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乞翼沒有對其余人說,而是對關雄說,存的是借助關雄的身份,救自己兒子一命的心思。
關雄早已經領會到了蘇牧的意思,知道他不想殺董奴兒,自是不會拒絕董乞翼的求助。
“本使認為今日這場比斗蘇東坡勝了,你們可有異議?”
關雄看向其余幾位土司。
姜結于道:“使者大人,這恐怕會壞了我族的規矩。”
溪爾也道:“不錯,祖宗的規矩不能壞。”
董乞翼聞言怒道:“他使用暗器偷襲,難道就不是壞了族里的規矩?”
姜結于和溪爾看向臺上,心中對蘇牧生出一絲怨恨。
可惡,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
只要一劍結果了董奴兒的性命,哪里還會有現在的麻煩!
兩人又怎會知道,蘇牧就是不想如他們的意。
他早做好了計劃,不久后會讓楊靈帶兵進入神木壘,驅使這里的幾十萬彌羌人,幫自己去攻打吐蕃。
有了這幾十萬彌羌人幫忙,高原作戰就不再是難題,拿下吐蕃相對會容易很多。
這七名土司會在其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此時關雄和七名土司一起來到了臺上。
董乞翼道:“我兒認輸了,還請手下留情。”
蘇牧聞言看了董乞翼一眼,卻是沒有收回劍,他望著董奴兒,說道:“我可以饒你一命,不過你今后要跟我離開這里。”
“啊?”
眾人聞言都是一怔。
董奴兒雙目猩紅,咬牙道:“欺人太甚,你殺了我吧!”
董乞翼倒是心下略定,客氣道:“奴兒將來要接管我的土司之位,不可能隨你離開,可否換個條件?”
蘇牧搖頭:“十年,讓他給我做十年時間護衛,時間一到可以讓回神木壘,我絕不阻攔。”
關雄聞言心中一樂,他似乎明白了蘇牧的打算。
先生通過兩個女人與姜氏和溪氏搭上了關系,將董奴兒帶走又把董氏控制住了。
余下的還敢不聽朝廷的命令嗎?
董乞翼躊躇之時,坤裕楨父子躲在后面時不時打著眼色。
關雄哈哈笑道:“我看這樣很好,至少董酋長的兒子不用死了。”
董乞翼雙手握拳,手上青筋凸起,心中恨的要死,但朝廷使者當面,他又不好發作,最終只能點了頭。
蘇牧收劍入鞘,點頭道:“如此最好。”
關雄處處幫襯蘇牧,倒是沒有引起土司們的懷疑,畢竟蘇牧是貨真價實的漢人,關雄格外相幫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董奴兒這才站起身,走到董乞翼身旁,低頭站好,默不作聲。
圍觀人群見事情結束,陸續離開神仙坪,下山去了。
就在此時,坤裕楨父子一起走上前。
岑丹秋、景水蕓、姜依凌、溪流兒四女亦是上臺子,站在蘇牧身后,一陣竊竊私語。
坤安榜雙眼憤怒的看著蘇牧,雙手卻是空空如也。
蘇牧道:“你也要挑戰我?”
“董奴兒不是你的對手,我兒更打不過你了。”坤裕楨望著蘇牧,捋須道:“不過你們可以換一種方法比試。”
蘇牧聞言淡然一笑,“要如何比?”
坤安榜道:“我要跟你比對詩詞造詣。”
“哦。”蘇牧好奇的了哦一聲,“彌羌人也有會做詩詞的?”
坤裕楨略顯得意,“我兒寒窗苦讀十余年,區區詩詞又有何難。”
他對兒子期望很高,故此在坤安榜很小的時候,便開始讀書識字了,為此,他還專門在蜀州請來了私塾先生。
“如你所愿,我接下了。”蘇牧莞爾一笑,“不過,我若勝了,你要給我當十年書童,十年后可以跟董奴兒一起回來。”
又是一個自投羅網的,他怎么可能拒絕。
關雄聞言差點笑出聲來。
神木壘一共才七名土司,陛下憑一己之力就拿下了四個,當真是雄才偉略啊!
坤裕楨和坤安榜對視幾眼,雙雙做出了決定。
“好。我們答應了。你若輸了離開溪流兒。”
彌羌人在神仙坪設置生死斗,并非只是為了爭強好勝,而是為了讓被奪妻的男人挽回失去的尊嚴。
勝了的,自然可以挽回尊嚴。
輸了的,身死道消,也就無所謂尊嚴不尊嚴了。
如今的情況是,董奴兒已經敗了,坤安榜雖也會些武藝,卻絕不可能是蘇牧的對手。
坤裕楨父子為了尊嚴,又不得不出來挑戰一番,做做樣子,于是才想出了這么個文比的法子。
蘇牧點了下頭,“好。”
“使者大人可否為兩人出題?”
坤裕楨對著關雄抱拳一禮。
關雄笑著點了下頭,暗道:跟陛下比詩詞,跟白送有什么區別?
坤安榜施禮道:“使者大人請出題。”
關雄望了望蘇牧,故作深思片刻,“便以這雪為題,各作詩一首吧!”
昨夜一場落雪,將天地染成了銀白色,關雄就地取材,出了這么一題。
坤安榜略作思忖,看了蘇牧一眼,說道:“我有了。”
蘇牧淡然一笑,搖頭道:“此間只怕沒有幾個是懂詩詞的,你我做出來,誰來評斷呢?”
坤安榜道:“我輩讀圣賢書的,可以捫心自問,好就是好,我不會抵賴,想來你也不會抵賴吧?”
“好。”蘇牧點了下頭:“那你先來。”
坤安榜長舒了口氣,吟道:“風吹雪片落人間,萬里天門玉做關,只恐朝來云氣重,便教散作滿人間。”
他一首詩吟完,四周之人全部都是大眼瞪小眼,壓根無法分辨這首詩的好壞。
坤裕楨捋須笑道:“我兒這詩如何?”
岑丹秋卻是微皺眉頭,雖然這首詩一般,卻也算是四平八穩,她有些擔心蘇牧比不過。
景水蕓看出了她的擔心,伸手拉了拉她的手臂,小聲道:“師姐還記得他在桃花潭邊吟的那兩句詩嗎?”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姑娘送我情?”
岑丹秋芳心一顫,輕聲吟道。
蘇牧聽到她的聲音,微微一笑,“這首詩還算不錯。”
此話一出,溪流兒嬌軀一顫,伸手拉了拉蘇牧的袖子。
這一幕落在坤安榜眼中,立時被氣得一陣咬牙:“你可是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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