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行三人被殺的事,你知道了吧?”林攄輕捋胡須,緩緩問道。
蘇牧點了下頭,面不改色的道:“學生也是回城后才聽說的。”
林攄低聲沉吟片刻,忽然抬頭看著蘇牧,問道:“你覺得會是誰下的手?”
蘇牧搖了搖頭,他自是不可能對林攄說實話。
林攄沉聲道:“本府想不出誰會對他們三人下手,如果不是你,又會是誰呢?”
“學生不知,或許他們還得罪了其他人吧!”
蘇牧依舊面不改色。
林攄又道:“據本府所知,你在太平村建了一處私塾,并且聘請了兩名護衛。”
他的意思很明顯,蘇牧請了江湖中人做護衛,完全有能力做下此事。
蘇牧心中一緊,這確實是可懷疑的地方,他很快搖頭道:“府尊大人應該知道香河郡主和鄔梨兒的事吧!學生請護衛是為了保護他們母子。”
“保護他們母子?”林攄一瞪眼,捋著胡須,眼神疑惑的問道:“她何須你請人保護?”
“府尊大人不知,香河郡主離開臨湖前一晚,往太平村派過刺客,若非我帶著他們母子躲到了山上,他們早遭了毒手,學生請護衛只是為了防備香河郡主再派刺客來。”
蘇牧的話半真半假。
林攄聽了卻是臉色一變,拍案而起,怒道:“她敢!”
他們這些文官,從來不將皇室和外戚、武將放在眼中,如果慕容昭沒有手握兵權,早被他們這些文官的吐沫星子淹死了。
慕容笈只不過是個小小的郡主,林攄更加不會放在眼中。
蘇牧平淡一笑:“據學生所知,府尊大人當初對此事可是充耳未聞的。”
這可不是什么好話,而是誅心之言。
你林攄身為臨湖知府,眼皮子低下發生這等傷風敗俗的事,卻當起了縮頭烏龜,現在發火有個屁用。
林攄沒想到蘇牧會絲毫不留情面的挖苦他,對著蘇牧怒目而視:“你很聰明,應該猜得到,那并非本府之意。”
蘇牧點了下頭:“學生明白,朝廷懼怕燕王。”
林攄搖了搖頭:“朝廷要靠慕容家守護北方的屏障,不得不對此事妥協。”
“學生當然明白朝廷和府尊大人的苦衷。”蘇牧站起身,拱手又道:“可是府尊大人,您事后可曾出面寬慰過那對母子?香河郡主先是奪人夫,后又派刺客暗殺,大人可有將那對母子當做您的治下子民?”
林攄聞言老臉一紅,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他叫蘇牧來,是問他有沒有派人殺徐志行三人,怎么反而被他帶偏了。
“混賬,沒人報官本府又如何知道有人去刺殺她?”林攄怒罵一聲,擺手又道:“此事暫且不提,本府相信不是你派人殺的徐志行,但徐志行一死,你我都會被徐弘博記恨上,徐家的勢力有多大,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吧!”
“學生問心無愧,徐家勢力再大又能如何!”蘇牧語氣淡淡,其實內心早已緊張無比,他一無權二無勢,真被徐家盯上,根本無力反抗。
雖然看得出林攄是在示好,但他卻很難相信林攄會拼盡全力保他,徐家如果真的抓著此事不放,林攄說不準會先將他推出去頂缸。
故此蘇牧才不肯接這個茬。
林攄當了這么多年的官,剛剛只是被他帶偏了,此時又怎么會看不出蘇牧是在故作鎮定,于是擺擺手道:“罷了,你好自為之吧!”
這是要送客趕人了。
蘇牧拱手告辭,絲毫沒有求林攄的意思。
“嘶~”林攄倒吸了一口涼氣,“沈家到底是何來歷?明武司鑒的人為何要替沈家說情?”
他對沈家的態度有所改變,正是因為上次明武司鑒的人出面保下沈萬德,后來又得了蘇牧的黑板和粉筆,才漸漸的與蘇牧有了些牽扯。
如今林攄算是徹底將徐弘博得罪死了,此時他腦中已經一團亂麻,將沈家推出去頂缸顯然是不明智的,但是徐家一旦發難,他這個知府也很難過的安穩。
明面上只是死了個不輕不重的小角色,實際上卻是宰輔徐濟的本宗子弟,而且徐弘博之前是個從五品通判。
換句話說,徐家是仕族大家,仕族子弟被人買兇截殺,在之前是從沒有過的事,這件事會引起其他仕族的兔死狐悲之心,一旦徐家在朝中發難,許多士大夫都會跟進,到時候林攄這個知府任何人都保不下。
林攄沉思片刻,派人去醉仙樓將林沉溪叫過來商議。
“大伯為今之計需盡快將兇手找出來。”林沉溪憂心忡忡,他顯然也擔心林攄被此事受到牽連。
林攄搖了搖頭:“兇手不大可能是沈家。”
“兇手要另有其人。”林沉溪知道沈萬德與明武司鑒有牽扯,他不是在建議林攄能將沈家推出來,而是讓林攄另外指定一個兇手。
“澗兒的意思是?”林攄疑惑問道。
“雞籠山飛鳳寨,他們身上的罪名多了去,也不差這一樁。”
林沉溪這是生生要將徐志行三人的死按在飛鳳寨頭上,他卻不知道,自己的無奈之舉竟然指向了真正的兇手。
林攄聞言眼中寒芒一閃,思忖片刻,點了點頭,“為今之計只能如此了。”
雞籠山有悍匪,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而臨湖城雖大,卻只有兩千守軍,完全沒能力剿滅這群悍匪。
徐家如果在朝中發難,林家便可以以此推諉。
臨湖兵力不足兩千,對此毫無辦法,朝廷不如派大軍來臨湖進山剿匪吧!
朝中士大夫歷來談兵色變,林攄和林沉溪都覺得此法非常可行。
二人估計此事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會不了了之。
蘇牧卻沒林攄和林沉溪那么樂觀,離開府衙回到沈家,準備與沈家父女商議一下未來的出路。
三人來到書房坐下。
蘇牧將見林攄的經過說出來,旋即正色道:“岳父、娘子,咱們不如提前準備一下退路,實在不行,可以舍了家業去飛鳳寨投靠陸懸樓。”
沈云初見他言之鑿鑿,不似說胡話,頓時花容驚變,急忙向沈萬德投去求助的目光。
“爹爹,夫君要去做山賊,您倒是說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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