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父女說話時,蘇牧返回了家中,長公主與林沉溪、林貞若已然離開。
蘇牧一進門,便被沈云初拉著進了房間。
“夫君,姑姑今日來了,我們說了很多話......”
沈云初頃刻間將滿肚子的苦水道了出來。
“夫君,你說周熤為何不讓云瀾和張太妃出宮呢?”
蘇牧略一思忖,輕哼道:“還能為何,周熤這是既不想給她們母女該有的待遇,又不想被人說三道四。當了婊子,又要立牌坊,想的都是好事。”
沈云初一直沒想明白,經蘇牧一說,立刻明白了周熤的想法。
她臉色微變,“沒想到他竟是因為這個拒絕的,奴家現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夫君可有辦法將云瀾接出宮來?”
蘇牧走到桌邊,緩緩坐下,思忖片刻:“周熤并不是真想留兩人在宮里,他是想要臉面,怕人在背后說三道四,不敢將兩人送出來。”
沈云初點了下頭,“依照慣例,除了楊皇后和張太妃外,父皇的嬪妃都要離開皇宮,現如今卻有些不同了,云瀾不是周熤的親妹妹,張太妃和云瀾在宮里日子不會好過的。”
蘇牧笑了笑,“其實也不難,后日我就要帶兵北上,明日需要進宮一趟,你隨我一起進宮,當面跟周熤提出讓張太妃和云瀾來府里小住幾日,想來他不會拒絕。”
“小住幾日?”沈云初眉間一喜,問道:“夫君真的有把握?”
“只要人接了出來,就一切都好說了。”蘇牧點下頭,接著道:“唯一麻煩的是,一旦你和云瀾住到了一起,會變得更加危險,很可能有性命之憂。”
“夫君的意思是?”沈云初面色驚變,“周熤真的會對奴家和云瀾出手?”
蘇牧重重地點了下頭,“你們兩個在周熤眼中是涉及到皇權穩定的人,他肯定會暗中對你們動手,至于何時動手,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沈云初暗暗心驚,同時想到了周縉臨終前說過的話。
若有性命危險,一定要先設法保住性命,再說其他。
她緊咬下唇,望向蘇牧:“夫君可是有了打算?”
蘇牧拉住沈云初的手,說道:“我會讓牛莽帶領五千人留下,我走后娘子設法帶著府里人離開京城,去西涼軍軍營,然后去梁山等我。”
他這是要斬斷后顧之憂,免得到時候做起事來束手束腳。
沈云初心中暗驚,“這么多人,奴家怕做不到。”
蘇牧笑道:“娘子放心,我會將孫正留給你,再有牛莽和劉滿幫忙,沒人能攔得住你們。”
沈云初詫異道:“夫君說的是從無憂井走?”
蘇牧點了下頭。
沈云初思忖片刻,頷了下首,“奴家聽夫君的安排。”
......
翌日一早。
蘇牧與沈云初一起坐著馬車來到皇宮門前。
大軍出征前,領兵的官員需要進宮,在御前與皇帝互授機宜。
故此,蘇牧今日必須進一次宮。
沈云初來時,有些擔心被攔下不準入宮。
直到進了宮門,她才松了口氣,“夫君,宮里今日為何這般好說話?”
蘇牧笑著搖了搖頭,“是他需要用我,不是我求著他。”
兩人來到御書房門前,便見周熤正站在門口。
秦鉅和徐陽則站在臺階下,目光冷冷地盯著蘇牧。
周熤幾步下了臺階,笑著說道:“皇妹,朕沒想到你今日會隨蘇侍郎一起進宮來。”
沈云初望了蘇牧一眼,施禮道:“見過陛下,臣妹此次進宮是有事相求。”
“哦。”周熤好奇的哦了一聲,“皇妹有事直說就是。”
沈云初頷首道:“臣妹想接張太妃和云瀾去府里小住幾日,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周熤聞言表情有些意外,“皇妹竟是為此事而來。”
其實他早已猜到了沈云初的來意,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蘇牧道:“公主近日為臣誕下一子,府里今晚準備稍作慶祝,想請張太妃和云瀾也過去。”
“哦,原來如此。”周熤恍然大悟道:“也好,朕便允了皇妹所請。”
沈云初道:“多謝陛下。”
周熤看了秦鉅一眼,吩咐道:“帶楚國公主去見張太妃。”
秦鉅臉色一變,卻是不敢怠慢,急忙施禮道:“公主請隨奴婢來。”
沈云初望向蘇牧點了點頭,而后跟著秦鉅往后苑去了。
蘇牧心中發笑,無論周熤內心怎么想,表面上他都無法怠慢自己這個妻子。
周熤打了個哈欠,說道:“蘇侍郎隨朕來吧!”
他昨晚看了許多諫官彈劾自己的奏章,被氣得一晚上沒睡好,若不是因為蘇牧明日就要帶兵北上,他壓根沒心情見蘇牧。
沈云初跟著秦鉅來到后苑,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因為秦鉅帶著她來到了一處破敗的院子外。
皇宮中的奢華建筑很多,但也有很多狹小的小平房。
通常來說這些小房子,是給宮女和太監住的,秦鉅既然帶著她來到這里,顯然說明張太妃和云瀾被安置在這里。
這個周熤還真是做得出。
沈云初心中立時一氣。
“啊——,啊——”
“娘娘饒命啊!”
院子里傳來女子的叫喊聲。
秦鉅面色一變,回頭道:“公主稍等。”
說罷上前敲開院門,走了進去。
張太妃哭哭啼啼的聲音傳來,“別打了,別打了。”
沈云初皺了皺眉,緩步上前,將門推開一條縫隙,卻見院子里站了不少人。
皇后許忻忻正對著張太妃頤指氣使地道:“這個賤婢私自往宮外傳遞消息,本宮若不懲治,這后宮之中何來秘密可言?”
張太妃拉著周云瀾的小手,面露怒色:“我要見太后。”
“太后沒空見你。”許忻忻冷冷地道:“還愣著干什么,給我往死里打。”
幾個宮女正按著一個小宮女趴在地上,左右各有兩個太監掄起板子又要打。
“皇后.....”秦鉅面色慘白,幾步上前,小聲和許忻忻說幾句。
許忻忻面色微變,望了門的方向一眼,而后冷冷的看向張太妃,“哼!教育好你的人,下次再敢口無遮攔,本宮決不輕饒。”
說完往院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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