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靈反手推回,小聲道:“怎好讓您花錢,這錢我出了。”
見蘇牧有些不悅,他又道:“我只說是您請客。”
蘇牧無語的拍了拍楊靈的肩膀。
這小子會來事啊!
不愧是楊慶那個老狐貍的孫子。
“去吧!回頭我過來尋你們。”
楊靈點點頭,轉身招呼一聲,開始給這些手下發錢。
他們人太多,一處青樓肯定不夠用,不得不讓他們分散去消遣。
天香樓門口迎客的老鴇,急忙招呼道:“軍爺快里邊請。”
城外有兩萬駐軍,他們都是男人,都有生理方面的需求。
雖然他們大多來不起天香樓,卻也有不少人會咬咬牙前來。
當然用一兩個月的軍餉瀟灑一次,是很奢侈的行為。
牛莽對著蘇牧靦腆一笑,“先生.....”
“裝什么裝。”蘇牧沒好氣的道:“你在京城時上來尋樂子,讓劉滿下去替你的時候,為何沒見你不好意思?”
牛莽黝黑的臉一僵。
蘇牧抬腳踢在他的屁股上,“還不快去,大男人害什羞。”
牛莽傻笑著摸了摸頭,順勢進了樓。
這廝體格太牛叉了,不知道里面的姑娘受不受得了。
蘇牧心中發著笑,邁步離開。
路上買了些禮物提在手里,而后一路打聽著,尋到沈聰的住處。
門口站著一位二十出頭文質彬彬的年輕人。
西安城并不大,人口只有五萬,沈聰作為糧秣官需要溝通官府和軍隊,故此他的家就安在城門附近不遠處,且沈家的宅子并不大。
蘇牧遞上名刺。
年輕人將名刺接到手里仔細一看,忙道:“沈禮見過叔父。”
“呃——”蘇牧看著這個年長自己幾歲的青年,頓時明白,此人是沈聰的兒子,而且可能是長子。
沈禮見蘇牧遲疑,又忙自我介紹:“家父沈聰,侄兒沈禮,字從示。”
說著仔細打量了蘇牧幾眼。
蘇牧此時身穿黑色鶴氅,頭發用一條黑巾束起,一縷長發垂落于背后,額前兩側各有一條細細的流海。
鶴氅之下是一身褐色長衫,衣服邊角上繡著一指寬的金色云紋,腰間掛著柄黑色長劍。
自是一位衣著華麗的翩翩美少年。
“從示,好字。”蘇牧微微點頭。
這個字取自‘所?事神致福也。從示,從豊。'
意思是敬神可以帶來好運。
沈家的人迷信啊!
沈禮忙道:“叔父見笑了,叔父快快請進,家父母已經等候多時。”
說著急忙在前面引路。
沈家如今的地位,是沈萬德犧牲十幾年時間換來的,沈家上下自是不敢怠慢蘇牧這個駙馬。
更重要的一點是沈家才剛轉變身份沒多久,根基太淺,需要在朝中找個靠山,沈云初和蘇牧自然成了他們的首選。
蘇牧含笑問道:“從示如今在哪里高就?”
“回叔父,侄兒愚笨今年才考中秀才。”
沈聰忙道。
“哦。”蘇牧很快明白,點點頭贊同道:“有志參加科舉是好事。”
兩人邊走邊聊,待來到沈家正堂屋門前,卻見沈聰帶著一大家子人正等在院子里。
院子里站著近十口人。
中年人、年輕人、男娃女娃都有。
沈聰抱拳笑道:“放之可算來了。”
蘇牧沒想到沈家會有這么多人接待他,微微怔了一下,抱拳道:“蘇牧見過兄長,這位可是嫂嫂?”
他將目光投向沈聰旁邊的中年婦女身上。
沈聰忙道:“正是拙荊。”
婦人微微頷首:“見過小叔。”
“蘇牧見過嫂嫂。”蘇牧抱拳施禮道。
婦人有些緊張的看了沈聰一眼,曲膝一福,“小叔客氣了。”
雙方的關系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又太復雜,婦人稱他一聲小叔,實則是將蘇牧當成了沈萬德的養子。
這還是沈聰昨晚臨時決定的稱呼。
蘇牧并不在意這些,他點了點頭,又看向沈聰和沈氏左右兩邊的人。
沈聰輕咳一聲,吩咐道:“還不快給你們叔父見禮。”
蘇牧微微一尬,卻見沈禮這些年輕一輩的人,齊齊向他施禮。
“侄兒見過叔父。”
“侄女見過叔父。”
“侄媳見過叔父。”
“侄孫叔爺。”
一名自稱侄媳的年輕女人,懷里的孩子咬著手指,口中‘咿咿呀呀’叫著。
蘇牧聞聲分辨,很快分清了這一家人的身份。
這是大型認親現場啊!
蘇牧有點羨慕沈萬德了,這一大家子人,如果都搬去臨湖,不出兩代人,沈家必然會成為一個枝繁葉茂的大家族。
他伸手摸出錢袋子,打開抓出一把金葉子走上前。
沈聰見此急忙道:“放之不可。”
“都是晚輩有何不可。”
蘇牧淡淡一笑,拿起五枚金葉子,最先遞給了年輕女子懷里的小奶娃。
小奶娃睜著眼睛四處瞅瞅,忽然癟著嘴兒就要哭。
“幼兒無知,還請叔父莫要怪罪。”年輕女子急忙解釋。
蘇牧點點頭,笑道:“你替他收著。”
說著將金葉子遞給了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看看丈夫和公婆。
女子的丈夫比沈禮還年輕,只比蘇牧大個一兩歲的樣子,正是沈聰的次子沈袏。
沈袏道:“還不快謝過叔父。”
女子屈膝一福,道謝:“多謝叔父。”
蘇牧微微頷首,接著取了五枚給了一名三四歲的小男娃。
“謝謝叔爺。”小男娃伸手去接過去,極為有禮的躬了下身,而后走到沈禮身邊,將金葉子遞給了沈禮,“爹娘,你們看金葉子。"
小男娃正是沈禮的兒子。
蘇牧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潭,弟弟叫沈溪。”
小男孩報了自己的名字,又將二嬸懷里的弟弟的名字報了出來。
蘇牧呵呵一笑,走到一名十歲出頭的少年身前,同樣遞出了五枚金葉子。
“你應該是兄長的第三子沈裕吧?”
少年看了看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叔父,低著頭,死活不肯去接那幾枚金葉子。
沈聰道:“裕兒,快接下叔父的贈禮。”
少年依舊不肯接。
蘇牧微微有些尷尬。
少年緩緩抬起頭,道:“我要不叔父的金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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