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小黃毛三歲，第一次覺醒前世記憶時。
三歲的小屁孩兒從床上起身，眼眸里充滿了蒼白的死亡，甚至住在隔壁的爺爺都完全無法感受到祂的存在。
祂用自身的力量創造了分身，繼承前世死亡之力的分身。
那個全身被黑袍覆蓋，雙眼充滿蒼白之焰，和祂前世相差無幾的分身。
“從此以后，你就是死神。”祂平淡道：
“盡情揉捏我吧，盡情放肆吧，讓所有人都感受到藏在權柄中，躲藏在暗處的死亡威懾。”
黑袍死神躬身道：
“是，我的主人。”
小黃毛點點頭，看著自己分身隱藏在黑袍中，卻依舊無法擋住的黃色頭發，忽然想起什么，就屁顛屁顛跑到鏡子面前，對著里面一照。
“啊！怎么會是黑瞳黑發啊！晦氣！和黑暗一樣！”
小黃毛滿臉絕望地捂著自己的頭發，祂的眼神旋即變得冰冷而睿智，低聲道：
“怎么會是黑色？是哪里不對？居然是黑色……”
祂想著想著，陷入沉默，臉色越來越差，變得蒼白起來。
就在祂即將想到什么時，小黃毛雙眼一陣迷茫，隨即在黑袍死神怪異的眼神中，小黃毛呆呆地轉身，朝著床上走去，蓋上被窩睡大覺，嘴里還用機械茫然的語氣念叨著：
“黑色挺好看的。”
黑袍死神：“？？？”
……
七歲，黑袍死神用死亡之力把小黃毛帶出茅屋，象征性地揉捏一番后，小黃毛精神抖擻地站在山洞里。
山洞外，就是怪誕無比、滿是死寂的羅泊鎮。
偶爾能見著大半夜的有一兩具活尸在鎮子上游蕩。
此時還能見著妹妹抓著一具小女孩的尸體往稻田里走，肩上還扛著小鏟子。
見到這一幕，即使是小黃毛，嘴角都忍不住抽搐。
“可惜了，那個小姑娘蠻可愛的。”小黃毛忍不住念叨著。
黑袍死神臉色有些怪異，蒼白的眸子閃爍著思索的火焰，被創造這么久，即使小黃毛可以瞬間接管祂的身體，操縱一切，不過祂還是多出一份靈智，便問道：
“主人，為什么您會在意……這種事？”
祂偶爾會躲在暗處，看著自家主人，這個真正的神靈，像個孩子一樣在小鎮讀書，玩泥巴，和小女孩們聊天打屁，被各種小女孩們當作共享男友，并樂此不疲。
甚至，祂還見著這位神靈，像其他同齡孩子一樣炸茅坑玩，和女孩子們比尿尿啥的。
至少表面上，完全看不出這是個成年神靈。
小黃毛笑了笑，對于黑袍死神話里的復雜情緒完全不在意，只是認真道：
“這個年齡段，就該做這個年齡段該做的事，這是自然規律。”
其他村子的小孩兒我也不是沒見過，像你這么大就偷看的女孩子洗澡的還真沒幾個……
這個年紀的孩子，不是還停留在和隔壁班踢飛jio的階段嗎……黑袍死神心里吐槽道。
“我要的是一具正常成長的身體，正常經歷的身份，這些都是必要的階段。”小黃毛笑著道。
其實我不認為天天和一幫半死不活的活死人打交道是正常經歷……黑袍死神默默吐槽著。
“而且……”
小黃毛看著漆黑無光，怎么看都像是鬧鬼村子的羅泊鎮，語氣里有著些許感慨道：
“我那個年代，從小就在戰斗，就在為了生存而殺戮，殺來殺去，殺來殺去。像現在這般，像個正常孩子一樣長大，是我那時想都不敢想的美好了……”
祂的語氣里，有種說不出的唏噓。
小黃毛如此耐著性子像個普通人一樣長大，也是想彌補前世的遺憾。
先不說您很刑的勾搭小姑娘還樂在其中，您不覺得正常孩子的生存環境真沒這么惡劣嗎……
如果不是我常常出去溜達，怕是也要以為正常的人類村子就是這個樣子……
可惡的柳啟山，完全沒有帶孩子的經驗。
主人這么大把年紀，居然不知道正常人家是怎么生活的，果然是身體變成孩子后，智商也下降了嗎？聽說這個年紀的娃，小腦還沒發育完全，看來是真的。
黑袍死神心里閃過好幾個吐槽，卻是一句都不敢說出來，只能不停的翻白眼。
小黃毛負著手看了會兒不知道是自己的第幾任前女友被妹妹吭哧吭哧埋進土里，才興致盎然地轉身。
雖然祂知道明兒個這位前女友還會從稻田里爬出來陪祂上課，前女友沒有離開，只是換種方式陪著祂。
不過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小黃毛搖搖頭，忽然抬手摸了摸頭發，埋怨道：
“可惡，頭發又長長了，明天要去找村里的大爺剪個帥氣的光頭，那大爺每次用生銹的剪刀剪得疼死人了都。”
說著說著，小黃毛安靜下來，眸子里閃過一絲迷茫。
眼眸中一團蒼白的火焰忽的出現，不斷燃燒著。
“為什么……我的頭發會是黑色的？”
眸子里，那火焰迅速跳動，逐漸擴大。
小黃毛的身體也像是機械一般，忽然靜止不動，像是突然陷入宕機狀態。
隨即，蒼白像是觸碰到了什么，迅速被一團漆黑淹沒，眼眸又迅速變成普通的黑色，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小黃毛回過神來，撓撓頭發，自言自語道：
“黑色也不錯，挺好看的。”
黑袍死神低著頭，見怪不怪。
這么多年下來，祂早就習慣了。以前就聽說，自家主人腦子有點毛病，沒想到都轉世重生了，這毛病還沒治好。
真闊怕。
其實黑袍死神也不是沒給主人說過這事，只是每次說起，主人都是一臉詫異地問：
“有這回事兒嗎？”
一旦祂認真想會兒，過不了幾秒都會忘記，然后隨口說上一句：
“沒事兒，黑色挺好。”
時間長了，黑袍死神也就懶得再提。
不過隨著主人慢慢長大，似乎這樣宕機狀態頻率也變得短了很多。
……
“可惡！她為什么都不正眼看我一眼？”
小黃毛趴在一根電線桿后面，望著遠處清純可愛靚麗的女大學生，眼中似乎閃爍著屬于失敗者的淚光。
黑袍死神站在身后，幸好凡人看不到祂，不然祂都覺得丟人。
遠處那個叫安樂珍的大學生，祂自然是知道的，相比羅泊鎮里現在只知道半夜出來溜達的女娃們，穿著超短裙露出大白腿，笑起來很陽光好看的這個女孩子，還是很養眼的。
可能是跟著小黃毛這么多年，偶爾見著安樂珍這種妹子，即使是黑袍死神，此時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主人的眼光這回總算正常點了。
只是，人家都不認識你，就是開學時對你笑了下，大概率記不得你了，你還想怎么正眼看你啊！
“我的愛是垃圾嗎？嗚嗚嗚！”
一只狗子路過，先是看了看自己平時常用的電線桿，又瞅瞅這么莫名其妙抱著桿子痛哭的人類，最后瞅瞅站在這個人類后面的黑袍死神。
黑袍死神默默把兜帽往下拉了拉，還低了低頭，裝作沒看到狗子眼中的疑惑和鄙夷，偶爾會有通靈的生物能發現祂。
狗子默默走近，抬腿對著電線桿來了一發，然后施施然離開。
走之前黑袍死神聽見狗子心里念叨著：
“愚蠢的人類。”
于是黑袍死神把頭低得更深了。
哭了會兒，小黃毛忽然站起來，完全冷靜下來，語氣平緩道：
“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獻祭。”黑袍死神躬身道。
小黃毛點點頭，又望望遠處的安樂珍，忽然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低聲道：
“我是不是該去染個頭發？染成黃毛？”
黑袍死神：“……”
果然，小黃毛陷入了宕機狀態，眼神出現片刻迷茫。
兩秒后，祂的眼神恢復正常，低聲自語了一句：
“算了，黑色挺好的。”
還沒等黑袍死神反應過來，小黃毛已經大步沖了出去，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小黃毛沖到安樂珍面前，大聲喊道：
“安樂珍！”
語調里，那股顫抖和激動，還有莫名的情緒，感染了眾人。旁邊的女生們已經小聲尖叫出聲，眼中已經開始閃過名為浪漫的情緒。
不斷有人朝著這邊跑來，隱約聽到他們在說“這里有人表白之類的話”。
更有甚者已經拿出手機開始拍照錄視頻了。
安樂珍瞪大雙眸，伸手捂著小嘴，眸子里閃過驚訝和慌亂，臉頰甚至帶著微微緋紅。
那雙眼眸里閃爍的萬般情緒，像是世界上奪目的寶石，讓小黃毛一陣迷醉。
祂鼓起在成神之路時都沒拿出的勇氣，大聲喊出了心中所思所念，所想所愛：
“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周圍熱烈的氣氛忽然一滯，完全安靜下來。
安樂珍眨眨眼，眼中的千般情緒忽然沉淀下去，面無表情道：
“不可以。”
遠處，黑袍死神下意識拉了拉兜帽，把臉完全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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