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漢世祖 > 第135章 西北匪患
  三十里的距離,對于輕裝而行的車駕而言,并不是太長,劉旸兄弟用餐敘談之后,也就踏上了還京的路程。

  劉旸、劉煦兄弟同乘一車,還于車上小憩了一會兒,待車駕入洛陽城,已近黃昏,而兄弟倆仍舊暢談著。

  “大漢如今,海內寧定,國泰民安,然為君父所憂者,對外則為北方遼國,對內則為西北!”劉旸向劉煦說著他近來與劉皇帝談話所得,感慨著:“我雖未親赴過西北,但對其間形勢,也甚是關切,大哥此番巡狩西北,所察如何?”

  “當初臨行前,爹也曾喚我去,面授機宜,我也深以為然,小心巡看!”劉煦道:“此去,我與四郎、東平王,走過蘭、涼、靈、夏、綏、延等州,可以說將整個西北主要轄地都轉了一遍,就整體看來,西北局面還算穩定,短期之內,當無禍亂!”

  “長期呢?”劉旸緊跟著問道,問這話時,已經不經意間表現出了作為太子的權威。

  對此,劉煦面色依舊平和,絲毫不以為意,只是從容地說道:“西北最大的問題,還是民族太過復雜,雜虜眾多,而漢民稀少。

  雖然近十五年來,朝廷往西北各道州遷移了近三十萬民,但相比于偌大的西北地區,仍不足為道,尤其是那些偏僻的州縣,更是滿境胡語,朝廷想要維護統治,也不得不采取一定妥協,與其自治,以官祿收買之。”

  劉旸點著頭,這些情況,他當然知道:“移民之事,朝廷仍在堅持,這屬于長期國策,只是,到如今,要如過去那般大規模遷徙,強行為之,已然不妥了。”

  劉煦道:“是啊!大漢百姓多重土難遷,也不可為西北之固,而壞了中土安定。如今大漢的大好局面,來之不易啊!”

  感慨了一句,劉煦又道:“西北道州,朝廷收復久者,也遠不足二十年,其中半數,更是開寶年后方才逐步收復,比起失落的上百年,朝廷想要徹底收服之,顯然是不可能的!

  西北諸胡,哪怕是對朝廷素來恭順的吐蕃、羌人等,更多的也是迫于朝廷強權。如今大漢強盛,西北四道,各地駐軍加起來已超過十萬,強兵鎮守,彼等自不敢有所異動!”

  如今大漢西北,共有四道,除原本的關內、隴右、河西之外,另新設榆林道,治夏州,轄地囊括關內北部,西至靈州,南到延州,北及豐州,東臨黃河。

  聞之,劉旸說:“西北四道,總計三百余萬民,供養十萬兵馬,始終力有不支,每年都需要朝廷專項撥款百萬,以作支援!然西北大軍,又不可不駐!”

  “這還是西北局勢維持穩定的情況,即便如此,長此以往,西北吞噬朝廷財稅也只會越來越多。如稍有亂事,那么朝廷維穩西北的代價將更大!”劉煦說:“境內治安不可不定,虜賊不可不剿,契丹不可不防!”

  說著,劉煦長嘆一聲,繼續道:“隱患如保持警惕,加以重視,猶可預防。然當務之急,卻還是遍布河西,活躍于沙漠、戈壁中的那些賊盜!尤其在西域戰事消弭,商道重開之后,那些馬匪也愈顯猖獗了!我與四郎過靈州時,就親身經歷過馬匪劫掠!”

  “還有這等事!”劉旸面容間頓時涌現幾分怒氣,但見劉煦并無損傷的樣子,這才按捺住了。

  劉煦輕笑道:“恰逢偶遇罷了,四郎勇毅,親自帶人擊殺馬匪,解救了被劫商旅!”

  不過劉旸仍舊面帶怒意,眉頭輕皺:“朝廷幾番下制,督令諸道剿匪,肅清治安,各地上報,也多有成效,怎能還有賊匪如此猖獗驚駕,莫非上報有假?”

  劉煦搖了搖頭:“西北道州,自然不敢以此事欺瞞朝廷,開寶初年的時候,西北匪亂就有復起的跡象,這些年,各州官府、駐軍也確實進行過多次剿匪,重點打擊,也確實撲滅了十余股大規模的馬匪。然而,剿之不盡啊!”

  “根由為何?”劉旸問到關鍵的地方。

  盜匪問題,一直是朝廷嚴厲打擊的,而在大漢偌大的疆域之內,不說匪盜絕跡,也只有寥寥幾處偏僻地區,還存在這個問題。一西南,二西北,而如論嚴重,還得屬西北,造成的破壞,也是西北地區。

  劉煦道:“西北的馬匪,小股靈活,來去如風,出沒于大漠戈壁之中,官軍想要進剿,難度確實不小。然而最重要的,是他們有所依仗!”

  聽此言,劉旸說:“大哥所指的依仗,指的是什么?”

  注意到劉旸平靜而嚴肅的表情,劉煦悠悠道:“我與西北的不少官員有所交流,從他們口中得知,馬匪之流,多出自西北諸胡,而他們,也諸道州間部族,往往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些胡虜,既為大漢臣民,竟敢與賊匪勾結為禍,亂地方治安?”劉旸眉頭輕蹙。

  “他們固然不敢公然勾結,也不是所有部族都是如此,但哪怕只是一小股人,其危害,已然嚴重了!”劉煦道:“因此,如若無法阻絕兩者之間的聯系,想要根除西北匪患,斷難成行。而西北部族眾多,但地廣人稀,想要加以甄別,斷其禍根,甚艱!”

  “如此說來,西北匪患,還真成一個痼疾了!”劉旸心中顯然提高了對此等情況的重視。

  劉煦繼續道:“其中最主要的兩種馬匪,一為回鶻匪,二為黨項匪。回鶻人自不用多說,甘州回鶻余孽,朝廷當年以強兵平之,不臣者甚眾,因而有大量悍然為匪盜者!”

  “當年西取甘肅,王郭二將軍,殺戮過甚,此即為后患之一啊!”劉旸直接就想起了當年的情況,由衷地感慨。

  “說的是啊!”劉煦道:“而今西北,最欠安寧的地方,就要屬甘肅了,回鶻部民,多懷怨憤,血的仇恨,不是這區區數年,就能消除遺忘的!”

  “至于黨項人,算上散步在諸道的雜虜,此為當下西北,人數最眾的部族。大軍入駐夏綏銀,黨項部眾雖然大部歸順,李氏及其大族也被內遷,但剩下的,仍有不少人,不愿臣服大漢。”劉煦繼續說:“因此,也有不少黨項人,投身匪盜,而他們與夏綏的眾多黨項人的聯系,要更加緊密,甚至有不少到諸部族間征召的情況發生......”

  “難怪爹常說,黨項人尤需提防!”劉旸不由握緊了拳頭。

  “我與楊將軍交談過,夏州以北的荒漠中,不乏綠洲,黨項匪多盤踞其間。此前,就有一股悍匪,占據了一處叫地斤澤的綠洲,為禍甚烈,人數曾一度膨脹到五百人。

  后來,李繼隆、楊延昭二將,奔襲數百里突襲,終將其擊潰。然官軍一撤,殘余的匪盜,再度集聚。楊將軍再度遣兵破之,派兵留戍,地斤澤匪患,方才得到遏止。

  然而,朝廷又豈能在每一片綠洲,都遣兵卒戍守?倘若如此,那對朝廷的西北駐軍的負擔,也將加劇!”

  “關鍵還在于,那些與賊匪勾結為患,首鼠兩端,心懷貳心的部族!”劉旸冷冷地道:“如不解決他們,那么匪患永遠難以戡定!”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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