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縉道:“今日朝會,議一議給西北將士封賞的事宜,都說一說吧!”
此話一出大臣們紛紛回頭看向位于在最末尾的蘇牧。
給西北將士的封賞,其實早已經定了,如今沒確定封賞的只有林攄、程瑛、蘇牧三人。
蘇牧固然功勞最大,但沒有林攄和程瑛在后方給予后勤支援,他不可能這樣快的滅掉一國。
滅國之功啊!
大臣們紛紛捏了把汗。
好在蘇牧只是從五品,給他連升三級,甚至五級,也不過正三品。
但十七歲的三品官,這也太年輕了吧!
大臣們就像吃了蒼蠅一般,如鯁在喉。
宰相徐濟和吏部尚書秦浚生,互相對視一眼,都是搖頭。
秦浚生出列道:“陛下,賀國那邊還在猶豫,陛下此時給駙馬封賞,拓拔野必然不悅,不如等拓拔野從大同退兵后再說。”
他沒說不給蘇牧封賞,而是尋了這么個刁鉆的借口,延后給蘇牧封賞。
蘇牧心中發笑,如果不是為了這方百姓,他才懶得當什么官,但他也明白,自己與徐濟、秦浚生早已結下了死仇,即便不想爭,也不能如了他們的意。
思及此,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隨后出列,一抱拳道:“起奏陛下,此番滅掉烏桓是西北將士的功勞,臣出力不多,可以不要任何封賞。”
所有人都沒想到蘇牧會直接出列,而且還說自己出力不多,不要任何封賞。
這讓他們簡直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滅國之功啊!他不要,陛下能不給嗎?
即便陛下不想給,也得先給了,再拿回去才對。
禮部尚書韓正奇回頭掃了蘇牧一眼,暗道:好一招以退為進,這下徐濟和秦浚生沒招了吧!
周縉望著蘇牧道:“朕若答應了你,豈不是要失信于天下?還不快退下!”
果然,周縉是相當的配合。
蘇牧點點頭,退回班位。
兩人只是一唱一和,大臣們便徹底沉默了。
周縉看向徐濟,問道:“徐相以為該給蘇牧何種封賞呢?”
徐濟沉默半晌,最終無奈出列,施禮道:“臣以為當連升三級。”
周縉搖頭:“滅國之功,只升三級,怕是無法服眾。梁相以為呢?”
副宰相梁修齊遲疑了一下,出列道:“臣以為當連升五級。”
周縉點點頭,“連升五級也不多,礙于他人還年輕,履歷淺薄,如此倒是勉強過得去,只是該給他何官職呢?”
蘇牧太年輕,功勞有了,但做官的時間太短,總不可能一步登天當宰相。
駙馬都尉本身就是外戚,在爵位上也沒什么好封賞的。
周縉只能從官職上做做文章了。
駙馬都尉,兼樞密院第三把手,再封個六部副職,是周縉心里給蘇牧的定位。
徐濟和梁修齊只提出了給蘇牧升品階,卻絕口不提官職的事,顯然都不想蘇牧摻和進六部之中。
周縉見沒人說話,直接道:“諸位愛卿既然為難,朕便一言而決吧!”
蘇牧的功勞是板上釘釘的,沒人敢反對給他封賞,即便梁修齊提出的給蘇牧連升五級,大臣們也沒人愿意站出來反對,因為以蘇牧的功勞來看,連升五級并不高。
他們沉默只是因為蘇牧是皇帝的女婿,不屬于任何士大夫派別。
當周縉要一言而決時,徐濟直接沉不住氣了,他再沒反應,周縉就真要一言而決了,只見他出列道:“敢問陛下準備給駙馬賜何官職?”
從五品連升五級就是正三品,四品便已然邁入士大夫行列,三品足可以任一部副職了。
徐濟自然無比緊張,生怕周縉給蘇牧安排到重要位置,他出來詢問,是為接下來的討價還價埋下引子。
周縉遠遠的望了蘇牧一眼,“工部尚缺一位左侍郎,蘇牧便去工部任左侍郎吧!”
在大魏,侍郎作為尚書副職存在,一般為左右兩位,左右侍郎協助尚書處理本部事務,常以四品、從三品、三品官員充任。
周縉這個決定算是中規中矩,沒有任何出格,至于安排蘇牧去工部,其實多少有些屈才。
這一點在場所有人都清楚,工部在朝中沒什么話語權,屬于被其余五部壓制的部門,蘇牧去了工部不可能翻起多少水花。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但凡周縉安排蘇牧去前面五部之一任副職,必然會有人站出來反對,唯獨工部,他們都沒有意見,或者說有些不屑提出意見。
而蘇牧此時唯一想去的地方就是工部,他要利用工部掌握的工匠資源,為大魏發展科學技術,再順便撬動一下儒家學說的地位。
徐濟聞言有一種有勁使不出的感覺,默默退回班位,顯然他也知道不好出言反對周縉這個決定。
周縉道:“諸位愛卿既然都不發言,便如此定下來吧!”
“陛下圣明。”
眾大臣聞言一起出列,而后朝會開始散去。
蘇牧跟著退朝的大臣們一起離開紫宸殿,出宮去了。
周縉沒有單獨將蘇牧留下,卻是派楊慶給他送來了一句話,讓他單獨置辦個府邸。
這讓蘇牧有些哭笑不得。
楊慶笑道:“您雖是駙馬,卻也貴為三品大夫了,陛下怕人說閑話,特意交代的。”
蘇牧搖頭道:“公主怕是不會同意。”
楊慶道:“公主也可以搬過去住啊!陛下又不會將公主府收回,住在哪里還不是你們自己說了算,只是不能長期離開公主府。”
蘇牧略一思忖,點點頭,“我讓人將太清別苑修整一下吧!”
“駙馬不可。”楊慶急忙道:“駙馬不在這一年,陛下已經將太清別苑收回,偶爾會過去住住。”
他說著直對蘇牧眨眼。
蘇牧很快反應了過來,慕容婉此時住在太清觀里,周縉收回太清別苑,顯然另有目地。
皇帝所擁有的房產也是有限的,賜給官員的宅邸,只是給予居住權,一旦官員辭官,或者貶斥調離,朝廷就會將宅邸收回,再賜予其他大臣。
周縉也不是舍不得一套宅邸,而是因為他所擁有的內城宅子數量有限,官員卻無時無刻不在增加,他若賜給蘇牧附帶產權的宅子,其他大臣怎么辦?
沈云初的公主府實際產權也是朝廷的,一旦公主逝去,朝廷也會照例收回。
故此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許多大臣還是會自己購買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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