竟然直接就撞到了太孫手里。
早知道那個皇太孫長得這么好,她就不折騰這么多了。
反正家中長輩都是堅持要讓她回家嫁人的。
皇太孫身份尊貴,長得又好,這天底下能比得上他的人也沒幾個了。
封娉婷這會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現在好了,她還得接受律法懲處!
好在,她沒有造成百姓死亡,只是驚擾了百姓,只要賠償這些受到驚擾的百姓的醫藥費,再杖責五十,服勞役三月便可。
杖責五十,賠償醫藥費都不算什么,可服勞役就難辦了。
封娉婷倒是想讓京兆府尹給她流放到南疆去服勞役,可人家卻根本不搭理她,只讓她前往臨京城外的蒼決山上服勞役。
——那邊這會正建造一個大型的儲水池,是開印之后,內閣和工部等商議之后,新的水利工程。
為的就是給臨京城周邊的所有農田增加灌溉設施。
這些封娉婷也不是很懂,總之,在她受完杖責之后,封管家連忙將賠償的醫藥費交了,還交了罰款——三百兩白銀。
然后就帶著一眾封家奴仆跟著封娉婷一行人去了蒼決山。
封娉婷是服役的犯人,自然是由京兆府的衙役押解著過去,不過封管家也打點了一番,總算是讓封娉婷能得到一個單人的草棚居住著。
封管家無奈道,“姑娘,這已然是衙役最大限度的關照了,您往后可要勤快服役,否則,這些官差們是真的會打人的。”
封娉婷抿唇,“我知道了。”
封管家皺眉道,“姑娘,您的傷可還好?”
這剛被杖責了五十大板,就立馬走著過來了,這一路上都沒休息,封管家是真怕封娉婷她受不住。
封娉婷搖了搖頭道,“無妨,我自己會上藥的,你不必多管,好了,你趕緊走吧,這里你不可多留。”
封管家嘆了一口氣,轉身便走了。
封娉婷小心地坐在草棚里唯一的一張木板床上,抿了抿唇,看著外頭的那些服役的犯人,心下郁悶。
真就是自作自受,有好日子不過,折騰了這么一遭,倒是白白受罪了。
唉……
封娉婷雖然能吃苦,可這種自己作出來的苦,她是真的覺得蠢透了。
但不管她怎么埋怨自己,現在她也只能咬牙堅持下來了。
好在,她也夠勤快,休整了一天之后就立即投入服役的勞作當中了。
吃肯定是吃不好了,畢竟這里服役的都是犯人,負責看管的衙役們可不會對他們客氣,該打打,該罵罵,這就是他們該受的懲罰。
等服役三個月之后,封娉婷原本嬌嫩白皙的手都已經變得粗糙了,那張嬌媚的臉都有些憔悴,但她還是堅持不回封家。
“我罪都吃了,現在我當然還是要去南疆。”
雖然被懲罰的時候她是有過后悔。
也想過自己要是不折騰老實待著等待遴選就沒這遭罪過了,但她心底想要前往南疆的念頭卻從未消減。
她現在都熬過來了,哪里還會愿意回去?
封管家嘆氣,“行吧,姑娘,可家主也說了,此番選秀因你之故,我們已經得罪了其他世家了,此番你前去南疆,家主是不會派人協助您的。”
封娉婷淡淡道,“我知道,我去南疆也不是為了靠誰,我就是想要證明給伯父和父親看,我沒錯!”
從京中騎馬疾行是她錯了,但她想去南疆從軍這件事,她是沒有錯的。
封管家:……
“那老奴便帶人回去復命了,姑娘,您保重。”
封娉婷叫住了他,“等等,我的嫁妝呢?”
封管家:???
封娉婷看著他,“你該不會打算就讓我這么空手過去吧?我還沒走到就已經餓死了。”
“就算我去南疆大伯他不派人協助我,可我前去南疆的盤纏他該不會是不給吧?”
“就算不給我盤纏,我這段時間的月銀總是要給我的啊……”
封管家:……
他從未想到過,經過這么一回,大姑娘竟是臉皮更厚了。
瞧瞧這一句接一句的,地痞無賴都沒她這么能說。
封管家嘴角抽搐,不過還是從懷里掏出了一張銀票,“這是一百兩,大姑娘,您可要儉省些用。”
封娉婷也不嫌少,直接就拿過來,塞進自己懷里,點頭道,“嗯,我知道了,那行了,你們回去吧,我也去南疆了。”
“您要記得去官衙辦路引。”
說罷,封管家就帶著封家一眾奴仆走了。
封娉婷:……
好家伙!
這一百兩竟然還得辦路引?
她不由瞪了一眼封管家一行人的背影,這大伯也忒小氣了!
封娉婷收拾了一下回到京中,先去府衙那邊消了勞役的罪罰,然后才辦了路引,她是去南疆從軍的,所以路引倒是開得很順利,也沒花多少錢,但在京兆府里兌換小面值的銀票卻要格外多給五兩銀子的手續費。
已經開始算計這一路怎么花銷封娉婷心疼得直抽抽。
這會她才終于有了一種體會人間疾苦的感覺了。
先前去服勞役也是為了彌補心底的那驚擾了百姓,讓他們受傷受罪的愧疚。
現在才是真正從一個不愁吃穿的世家女落到一文錢都要算計著來花的普通百姓。
沒辦法,京城里南疆路途遙遠,她還得買馬,還得吃喝住宿,這一百兩到底夠不夠還真不好說。
她可不就要心疼那五兩手續費么?
路引辦下來要半兩銀子,剩下的,封娉婷都換成小面值的銀票,小心地收在懷中。
隨后便從京兆府離開,去了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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